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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登城
清军的攻城器械一如前制，与他们在万历末年使用的器械一脉相承，并无太多改变。
在震天的鼓声的激励下，第一批来攻城的八旗兵脸上都露出亢奋的表情。虽然城头下的尸体堆积成山，不过破城后的美好前景还是使得这些建奴士气高昂。只要攀上扬州城头，一切就结束了，然后就是金钱和女人。
明军给清军第一波的打击就是刚刚装填好的大将军炮。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装填好的火炮被依次点燃了，引火药在火门里迅速燃烧，然后把炮膛里的火药点燃，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炮管里的炮弹和装填进去的瓷器碎片、铁沙、铁丸、碎石等杂物一起喷薄而出，全部落在了清军的阵中。翻滚的炮弹呼啸着从半空中落下，每一颗炮弹都能造成清军的巨大死伤……曾志国看到一颗炮弹跳跃着先把一颗脑袋砸进了脖腔，然后又落在了后面一个清军的胸口，直接把那个清兵的铁甲连同肋骨一起打的凹了进去，而被击中的清兵则仰天喷血，然后滑倒在地上。
其余的碎片与小石子，再加上铁沙与铁丸也给清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从炮管里射出来的碎石威力远远大过弓箭，不少没有披甲和头盔的辅兵被碎石击中了脑袋，整个颅骨都被打碎了，脑浆混着血水一起飞溅……曾志国把脸扭了一下，不想细看了。
大将军炮的威力虽然惊人，不过明清双方都明白这种炮填发太过麻烦了。清军从辽东时代起就常吃火炮的亏，对明军所有的制式火炮都了解的特别清楚……所以当第一轮的炮响之后，满脸惊惶之色的清军从死亡的威胁里又清醒了过来，他们发出了狂喜的叫喊声，所有的战兵和辅兵一起加速奔跑，他们明白，距离城头越近，被火炮打死的机会就越小了。
在清军接近一百步以内，城头上的明军旗帜招展，得到了命令的明军将士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用近战火器杀敌。
在曾志国身边就有超过五十支的鸟枪，其中还有几支罕见的九头鸟，这种火器长达三米，重二十四斤，射程可达二百米，威力远远超过了轻型鸟枪。除了九头鸟外，西城上还有十几架一窝蜂，这种火器则是把几十支火箭装在箱型木匣内，引线缠在一处，引火后一起发射如乱蜂蜇人，所以名叫一窝蜂。
明军火器分布的地域性很强，如三眼鸟铳和佛郎机在北方的关宁军中大量配给，在南方则很少见到，装配的火器普遍为这种被命名为鸟枪的火绳枪。
明朝的火器十有装备在北方，特别是关宁军中。而南方驻军除了配有鸟枪外，其余的火器就极为少见了。九头鸟射程极远，拥有三角支架与旋转功能，其杀伤力也远远大于轻型鸟枪。不过在明朝缺乏制度性与标准规范的火器制作史上，这种火器在中期之后就不再生产了……
尽管火枪不够多，不过嗡嗡作响的一窝蜂在一起击发的时候声势还是极为骇人的，瞬息间几千支燃烧着的火箭一起飞舞了出去，箭矢在半空中稍稍停滞了一小会后，就乱纷纷的落在了清军阵中。
披甲的清军举起了自己的圆盾抵抗火箭的袭击，不过一窝蜂的密度太大，不断下落的火箭还是穿过了盾牌的防御，落在了清兵缺乏防御的腿部和脚上，中箭的清兵疼的龇牙咧嘴，虽然伤势不重，不过肯定是失去了战斗力无法再战了，而辅兵们虽然没有盔甲护身，不过躲在望车和云梯后的他们反而相对安全了很多。
由于下落的火箭太多，在城门不远处还引发了几架云梯的燃烧，这让清军的无甲辅兵们手忙脚乱的忙活了一阵，不过蒙了牛皮的云梯在防护上虽然强固了很多，不过晒干和涂过油的牛皮太容易燃烧了……很快辅兵们就放弃了救下云梯的打算，冒着箭雨试图躲到别的云梯或是望车身后。
这时候明军的鸟枪手和帑手都开始发射了，城头的梆子声响中帑手和鸟枪手们迭次上前，密集的箭雨射的清军抬不起头来，而在一百步之内，鸟枪也打的那些露出身形的辅兵们嗷嗷叫唤，惨不堪言。
九头鸟的击发声音显的格外欢快，与略显低沉的鸟枪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巨型火枪口径极大，虽然密封性差，不过在这样近的距离内，它的杀伤力是足够了，每一枪过去，不管被击中的清兵有多厚实的铁甲都毫无意义……因为中枪的清兵肯定被打的稀烂，或是干脆击被巨锤击中身体一样，上半身与下半身直接被打的断裂开来。
从清军发动攻击到接近城门的这一段时间内，明军的火器与制作精良的帑箭给了清军巨大的杀伤……就这么几百步的距离，无数的凶悍之徒连城墙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这么被明军的火器给解决掉了。
不过清军很快就发出了欢喜的呐喊……由于没有木桩和拦马墙等辅助的城防设施，从攻击阵到到城墙只有这几百步的距离，城头明军的火器和弓箭虽然厉害，不过毕竟是数量太少，对清军杀伤远远没有到不可承受的地步。在经历了地狱般的打击之后，攻城的清军终于把蒙着牛皮防备弓箭的梯塔搭上了扬州城的城头。
而远比城头还高的望台也显示出了它的威力，这种同样有保护措施的木制有轮转的平台已经逼近了城头，望台上有清军的精锐射手，他们将攀在这种木台之上，用自己手中的弓箭居高临下的与城头的明军对射，直到披甲战兵把城头的明军全部杀死赶走回止。
在拥有大炮之前，这是清军最成功也是最好的攻城方法，它所需要的只是士兵的勇猛敢战和精良的射术，而这两样清兵则远远超过了明军。
“喝！”
几千建奴战兵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盾牌和长刀，然后吐气开声，一起呐喊示威。沉闷的暴喝声整齐划一，盖过了明军的厮杀声，从白山黑水一直杀到长江之畔，这些精锐的满洲八旗拥有足够的野蛮凶残的战意和天下无敌强悍之极的自信。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呐喊声中，清军的战兵开始向着扬州城头迅速攀爬，对扬州守兵来说，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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