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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苏小雅

第一个聊天对象是苏小雅。
通知是以办公室名义发文下去，说总经理要找员工逐一谈心，这个通知很快引起了粉红女郎们的充分遐想。

苏小雅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她心里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她的不安主要是因为她的毕业证书是伪造的，她只有南华大学经济系专科文凭，而且属于成人教育的那种，而成人教育学院远离本部，这就难怪林雷在校的时没见过苏小雅了。

苏小雅现在在攻读本科的，但文凭还没拿下来，这一次招聘进公司每一个岗位都要求本科以上文凭，她太需要这个工作了，所以，花钱买了一个文凭。

来了新领导，也许对她的履历再审查一遍，苏小雅很怕林雷看出什么纰漏来。

苏小雅穿了一身得体的淡蓝色小职业套装走进办公室，林雷砰然心动，进来的苏小雅各方面让他联想起孟丽。

孟丽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很会买衣服，虽然没钱买名牌，却总是能用有限的钱买到看起来很得体很合适的衣裳，每天清晨，她都会从他那个污浊而拥挤的“窝棚”衣着光鲜地走出去。

苏小雅接触到总经理温柔的目光，适才紧张的心理稍微地缓和了一下。

她还是有些紧张，听说新上任的总经理是集团老总的唯一的孙子，很有可能是这一大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而听同事们说这位总经理年少风流，品行无端，玩弄女人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可是，经昨晚的观察，总经理又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刚刚走上社会的苏小雅对人对事都吃不准，这一点她很林冰儿的情况很类似。

林雷说道：“坐，我们随便聊聊！”

苏小雅点点头，坐下去，姿态有些拘谨。

林雷笑道：“不用紧张，我们随便聊聊。”

林雷这时候心想：当老板就是好，说话什么的主动权都操在自己这里。

新职员见老总无事谈心哪有不紧张的？呵呵，不紧张才怪了，林雷想起从前自己在老板面前屁颠屁颠的样子，***，就好象是发生在昨天的事一般。

林雷轻晃了脑袋，从遐想中摆脱出来，顺口问了一句：“你是南华大学毕业的？”

小雅声如蚊呐，立时紧张起来。

林雷看到苏小雅眼神中的慌乱，虽然是一闪而过。

林雷心中大概有数，却不揭破，从前他的朋友圈里这样找工作的不少。这种情况他遇到，没理由不照顾。

林雷继续说道：“你刚来公司，但比我早来，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们公司怎么样？”

苏小雅心略微放下来，说道：“很好，大家对我都非常好，我在这里工作得很愉快。”

“还有呢？”

苏小雅抬起头，像是鼓足勇气说道：“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团队，人人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合作相当愉快。”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似乎耗费她许多力气。

林雷点点头，问道：“这是你找的第一份工作吧？”

苏小雅点头说道：“是的。”

“好的，”林雷站起身，慌得苏小雅也赶紧站起来，林雷伸出手，说道：“就这样吧，你回去写一个书面材料交上来，关于公司你觉得需要改善的地方。”

苏小雅伸出手，点头道：“好的。”

林雷松开手，看到苏小雅紧张他也有些紧张，所以只好提前结束了谈话。

苏小雅转身欲走，林雷叫住了她，说道：“你叫一下林冰儿进来。”

苏小雅没转身，点了点头，在掩门出去的刹那林雷看到她几乎是窜了出去。

苏小雅拍了拍了胸脯，吐了一口长气，旁边的同事立即围了过来，问怎么样呢，问总经理有没有对自己毛手毛脚的。

苏小雅赶紧摇了摇头，摆脱同事们的记者式的访问，窜回到自己座位，然后对自己隔壁的林冰儿说道：“林冰儿，轮到你了。”

林冰儿站起身，从座位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仿佛有非常漫长的距离，林冰儿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终于，她做到了，同事们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任芳妒和一帮老姐妹在那研究，看来这位齐大少喜欢纯真女孩路线的。

办公室里的林雷很紧张，又要面对妹妹了，过了这么久，妹妹还是那么恨自己吗？

不，不是自己，是齐风。

林雷想到这就无奈地笑了，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林雷的心忽地一下提到嗓子眼来，尽量镇定地说道：“进来！”

门开，妹妹林冰儿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林雷无视妹妹脸绷紧的模样，用一种让人不能不觉得狐疑的客气语气说道：“请坐，请坐！”

林冰儿坐下，并没有顺便把门带上，而是留了一丝缝。

林雷看得清楚，心中惟有苦笑，说道：“林冰儿，我们又见面了。”

林冰儿一听到这话，立即进入一种战斗状态，她抬起头，双眼直逼林雷说道：“是的。”

林雷被妹妹犀利的目光逼得不得不看自己桌前摆得那面小国旗，干咳了几声，说道：“是这样，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这一次出来做事是我们老爷子逼的，事先我并不知道你在这。”

林冰儿没说话，双目开始有些喷火。

她信眼前这位齐少的话。是啊，原本她就是小人物，即便是自己曾经当着他的面说过要用尽一切手段报复他的话，可这话，他这种大少爷怎么会放在心上？

林冰儿想起哥哥了，想起哥哥已不能在这个人间欢笑，不能行走，像空气一样虚无飘渺，心里就止不住难过，她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可是她偏偏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来，再难再苦她都要坚持下来，而这种无力感在面对“齐风”的刹那变成汹涌的愤怒感！

林雷没敢看妹妹的表情，他怕自己失控，他的手指轻轻敲着光滑的桌面，兀自说道：“你哥哥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够了，不要说我哥哥！”林冰儿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威严。

林雷苦笑一声，说道：“我知道这是你心中无法解开的结，但你是大人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人过日子总是向前看的。”林雷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语是那么的空洞无力，他实在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但他知道一定要说，在妹妹面前说，他就一定要走出这第一步，要敢以以现在的面貌面对妹妹。

“哦，昨天晚上你没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林雷突然记起每个月的这几天确实是妹妹来“大姨妈”的时候，林雷连忙抬头望妹妹，望到一双已经喷火的眼睛，心里暗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补了一句：“女人在职业场上不容易啊。”说完后，林雷有扇自己嘴巴的冲动。

林冰儿倒没有生气，她很奇怪地看到齐大少爷在自己面前是一副窘态，而且有些语无伦次。

林冰儿心中立生警惕，现在眼前的齐少有可能是他精心伪造的，他应该从孟丽那听说过自己，他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林冰儿这么一想，心中大骇，她感觉到自己找到了这个恶少为什么突然和颜悦色的原因了。

他难道对自己起了什么歹念？

不！就是死也不让这家伙得逞！

林冰儿暗呼了一口气，真正的斗争开始了，她需要百倍的智慧来识破眼前这人的伪善与阴谋，需要百倍的勇气来承担今后可能发生的苦难，她，豁出去了！

林雷见气氛有些尴尬，重复刚才苏小雅与的问题，问道：“你觉得我们公司怎么样？”

林冰儿神态变得很快，微微一笑，说道：“非常好，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很喜欢这份工作，我还要多谢齐总的安排了。”

林雷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想就公司的现状做一些了解，也希望你们能对公司的发展提供建议。”

林雷心里对妹妹刚才突然微笑着实有些发怵，这女人啊，无论是谁，狠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林雷觉得眼前原本熟知的妹妹变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了。

林冰儿站起身，慌得林雷也立即站起来。

这会是林冰儿先伸出手，林雷茫然无措地也伸出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林雷感觉到妹妹手中的力量，心里叹了一口气，是仇恨改变了妹妹，林雷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原本善良纯真的妹妹变的富有心机和复杂起来，前者苏小雅整个人依然是纯真的，但林雷看得出，社会、职业场正在逐一去掉她身上的那些宝贵的东西，他实在不希望妹妹也变成这个样子。

他应该做些什么的，而不是看着妹妹转变，想到这，林雷坦然地迎上妹妹的目光，微笑道：“日久见人心，林冰儿同事，我相信，你会发觉我这个人身上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可恨之处。”

林冰儿在林雷微笑的一瞬间有些呆了，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微笑竟然和哥哥的很相似，这让林冰儿心头刹那间有一种迷失的感觉，不过，很快这种感觉消失，林冰儿岂是鳄鱼的微笑所能打动的？

林冰儿出了办公室，而她脸上的沉静让人无法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