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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二章 定南王妃（1）

第二章定南王妃：回首向来萧瑟处
日暮盛思明回府，得知二子归来，喜不自胜。饭后，宝锦带着宝仪告退，留定南王夫妇与两个儿子说话。

唐糖为四人奉上茶汤，盛思明这才慢慢开口：“听你们母亲说，你们在平城遇上了吴放？”

宝华与宝光点头称是。

“他可有认出你们？”

宝华笑道：“我想是瞒不过他的。儿子能从《若水》残谱猜知他的身份，以济北王的才智，看穿我们的身份亦不足为奇。而且……”说到此处，他略一停顿后道：“而且……他问过儿子师承，说儿子弹琴的手法与他一位故人相似。”

盛思明转向白柔，白柔叹息一声，补充道：“吴放当年初得世子之位，我曾以《若水》残谱抄本相赠。他精通音律，想必已听出我和宝华手法相像。且他们弟兄又叫破此曲来历，他必会联想到……当年的白显。白氏血脉几近断绝，只有定南王府与白氏有些渊缘。想来他也猜到他们兄弟的身份了。”

十几年前，白柔因病重避世时对外宣称白显病亡。后来应盛思明之请重新出来主事。因怕露面时惹人起疑，她便以白显之妹自称。吴放有志天下，对未南自不会忽略，尤其盛思明这几年势大，对她这定南王妃不会完全没有印象。再联想到白显，宝华兄弟的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了。

盛思明也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叹一声道：“总之你们这次出去平安无事是最好不过了。”

宝华见父亲不再追问。含笑称是，随即又问：“听说这阵子儿子不在，未南又有动作了？”

盛思明看了白柔一眼，回答道：“从老萧他们的线报来看，未南有人暗通吴放。不过暂时还没有确切消息他们进行到哪一步……”

宝华微微一笑：“这个有人是指何人？”

盛思明眼睛瞟向白柔。白柔放下茶盏。轻轻吐出三个字：“方贤平。”

宝华冷笑一声：“现今地未王还是世子时。方贤平便随侍左右。世子成为未王后，方必平出任长史。一直深得信用。若不是未王在背后撑腰，他小小一个长史有胆子暗通济北王？”

对长子的问题。定南王夫妇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宝光见父母都没有回答的意思，也不由插口：“未王对我们有心结不是一天两天了，父亲和母亲也忍让多年，难道还要忍下去？父亲受封定南王，早不必听命于他。为何还要委屈求全？济北王是什么角色，父亲母亲比我们更清楚，这样下去，难道真要我们任人鱼肉？”

宝华也道：“二弟说得不错。几年前上元灯节的事，父亲母亲不记得，儿子还记得。他竟敢命人窥视定南王府，伺机行刺。母亲那次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元气至今未复。儿子不明白。即便几年前。我们地实力已不弱于他，父亲母亲还有何顾虑？竟不曾追究此事？”

盛思明叹息一声。转向白柔道：“他们大了，有自己地主意。咱们也不能老拿他们当孩子了，不妨跟他们挑明了说。”

白柔沉吟片刻，回以一叹：“这又让我从何说起？”

盛思明微微一笑：“就从先王说起罢。”

白柔神色怔忡，良久轻轻一叹：“先王……”

承平二年初春春，东都的新帝已登基数月，东都地动荡局面也在未南等军镇的协助下渐渐安定。新帝册封护送有功地盛思明为定南侯。消息传到未南，未王虽在病中，仍命人从未宫中送来礼物相贺。

盛思明原是受命未王护送兴帝。兴帝即位后对未南没有过多的表示，却独对盛思明封赏甚厚，若未王是个气量狭小的人，说不定已因此生隙。以是未王赏赐，礼物倒是其次，未王借此表示支持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未王给出了答案，盛府不能怠慢。因盛思明尚在东都未归，身为名义上正室地白柔只得代为入宫拜谢。

未王这数年深为病痛所苦，听闻盛思明夫人入宫也只让安昭训代为接见。白柔原本担心此次入宫被精明的未王看出破绽，听闻是安昭训出面，不由松了一口气。

安昭训虽然听闻过白显之名，却从未见过，所以见到白柔不觉有异。两个彼此不熟悉的人见面并没有太多话可说。好在无论安昭训还是白柔都是通透灵敏的人，都能不着痕迹的应付过去。所以过不多时，白柔便拜别了安昭训，在内人引领下出宫。

途经一处庭园，数名宫人簇拥着一名少妇坐于园内亭中。那少妇衣饰华贵，怀抱一名婴孩，左手中拈了一枚珠子逗弄婴孩。婴孩伸着手去够她手里的珠子，咿咿呀呀叫个不停，引得众人一阵轻笑。

引路的内侍见状，对白柔道：“那是静宜县主母女。”

静宜县主是未王次女，颇得未王喜爱。静宜县主出嫁两年后，终于在八月前产下长女。未王对这个外孙女极为重视，三月前命人将县主母女接入未宫小住直到现在。白柔不欲在未宫久留，闻言只是含笑应了一声。

内侍见状，也微微一笑，正欲接着领路，不想园中一声惊呼：“哎呀，吞进去了两人闻声回头，见园中诸女子神情慌乱，那婴孩嘴不住的张合，手足乱舞，似乎难以呼吸。静宜县主抱着孩子手足无措，手指放在孩子嘴边，似想伸进去掏出珠子，又不敢伸进去。

“这是怎么了？”内侍望着园内，紧张道。

白柔观望片刻后道：“似乎是被噎住了。”看那情形，应是静宜县主不注意，让孩子把珠子吞了进去，卡在喉管里了。

“这这这……”内侍急了，“夫人在此稍候，容奴婢先去传医士。”

未王极喜欢这外孙女，可不能有闪失。

白柔皱眉：“来不及了。”等医士来，那孩子估计早就窒息而亡了。故而话音未落，她已踏入园中。

亭内静宜县主见女儿神情痛苦，最终决定将手指放入女儿小嘴中。她刚要向内探去，已听一声断喝：“不可！”

静宜县主闻声抬头，白柔已疾步行至她面前，伸出手道：“让我来。”

静宜县主见是陌生女子，不免迟疑，片刻才下定决心般将孩子递与白柔。白柔接过女婴，左手虎口撑在婴孩颔下托住孩子头颅的重量，然后将那婴孩翻过身来，头脸朝下托于左臂上，右手在婴孩背上拍了两下。只听那女婴咳了一声，一粒珍珠从她口内滚了出来。

白柔见异物已出，才将婴孩翻转，抱于怀中。那女婴大口喘息着，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哇一声哭了出来。

静宜县主急忙从白柔怀中接过孩子，仔细看了看孩子，见女儿已呼吸无碍，念了一声佛，连声向白柔道谢。点时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