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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城外十余里处,在一座小山脚下,有一座名叫真修观的道观,高高的红粉墙周围遍植松柏,很是壮观。虽说真修观只有五十年左右的历史,它却是邯郸附近规模最大的道观,每天前来许愿求运的信男信女络绎不绝。这天太阳偏西的时候,有两个黑脸的中年汉子走进了真修观,这两人是米骁夫和施班化妆假扮的。一个道童前来迎接,问道:“两位是来许愿,还是来求运?”
米骁夫道:“前来求运。”
道童又问:“是求官运?财运?还是风水运?”
米骁夫说:“来求财运。”
道童把米骁夫领进财神殿,财神塑像前有一个大签桶,里面装满竹签。道童指着签桶说:“官人若求财运,请先付铜钱一枚,然后在签桶里求一只签。”
米骁夫听了说:“才要一枚铜钱,不贵嘛。”
道童说:“求签是不贵的,只是要请法师讲解签子上的意思,还要官人多破费一些。”
米骁夫问:“哦,这话怎么讲?”
道童说:“请前院的小法师讲签,要十枚铜钱;请后院的**师讲签,要一两银子;如果请何真人讲签,那就要十两银子了。想必官人一定知道的,何真人就是我们的知观长老。”
米骁夫不解地问:“同样是讲签,怎么钱差了那么多?”
道童笑道:“**师讲的透彻啊。若是官人不想多破费银两,请小法师给您讲签也未尝不可。”
米骁夫半开玩笑地说:“要是**师和小法师讲得不一样,我该听谁的呢?”
道童年纪不大,却处事老练,细细地解释起来:“官人,话不能这么讲。拿看病打个比方吧,请刚开业的小大夫开个药方,十枚铜钱就可以了;请开业多年有经验的老大夫开个药方,就得要一两银子;如果请御医开个药方,那就要十两银子。同样的病,小大夫、老大夫和御医开的方子是不一样的,那您用哪个方子呢?恐怕还是老大夫的方子比小大夫好些,御医的方子又比老大夫好些,这当然不是说小大夫就不能看病。不舍得多花钱就请小大夫看病,舍得多花钱就请御医看病。我们这里也一样,不舍得多花钱就请小法师给您讲签,舍得多花钱就请真人给您指点迷津。选择什么人讲签就要您自己决定了。”
米骁夫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那我就多花些银两,请真人给我指点一条发财的路子。”
道童一听好买卖来了,忙陪笑说:“官人真是好见识。花十两银子请何真人给您指一条发财的路子,以后您赚的钱,何止几千几万两银子。我这就给您去何真人那里通报,请稍等。”
道童先请米骁夫两人坐下,然后飞奔去何真人那边通报。不一会儿道童就跑来说:“何真人请两位后堂叙话。”
米骁夫起身刚要走,道童却说:“请官人先抽一根签,还有那讲签的银两……”
米骁夫笑道:“明白了。”于是让施班拿出十两银子给了道童,然后去签桶中随便抽出一根签子,拿起来一看,见签上有两个大字“大凶”,底下还有两行小字,意思却看不懂。道童见了说:“啊呀,官人的运兆大凶,赶紧请何真人给您指点一个去厄破灾的法子。”
道童把两人带入后院,里面还有一个小院子,道童说:“这就是我们何真人修道的地方。”
米骁夫走进小院子一看,果然是个清静幽雅的场所。进入正堂,里面有一位白发老者端坐在一张大案前,半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地念着什么经文。老者仪容风雅,姿态潇洒,看上去就是一位得道的高人。道童请米骁夫两人在老者对面坐下,老者还是半闭着眼睛照旧念他的经文,对米骁夫两人视而不见一般。道童也不敢惊动老者,过了一会儿,老者念完经文,才微微睁开眼睛说:“客人来了么?”
道童指着米骁夫和施班说:“何真人,这两位就是前来请您指点迷津的客人。”
何真人对道童一摆手,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出去吧。”于是道童轻轻退出去,并把房门轻轻关上。
何真人的屋子布置得非常考究,周围的家具都是牙嵌雕花紫檀木的,上面摆有各色精致的古玩摆设,就是大富豪的宅邸,恐怕也不过如此。米骁夫暗道:“这个何老道这般阔气,也不知骗了多少人的银子。正好,看我把这老儿骗来的钱都弄出来。”
何真人打量一番米骁夫,故作玄虚地说:“我看客人前庭的兆气晦暗,只怕会遇到破财折运的灾厄。”说着何真人取出一副八卦盘,说:“老道先来帮你测测这厄运的深浅,再来想办法帮你跋除厄运,给你指一条发财昌隆的路子。”
米骁夫却微微笑道:“不烦真人指点,在下已经知道发财的路子了。”
何真人不解道:“客人已经知道发财的路子了……”何真人的话音未落,一柄明晃晃的短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只听米骁夫笑道:“这发财的路子就在何真人您身上哟。”
何真人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声音颤抖地说:“好汉,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米骁夫压低声音说:“要想活命,就把你骗来的金银珠宝全交出来。”
何真人连珠般地点头说:“我交,我交。珠宝在后屋放着,请两位好汉随我去拿。”
米骁夫点头说:“好吧,不过你要老实点儿,你要耍什么滑头的话,丢了脑袋可别怪我。”
何真人急忙摆手说:“不敢,不敢,老朽哪敢在好汉面前耍滑头。”
何真人领米骁夫和施班走进后屋,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中央却有一尊很大的老君塑像,看起来十分不协调。何真人说:“两位好汉,请您二位站在老君像前稍等,珠宝藏在老君像的肚子里,等老道给您们取出来。”
于是米骁夫和施班就站在老君像前,看着何真人在老君像的身后摸索着什么。突然,米骁夫感到脚下的地板一空,整个人就跟着陷落下去。米骁夫猛然明白过来这是中计了,他想往上跳,但哪里来得及呢。
米骁夫和施班的身体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深井里之后,何真人揩了揩额头上的虚汗,长长吁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好险啊!幸亏师祖修了这么一个机关,要不然我今天的老命就没了。”
何真人又在老君像身后摸索一阵,垂下的地板又缓缓合拢起来,这原来是一个陷阱,操纵老君像身后机关可以使地板打开,地板上的人也就随之落入陷阱中。再操纵机关可以将地板合上,外表上一点看不出地下有一个陷阱。何真人合上地板后,悄悄地退出后屋,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陷阱的秘密。何真人想:“这两个强贼坠落下去,想必是摔死了,就是没摔死,这两个家伙在底下爬不上来,早晚也饿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米骁夫徐徐清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躺在哪里,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米骁夫慢慢地回忆,终于想起来自己跌入了何真人的陷阱。米骁夫试图动一下身子,立即感到周身疼痛,他忍着疼在周身摸一遍,还好,胳膊腿脚都没摔断,身上没受致命的伤。周围的空气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米骁夫向周围摸去,先摸到一条已经腐烂的人腿,他吃了一惊,接着又摸到一个死人的骷髅,他继续摸下去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七八具死人的尸骨上。米骁夫这才明白,他之所以没有摔死,是因为落在了一堆尸骨上,靠这些尸骨垫背才捡了一条命。
米骁夫嘴里喃喃地咒骂:“该死的何老道,设下这么一个阴险机关,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周围的死人肯定都是被何老道害死的。老子要是出去了,非把这个老驴碎尸万段。”米骁夫一边咒骂一边向周围摸去,忽然他摸到一条温热的人腿,不由大吃一惊,喝问道:“什么人?”
那人动了一下,说:“少爷,是我啊。”
米骁夫这才明白施班也和他一起落入了陷阱,于是问:“小班,你还能动么?胳膊腿摔断了没有?”
施班说:“我还能动,胳膊腿好像也没断,就是浑身到处疼的厉害。”
米骁夫说:“我也一样,胳膊腿脚没断,但浑身上下疼的厉害。”
米骁夫向前摸索,摸到了施班,施班一下扑到米骁夫怀里,大哭道:“少爷,少爷,咱们怎么办呀?是不是要死在这个黑咕隆咚的黑井里了?”
米骁夫拍着施班的肩膀,说:“小班,别怕,有我呢。咱们一定能想办法出去的。”然后米骁夫把施班拉起来,说:“咱们先来摸一下这地井是怎么回事。”
米骁夫和施班在地井里来回摸了几圈,发现这个地井方圆大约有一丈,四周都用大块岩石砌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通路。米骁夫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只有向上攀一条路了。”
可是四周的井壁长满了青苔,滑溜溜地根本无法攀登。施班带着哭腔问:“少爷,你能攀上去吗?”
米骁夫咬咬牙说:“我试试看吧。”
米骁夫拔出背上的短剑,两手掰住剑身,一使劲“嘿”地一声,一把铜剑居然被他生生掰断。米骁夫撕下衣襟,用它裹住半截剑,握在左手,右手则握住另外半截剑,他一手把半截剑插入石壁的石缝中,靠这只手把自己悬在空中;另一只手握着半截剑向上摸索寻找石缝,找到石缝后就把另外半截剑插入石缝,这样就向上攀登了一点。
米骁夫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向上攀,但这样的攀登法极其费力,因为井壁上全是滑溜溜的青苔,两脚一踩就滑,一点劲也使不上,所以他的体重全部由一只手支撑着。米骁夫攀了大约两丈左右,就感到两手发抖,实在坚持不住了。米骁夫明白自己是不可能爬上去了,可是一股强烈的求生欲仍在他心中燃烧,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喊道:“再往上爬一步!再往上爬一步!”
米骁夫使出最后的力气把手又往上攀去,忽然他的手摸到一个洞,米骁夫大喜,他用两手攀住洞沿,一使劲攀入洞里。这是一个位于陷阱壁上的洞,洞很小,只容一个人弯着腰爬行。米骁夫向洞里摸了摸,里面深不见底。米骁夫心想,沿着这个洞说不定能爬出去,于是他对下面的施班喊道:“小班,陷阱的墙壁上有一个洞,我爬到这个洞里来了。这个洞好像很深,沿着这个洞说不定能爬出去。小班,你能爬上来么?”
施班急着说:“少爷,我又不会武功,哪能爬上去呀。你用绳子把我拉上去吧。”
米骁夫苦笑道:“我哪里来的绳子啊。小班,那我只好先走了。如果我能找到绳子,就拉你上来,要是找不到绳子,那我就管不了你了。”
施班嚎啕大哭起来,喊道:“少爷,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呀……”
米骁夫也不理施班,自己顺着洞向里爬去。他爬了一段,忽然手摸到一个人头,他的手立即本能地缩回来,但已经沾上了一手腐肉,这显然是一具死去多年的尸骸。这具尸骸挡住了他的去路,米骁夫忍住恶心把尸骸推到一旁,就在他推尸身的时候,忽然发现尸身上竟然背着一捆麻绳,米骁夫感叹道:“施班这小子真是命大,居然真的有绳子了。”
米骁夫取下尸身上的绳子,返回到洞口,只听得施班还在下面嚎啕大哭呢。米骁夫对下面喊:“小班,我找到绳子了,这就拉你上来。”
施班被拉上来后,一头扑进米骁夫怀里,哭着说:“少爷,少爷,你今后再也别丢下我不管啊。”
米骁夫拍着他的脑袋说:“我知道了。行了,别哭了,咱们走吧。”
两人沿着这个洞爬了大约几丈远,米骁夫的手扑了一个空,他向下面摸去,下面空空荡荡的摸不到底,显然前面有一个空洞。米骁夫对身后的施班说:“前面有个洞,好像挺深的样子。我用绳子放你下去,探探底下有什么。”
施班吓得直摇手说:“少爷,我不敢去,下面要是个虎狼窝怎么办?”
米骁夫却说:“你少废话。你不下去我就把你推下去。”
施班再也不敢说话了,哆哆嗦嗦地攀着绳子下去,没想到只攀下不到一人高,就踩到了平地,于是施班说:“少爷,已经到底了,只有不到一个人高,用不着绳子,你跳下来就行。”
米骁夫收起绳子,跳了下来。底下空荡荡的,米骁夫喊一声,“嗡嗡”地传来几声空旷的回声。米骁夫说:“这儿好像是个大厅,咱们慢慢往前摸着走,你拉住我的腰,别走散了。”
米骁夫才走几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伸手一摸,是一个烛台;再一摸,上面居然还有半截蜡烛。米骁夫大喜道:“小班,你身上的打火石还在么?”
施班摸摸身上,打火石还在,于是他敲打火石,点燃蜡烛。他们在黑暗中呆得太久了,虽说蜡烛只发出微弱的火光,两人却被这光亮刺得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俩终于可以睁眼看四周了,然而看到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这是一个很大的地窖,与其说是地窖,更应该说是地宫。地宫很大,中央放着一个大木箱,米骁夫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棺材。尽管米骁夫从小就和棺材打交道,但从未见过这么巨大、这么豪华的棺材。棺材的周围摆满各式各样的器皿器具,都是米骁夫不认识的。
米骁夫说:“我听说王公贵族死了,坟墓里要放很多金银财宝的陪葬品,莫非这儿就是王公贵族的坟墓?”
施班说:“我看书上也是这么写的,这儿大概是以前什么大人物的地宫了。”
地宫里除了棺材和各式各样的器皿器具外,还有四具死尸。施班说:“少爷,你看那棺材盖已经被人打开了,这几个死人说不定是盗墓贼,不知怎么回事死在这里了。”
米骁夫说:“你说得对。你看那三具死尸身上穿着衣服,多半是盗墓贼;棺材旁边那具死尸身上没有衣服,大概是这里的墓主人,被盗墓贼从棺材里拉出来剥掉衣服,搜找他身上陪葬的财宝。”
施班说:“少爷说的对。那三具死尸身上还有没有烂完的腐肉,棺材旁边那具死尸早就朽成了白骨,显然是棺材旁边那具死尸早死了很长时间,只怕他的陪葬财宝也被人盗走了。”
米骁夫一听财宝,不免兴奋起来说:“咱们不就是来搞钱的么?咱们过去看看,有没有盗墓贼剩下的财宝。”
两人来到棺材前,用蜡烛一照,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剩下。米骁夫失望地说:“这帮狗贼,把好东西都捞尽了。小班,你说这些陪葬的铜器陶器值钱么?”
施班说:“这些是古董,应该也挺值钱的。就是这些铜器陶器太大太笨重,咱们也不好往外带呀。”
听施班这么一说,米骁夫心中的兴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叹气说:“小班,咱们少想发财的好事,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米骁夫和施班把地宫仔细查看一遍,发现地宫的四周墙壁上各有一个洞。米骁夫说:“小班,这地宫有四个洞,除了咱们刚才来的那个洞外,其它三个洞里面,至少有一个洞可以通到外面,要不然这些盗墓贼怎么进来的?咱们就顺着这三个洞钻钻试试看。”
他俩沿着第一个洞钻进去,不久就发现这是一个死洞,只好退了回来;两人又沿着第二个洞钻下去,不久又发现这是一个死洞,只好再次退了回来。只剩下最后一个洞了,这时施班有点泄气,着急地问米骁夫说:“少爷,要是最后一个洞也不通的话,那可怎么办啊?”
米骁夫想了想说:“你看那盗墓贼的死尸手里不是还握着一把铁锹么?咱们带上铁锹,要是这个洞还不通的话,就用铁锹往外挖。”
施班更加急了,说:“那什么时候才能挖通呀?要是一时挖不通的话,咱们吃什么呢?”
米骁夫说:“那就吃死人肉吧。”
施班问道:“那死尸都腐烂朽臭了,腐肉能吃么?”
米骁夫笑而不答。他瞟了施班一眼,心中暗道:“要是出不去,我就把你小子先杀了,靠吃你的肉大概也能维持十几天,有十几天的时间,说不定我也就挖出去了。”
施班从米骁夫的眼光中,突然发现了什么,周身打一个寒战,不敢说话了。
米骁夫过去拿死尸身上的铁锹。这具死尸背靠着墙,手拄着铁锹,所以才没有倒下。米骁夫从死尸上抽出铁锹,那尸身就颓然倒下,就在尸身倒下的同时,从尸身背上滚出一粒荧光闪闪的东西。米骁夫捡起那东西用蜡烛一照,居然是一粒灿灿发光的宝石。米骁夫又在尸身上摸一摸,摸出一个小包,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银珠宝。米骁夫大喜喊道:“怪不得棺材里的珠宝没有了,原来都被这些盗墓贼装在自己身上了。”
米骁夫又在另外两具死尸上搜查一遍,果然又从每具死尸上各找出一包珠宝。望着在烛光下闪闪发光的珠宝,米骁夫兴奋地问施班道:“小班,你说这些金银珠宝能值多少钱?”
施班也是惊喜万分,说:“我也不知道,大概至少也能值几百两金子吧。”
米骁夫把珠宝包好,让施班放在身上绑好。他自己拿着铁锹在前面,施班背着绳索跟在后面,两人怀着最后的希望钻进最后一个洞。两人在洞里爬行了大约二十几丈,前面出现一丝亮光,施班喊起来:“少爷,你看见前面的亮光了吗?”
米骁夫也高兴地喊起来:“看见了,看见了!”
两人加快爬行的步伐,终于看到了洞口。两人爬到洞口向外一望,这个洞口位于半山腰上,一轮红日正在冉冉地从东方的山顶上升起。原来他俩在地下摸索了整整一夜,现在已是第二天的黎明了。施班紧紧握住米骁夫的手,激动地说:“少爷,咱们出来了,出来了!”
米骁夫也是激动万分,对着山谷放声高喊:“出来了!出来了!我出来了!”
施班也跟着狂喊:“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山谷中还在睡觉的鸟被他俩的喊声惊醒,噗哧哧地飞了出来。只有经历过死里逃生的人,才能明白他俩的狂喊意味着什么。
米骁夫和施班顺着绳子爬到谷底,沿着山谷走了一阵,看见前面有一条平坦的大路,两人明白他们已经脱险了。米骁夫对施班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去杀了何真人这个老驴,出一口恶气。”
施班却拉住米骁夫的衣袖说:“少爷,你可千万别去,太危险了。那个何真人诡计多端,咱们上次不就中了他的计,差点儿死在地洞里。现在咱们已有这么多金银珠宝了,又何必再去冒险杀他呢。”
米骁夫听施班的话有理,就咬着牙说:“好吧,那就暂时留下那老驴一条狗命,将来总有一天老子要杀了这个狗东西,把他碎尸万段。不,碎尸万段还便宜他了,老子要把他也扔进那个陷阱里,让那老东西在漆黑地窖里面慢慢地,慢慢地去死,我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邯郸金池街上一个豪宅最近换了主人,购入这个豪宅的据说是三百年前赫赫有名的晋国大将军米浩之的后人。此人年纪不大,却相当阔绰,邻居们都对他怀有一种无名的敬畏。有人打听到这位米公子还没有婚娶,于是周围几户有女儿的大户都动了心,想和这位阔少攀亲。然而这位米公子却深居简出,不与周围的邻人来往,这就进一步增加了此人的神秘性。
这天,豪宅门前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这是米公子新买的驾车,车夫正在擦拭车上的浮尘,等着主人出来乘车。不一会儿,大门里出来一个人,在仆人的前呼后拥下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车夫赶紧搬来上车用的脚踏放在车前,毕恭毕敬地说:“施管家,请您上车。”
这个被称为“施管家”的人,当然就是施班,不过他现在已经成了米骁夫的管家。米骁夫从无名大墓里得到大量珍宝后,来到邯郸购置了这所豪宅,当然也少不了雇佣一群仆役、车夫、丫鬟,厨师等杂使佣人,施班则成了米宅中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第二号人物。现在他每天吃美食,卧锦榻,被一群仆人前呼后拥,得意快活到了极点,心里对米骁夫的怨恨早就烟消云散得无影无踪,已经死心塌地的为米骁夫效命了。
今天施班是奉米骁夫之命,前往邯郸的长云武馆打探消息。长云馆据称是秉承了历史上著名武学大师长云子的真传功夫,所以在邯郸也算是颇有名气的大武馆。现任长云馆的总教头名叫褚巍,已是六十岁的老人了。因为长云馆的学生多,所以褚巍手下还有两个教头帮他教习,大教头是褚巍的儿子褚斌,二教头名叫骆通标,是褚巍的得意弟子。
施班的马车停在长云馆门口,门人见施班的车马豪华,不敢怠慢,赶紧进去通报。出来迎接的是二教头骆通标,他把施班请进客厅,两人互通姓名后,施班说:“骆教头,听说贵馆的武功是来自长云子大师的真传,不会有错吧?”
骆通标满脸自信地说:“施大官人,您要想学长云子大师的真传功夫,来我们这里就对了。现在不少地方都有人自称有长云子的真传功夫,那些都是假的,骗人的,只有我们长云馆的功夫,才是长云子大师的正宗真传功夫。”
施班又问:“请恕在下失礼,刚才骆教头说只有贵馆的武功才是长云子大师的正宗真传功夫,这又何以见得?”
骆通标说:“武功不是吹出来的,是做出来的。施大官人若是不信,不妨有劳尊趾到馆内看看我们练的功夫,您看了就知道我的话不是吹牛。”
施班摇头说:“我不会武功,让我看也看不出名堂来。”
骆通标听了奇道:“施大官人一点儿不会武功么?”
施班说:“我一点也不会。不过不是我来学武功,而是我家公子想学武功,派我来贵馆先打听一下。”
骆通标问:“请问贵公子的出身家庭是……”
施班得意地说:“我家公子是三百年前赫赫有名的晋国大将军米浩之的后人。”
骆通标听了却微微皱起眉头,沉吟道:“哦……,这么说,贵公子是贵族了?”
施班更加得意地说:“那当然啦。我家公子说了,只要能学到上乘的武功,出多少修仪学费都无所谓。”
骆通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得去请示一下我们总教头。”
过了一会儿,骆通标回来对施班说:“施大官人,我们总教头说了,敝馆乃萤火之光,照人不亮,恐怕贵公子来敝馆学武会误了他的前程,所以请贵公子另寻高明的武馆求学。施大官人,请您回去向贵公子转达一下我们总教头的好意。”
施班本以为自己一说米骁夫是贵族,再说出多少学费都不在乎,对方一定会求米骁夫来学习,万没想到对方会拒绝。施班百般不解地问:“我们公子愿意出大价钱,还不行么?”
骆通标笑道:“实不相瞒,敝馆历来的规矩是只收平民学生,不收贵族学生。”
施班奇道:“这又是为何?”
骆通标解释说:“敝馆对学生要求很严,规矩也很多。如果学生不好好练功,违犯规矩,我们轻则打骂,重则关禁闭,严重违规者还要逐出学馆。这对于平民学生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可要是有钱有势的贵家公子哥,谁敢打他骂他处罚他?要是贵家公子哥不好好练功,我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到时候公子哥学不好武功,却又要说我们教的水平差,砸我们的牌子,所以敝馆不收贵族学生。其实也不单单是敝馆,邯郸大大小小的武馆这么多,绝大部分都不收贵族学生。不信施大官人去各个武馆打听一下,像贵公子这样身份的,恐怕没几家武馆敢收。”
施班又问:“那要是贵家公子想学武,又该怎么办呢?”
骆通标说:“请家庭教师呀。贵家公子都是请私家武艺教师教他们武功,哪有到武馆来和平民百姓一齐练功的。”
施班回去把事情向米骁夫仔细说了,米骁夫摇头苦笑道:“我出来学武,就是怕人家嫌我出身低贱,没钱,不肯收我,所以才想搞点钱冒充阔公子。万没想到真成了有钱的贵公子,人家武馆反而不收了。早知道这样,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去冒充贵公子呢。”
施班说:“少爷,不管怎么说,贵公子总比穷小子好呀。不行的话,少爷就请一位武艺教师来专门教你武功,岂不比去武馆和那么多人一齐学武要强得多。”
米骁夫拍一下施班的头,说:“小班,你懂个什么,武艺高的教师那可是不容易请的,要是请来一个教师还不如我的武功高,这到底是谁教谁啊?”
施班说:“少爷,反正你现在有的是钱,只要肯出大价钱,总能聘到武功上乘的武艺教师,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米骁夫点头说:“对,这也是个办法,那我就出个大价钱,看能不能聘到高人。”
第二天,米骁夫花钱在闹市的告示牌上贴一条小告示:“急聘武功极上乘之家庭武艺教师,每月聘银五百两。”这么高的聘银,当天就有几十人前来应聘。每个来应聘的人,都声称自己有极上乘的武功,可是米骁夫一试这些人的武功,都是稀松平常之辈。一天下来,米骁夫忙着接待测试了几十个应聘者,不觉累得周身乏软,他躺在床上骂施班道:“小班,都是你小子出的鬼主意,让我出大价钱聘武功上乘的高人,真是坑死我了。你看,这些来应聘的家伙,武功再差也敢吹自己的武功最上乘,害得老子累了一天,也没发现一个像样的。”
施班不好意思地说:“少爷,我知罪了。我本想贴出聘‘武功极上乘的’,那些武功平常之辈就不好意思来了,没想到如今人们的脸皮都是奇厚,武功极一般的人也敢来应聘,他们还以为少爷你不懂武功,想骗你一把。”
米骁夫说:“明天我就不出去接待那帮家伙了,凡是来应聘的都由你接待,你看哪个人像有真本事的样子,就把他留下;你看哪个人不行,就直接打发他走人。你最后给我挑选留下七、八个人,我再来试试他们的武功。”
施班说:“少爷,我又不会武功,哪能看出来谁有真本事呀。”
米骁夫说:“那你就凭感觉看吧。反正明天我是不会一个一个地去试他们的武功,真是累死人了。”
第二天,又来了几十人应聘,全是施班接待,他忙了一上午,挑出五个看上去顺眼的人留下来,请他们等到下午米骁夫出来亲自测试。下午又来了不少应聘者,施班也累了,懒懒地随便对应聘者应付几句话,就打发他们走人。这时来了一个身高不满六尺的男人,只比侏儒略高一点,施班一见这人,不由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个侏儒般的小矮子也好意思来应聘武艺教师,真是脸皮厚到家了。施班忍住笑,对那人说:“足下没搞错吧,这里可是应聘有极上乘武艺的教师。”
那矮子说:“在下正是来应聘的。”
施班见这矮子不肯知难而退,只好应付地说:“请问足下尊姓大名?”
那矮子说:“在下姓牛,双名大力。”
听这矮子居然名叫“牛大力”,施班忍不住笑出声来。牛大力见了却也不生气,大概是他经常遇到这样的笑声吧。施班捂着嘴,忍住笑说:“原来是牛先生。不知牛先生有什么过人的功夫?”
牛大力说:“在下会使一手好剑,江湖上人称‘三云侠’之一的‘飞云剑’。”
牛大力以为凭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头,报出“飞云剑”来,对方听后一定会有礼相待,没想到施班听了毫无反应,反而带着几分讽刺地说:“牛先生会‘飞云剑’?这名字倒是挺响亮的,只是不知道功夫是不是也和这名字一般响亮。”
牛大力听施班酸溜溜的话,心中冒起火来,问道:“请问公子会武功么?”
施班摇头说:“我不是公子,我是管家,我也不会武功。不过不是我要学武功,而是我家少爷要学武功。”
牛大力说:“既然你不会武功,我跟你也说不清楚。那就请你家少爷出来,我亲自和他谈谈。”
施班却说:“我家少爷岂能随便出来?少爷吩咐我代表他来挑选武艺教师。”
牛大力听了一阵冷笑,说:“让你这不懂武功的管家来挑选武艺教师?笑话,真是笑话!也算我瞎了眼,到贵府来应聘,把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说完牛大力一摔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施班等牛大力出去,也冷笑道:“这矮子的个子不高,架子倒不小。你想请我留你,我还不要你呢。”
正说着,米骁夫却出来了,施班把刚才矮子的笑话对米骁夫说了一遍。米骁夫听矮子自称“飞云剑”牛大力,这不是孟其坪的大徒弟么?米骁夫赶紧对施班说:“那人刚走么?你赶快去给我把他追回来,追不回来小心你的皮。”
牛大力慢慢走出米骁夫的豪宅,叹气这些人不识真货。他正走着,忽听背后有人大喊:“牛先生,请留步!”
牛大力回头一看,只见施班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急着说:“牛先生,我家少爷请您回去,请您一定回去。”
牛大力听了这话,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心想:“看来他家主人是个会武功的,知道我的名头,所以请我回去。”不过牛大力气忿刚才施班对他刻薄无礼,故意说:“管家,我牛某人也有点牛脾气,既然我出来了,那就不会再回去的。”
说着牛大力装出要走的样子,吓得施班赶紧拉住牛大力的衣襟,哀求说:“牛先生,您要是走了,我家主人非把我打死不可。您是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在这儿给您赔礼谢罪。”说着施班给牛大力磕头谢罪。
牛大力大咧咧地等施班磕完头,才说:“好吧,看在你家主人的面子,我就破例跟你回去一次。”
牛大力见了米骁夫,只是觉得有点脸熟,却不认识他。一来是米骁夫身材长高大了许多,二来牛大力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当年万葵谷里的那个穷小子和眼前这位阔公子联系起来。米骁夫见了牛大力,想起孟其坪的遗言,让他找到牛大力和羊玉茹,发扬光大本门武功,没想到今天牛大力主动找上门来,这让米骁夫暗暗高兴。不过米骁夫也记起当年牛大力在万葵谷欺负过自己,所以有心要捉弄他一下,出一口气。
米骁夫问牛大力说:“牛先生,你有什么高深的武功?”
牛大力说:“在下是跟‘鹰爪王’孟其坪大师学的艺。我的武功不敢说高深,但我这一手‘飞云剑’,也不是我夸口,前来应聘的其它武师,恐怕没一个能和我对阵三个回合的。”
米骁夫故意说:“哦,原来牛先生是孟大师的徒弟。孟大师的武功我佩服得很,只是不知道牛先生学到孟大师武功的几成。”
牛大力见米骁夫夸奖孟其坪的武功,心中也颇为得意,说:“原来公子也知道我师父的大名。”
米骁夫笑道:“岂止是知道。”
牛大力一听这话,不免问道:“莫非公子见过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好么?”
听牛大力这话,米骁夫明白他还不知道孟其坪已死,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便告诉牛大力孟其坪去世之事,只得随便说:“他老人家挺好的。”
牛大力放心地说:“这就好,这就好。”
米骁夫笑着说:“牛先生,你刚才说前来应聘武师,没一个能跟你对阵三个回合的,这话是不是说大了?”
牛大力认真地说:“公子若不信,你让我跟他们比比看。”
米骁夫笑道:“也不用麻烦他们,在下我不才,想讨教一下牛先生,看看我能不能接住你几招。”
牛大力心想:“这米公子自不量力,想跟我过招。也好,给他个厉害看看,让他从心里佩服我牛某人。”于是就说:“既然公子愿意过几招,在下当然愿意奉陪。”
米骁夫对后面说:“拿两柄木剑来。”仆人立即捧出两柄比武用的木剑,米骁夫和牛大力各接一柄剑,米骁夫说:“牛先生,咱们就在这大厅门口比试一下如何?”
牛大力抱拳说:“那在下就在公子面前献丑了。”
牛大力怕米骁夫接不住他的招,故意摆个姿势,让米骁夫看清楚了再出招。不过牛大力和米骁夫交手三个回合之后,就不再敢托大了,心中暗道:“我小看米公子了。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他的武功相当有造诣,我得拿出真本事才能赢他。”
想到这里,牛大力出招的速度突然加快,但米骁夫应招的速度也相应跟着快起来,一点儿没有招架不住的感觉。牛大力更加急了,因为他是来教米骁夫武功的老师,如果连学生也胜不了,那岂不是太丢脸了?牛大力开始使出他的绝招“飞云剑”,只见牛大力手中的剑快得就像一道银光纷飞闪动,闪闪的剑光仿佛是一朵飞云笼罩在米骁夫头上。但牛大力的剑快,米骁夫手中的剑却更快,牛大力的剑总是差半寸刺不到米骁夫身上。这时牛大力已丝毫不再谦让,每一招都是致人于死地的杀手剑,但即使这样,他的剑还是差半寸刺不到米骁夫身上。
“飞云剑”的十八式剑招全使完了,牛大力已经黔驴技穷,再无更高明的招式,而米骁夫却还没有正经出招呢。牛大力脸色惨白,僵站在那里不动,他明白自己的功夫和米骁夫差远了。突然,牛大力仰天放声大笑道:“牛大力啊牛大力,你真是一只井底的青蛙,不知道山高地厚,天外有天,就你这么一点本事,居然敢逞能要来教米公子武艺,真是羞死我了,羞死我了!”说完他丢下木剑,转身就往外走。
米骁夫赶忙喊道:“请牛先生留步,我有话说。”
牛大力却不理会米骁夫的话,掩面说:“羞死我了,羞死我了!”边说边往外走。米骁夫只好拦住他说:“牛先生,你不想知道孟大师消息么?”
牛大力一听孟其坪,这才停住脚步,惊问道:“米公子知道我师父的消息?”
米骁夫说:“这里说话不便,请随我到后堂来。”
来到后堂,米骁夫说:“牛兄,你还记得万葵谷的米小福么?”
牛大力茫然说:“记得啊,莫非他是米公子的亲戚?”
米骁夫笑道:“本公子名叫米骁夫,米骁夫也就是……”
牛大力骇然道:“米公子你是……”牛大力仔细端详半天米骁夫,终于认出来他就是当年那个穷小子米小福,不过牛大力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迟疑地说:“你就是当年的米小福?这怎么可能呢?要说米小福突然发了大财变成米公子,这倒也还可能,可米小福武功一点儿也不会啊,米公子的武功这么高,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米骁夫微笑道:“是师父教了我武功。”
牛大力愈发惊诧地说:“你说的师父,莫非就是我师父孟其坪大师?……,对了,你刚才使的武功,有很多的确是我师父的功夫。可是奇怪呀,我师父怎么会教你武功呢?”
于是米骁夫把他和孟其坪一起去韩国的经过,以及孟其坪之死说了一遍,牛大力一听师父已死,不由放声大哭,米骁夫也跟着落了一阵眼泪。最后米骁夫说:“师父说了,他收我为大徒弟,要你和羊玉茹听我的号令,发扬光大本门的武功。”
米骁夫见牛大力半信半疑的神情,就拿出孟其坪临死时写的血书给他看。牛大力展开写有血字的衣襟,只见上面写道:“大力,玉茹,我已收米小福为本门大弟子,你们要听从他的号令。师父其坪亲笔。”
牛大力认出这是师父的亲笔字,不再怀疑,立即起身拜倒给米骁夫行礼,说:“牛大力参见大师兄。”
米骁夫扶牛大力起来,笑道:“师弟,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别生气伤心哟。”
牛大力破涕为笑说:“我刚才真的太伤心了,这倒不是生气师兄打败我,而是伤心师父教我的武艺居然这么不堪一击。现在我放心了,原来师兄是用师父的功夫打败了我,咱们师父的武功还是天下一流的。”
米骁夫又把他带着施班从万葵谷出来,历经生死惊险,最后在古墓中得到一大笔珍宝之事对牛大力说了一遍。牛大力听得目瞪口呆,赞叹不已,说:“师兄,你真是神人,师父才教你几天武功,你的武功就已经高出我何止一倍,怪不得师父要收你为大徒弟呢,师弟我打心眼里佩服你。”
米骁夫问起羊玉茹,牛大力说她去魏国了。米骁夫想起当年羊玉茹救了自己的命,感叹不已。
由于米骁夫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世,就让牛大力以武艺教师的名义在米府住下,施班还是做他的管家。
此后几天,米骁夫请牛大力帮他测试前来应聘的家庭武艺教师,没找到一个武功水平高的,米骁夫干脆死心不再招聘了。他叫来牛大力和施班商量,说:“我的武功想再上一层楼,还得找个名师指点才行。师父生前最推崇长云子的武功,邯郸的长云馆号称是长云子的真传武功,所以我想去长云馆学武功。”
施班道:“少爷,我不是去长云馆问过了么?人家不收你这样的贵家公子。”
米骁夫想了想说:“那我就扮成平民,以平民的身份去长云馆求学。”
施班吃惊道:“少爷,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贵公子不做,却要去做一个平民?其实少爷你的武功这么高,也用不着再学了。反正少爷你有的是钱,咱们就在这儿安安稳稳地住下来,每天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舒舒服服地吃喝玩乐,何必再费劲去学什么武功呢。”
米骁夫摇摇头,对牛大力说:“师弟,你看就有这么一种人,把一枚铜钱看得比磨盘还大,心里只想着吃喝玩乐,以为世界上没有比吃喝玩乐更有趣的事。”
施班是个地地道道的俗人,他的确想不出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吃喝玩乐更有趣的事情。米骁夫虽说出身贫贱,却是天生的心高,他想成为一个武学大师,想干一番大事业,为了学武情愿放弃舒适的生活。
牛大力理解地点头说:“师兄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有真正男子汉大丈夫的志向。你就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我来照料。”
米骁夫赞许地说:“好!到底是师弟明白我的心思,那我走后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米骁夫又吩咐施班说:“小班,我不在的时候,家里的事情由牛师弟做主,你一切听他的吩咐。”
第二天,米骁夫换上一身平民的衣服,也不坐车,自己步行去长云馆。长云馆的门人听了米骁夫的来意,也不急着给他进去通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进去通报。又过了好一会儿,门人才慢腾腾地出来说:“骆二教头请你进去。”
骆通标听说一个平民模样的人前来求学,不但没有亲自出去迎接,甚至没让米骁夫进客厅,只在他平时办事的房间召见米骁夫。米骁夫听施班说过骆通标亲自出来迎他,对他如何热情招待。看到现在骆通标却是这般冷待自己,不由心中感叹道:“这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米骁夫对骆通标恭恭敬敬地做一个揖,说:“在下米骁夫,拜见骆教头。”
骆通标懒懒地随便给米骁夫回半个揖,让米骁夫坐下,问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米骁夫说:“是种地的。”
骆通标微微点头,又道:“你知道么,我们这里的修仪可不低,一年要一百两银子,不赎帐。”
米骁夫说:“我知道,一年一百两银子我还出得起。”
骆通标又说:“你过来,我看看你的体格。”骆通标把米骁夫的胳膊腿捏一遍,点头说:“行,看来你还有一把力气。你学过武功么?”
米骁夫说:“胡乱学过一点。”
骆通标说:“你给我演练一下看看。”
米骁夫怕武功高了他们就不教自己了,于是就随便歪歪斜斜地练了一套最平常的武功。骆通标看了摇头说:“你这武功是瞎练的,和没练一样,得从基本功重新练起。”
米骁夫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来长云馆学习?”
骆通标说:“你把修仪的一百两银子先去账房交了,我给你做个花名册,明天你就来吧。”
米骁夫又问道:“那我可以向褚总教头求教么?”
骆通标说:“当然可以。不过现在还不行。第一年你先跟我学,你若学得好,第二年可以跟褚大教头学,到第三年才能跟褚总教头学。”
米骁夫一听有点急了,说:“莫非我要等三年才能向褚总教头学武功么?”
骆通标点头说:“是啊,这还是你学得好的情况。你要是学得不好,就要跟我再多学几年,那样你要等上四、五年才能跟褚总教头学武呢。”
米骁夫心中焦急,又问道:“那么褚总教头教别人武功时,我可以旁观看看么?”
骆通标说:“那是当然。褚总教头亲自教武功,那是难得的机会,当学生的都要去观摩,你想不去都不行。不过就你现在的水平,让你看你也看不懂,等你学几年以后,才能看懂褚总教头武功的精妙之处。”
米骁夫听了暗暗高兴,心想:“我只要看看褚巍演练武功,就能学会,也不用他专门来教我了。”于是米骁夫高兴地说:“那我就先跟骆教头您学了。”
米骁夫第二天就开始在长云馆学武。为了专心学习,他在长云馆附近的一家小客店住下,好几天才回他的豪宅一次。米骁夫在长云馆学武不久,就发现骆通标的武功比想象的要差,与自己的武功相比差了一大截。不过米骁夫表面上还是装作武功低微的样子,老老实实地跟骆通标学武功。米骁夫在长云馆里基本是独来独往,其它学生听说米骁夫家里是种地的,武功又低微,大家也懒得和他交往,这样米骁夫在长云馆里就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可有可无人物。褚巍每隔三天,出来当众教授一次武功。虽说他只教高年级的学生,但是全体学生都要在场观摩,也算是给他这个总教头捧场,不过这倒正好符合米骁夫的心意。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米骁夫看了几次褚巍演练武功,让他颇为失望。褚巍的武功虽说也有一些精妙之处,但总体而言,说不上是特别上乘的武功,甚至还不如米骁夫的师父“鹰爪王”孟其坪。米骁夫心中纳闷:“我师父那么推崇长云子的武功,这褚巍的武功不是长云子的真传么?怎么精妙之处这么少?莫非他的所谓长云子真传是假的?还是他留了一手绝招不肯教我们?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来了,我再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看看吧。”
这天褚巍在大院中央,手中拿一柄长枪,讲解长兵器的功夫。米骁夫这些年来主要修练刀剑等短兵器的功夫,对长兵器不是很熟,所以他全神贯注地认真听褚巍的讲解。褚巍说:“不少人问我,短兵器好还是长兵器好?这个问题其实要看你自己所处的情况。如果是一对一的搏斗,你用丈八长矛,对方用短剑,那么你一刺不中,让对方躲过,对方马上就可以冲到你身旁,这时你的长矛施展不开,只有任人宰割了。相反如果你这边有十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你们十个人用短剑对付一个人,不可能十个人一齐上,遇到高手的话,很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这时如果你们十个人用长矛,一齐刺向对手,那他就很难躲过了。”
米骁夫听了暗自点头,心想:“是啊,如果有十个人用长矛同时刺向我,那我该怎么办呢?”米骁夫盼褚巍继续讲下去,这时忽见门人匆匆跑来,告诉褚巍来了重要的客人。褚巍听后脸色微变,交待大家继续练习武功,自己则和大教头褚斌,二教头骆通标一起匆匆离去。
来客是一个神秘的人,褚巍没请他进客厅,直接把他带到自己的内室。来客名叫东世勇,是褚巍最信任的老朋友。褚巍、褚斌、骆通标和东世勇四人坐下寒暄几句,东世勇打开门看了看门外有没有人,然后把门紧紧关上,悄声对褚巍三人说:“巍兄,我得到可靠的消息,武侯太子还活着。”
褚巍震惊道:“真的么?这可是震撼人心之事啊。当时我就奇怪武侯太子府上怎么会那么巧失火,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暗害武侯太子。如果武侯太子还活着,那就可以肯定是有人暗害他了。”
东世勇悄声说:“这个暗害武侯太子的人,就是烈侯太子,也就是咱们当今的敬侯陛下。”
褚巍点头说:“我也听说了烈侯太子暗地里派人放火的传闻,只是没有证据。贤弟这个消息肯定可靠么?”
东世勇说:“肯定可靠。武侯太子在大火中仓皇出逃时受了重伤,幸亏手下的卫士拼死相救,才得以逃脱。此后武侯太子一直隐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养伤,直到最近身体才完全恢复。武侯太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他准备出来揭露烈侯太子的阴谋,夺回王位。”
褚巍说:“烈侯太子真够阴险的,我也同情武侯太子。只是烈侯太子继位时间不短了,羽毛也丰满起来,武侯太子想夺回王位,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东世勇说:“当然不容易,必须有一批人辅佐他才行。愚弟我这次来,就是想劝说巍兄一起辅佐武侯太子重新登基。一旦成事,巍兄就是护主勋臣,新大王还不给你封个公侯爵位?到那时你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哟。”
褚巍听东世勇这么说,不由脸色一变,摇头说:“贤弟,你这是让愚兄造反啊。造反的事情,可是要诛灭九族的极刑大罪,谁能担当得起呀。我现在开个武馆,虽谈不上荣华富贵,却也丰衣足食,何必去冒生死危险呢?”
东世勇摆手说:“巍兄所言差矣。常言道:大丈夫的一生应该轰轰烈烈,干一件大事,立身扬名。像巍兄这样一身绝世的武功,一辈子屈就于一个武馆的教头,岂不太可惜了?”
褚巍还是摇头说:“当然我也想干一件大事,只是辅佐武侯太子起事太过危险了。”
东世勇不以为然地说:“此事固然危险,但咱们武人怎么能说出贪生怕死的话?越是危险才越需要不怕死的武士嘛。再说了,很多人想干大事,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咱们遇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错过了,岂不是要遗憾终生?”
褚巍听了低头不语,沉吟半晌问:“贤弟,你能不能告诉愚兄辅佐武侯太子起事的牵头人是谁?”
东世勇说:“巍兄是信得过的人,我就实话告诉你们,辅佐武侯太子起事的牵头人是一位绰号叫费老板的义盗。”
褚巍三人不觉一惊,问道:“牵头人是义盗?”
东世勇说:“是啊。费老板以前是武侯太子的门人,他不满烈侯太子弑弟篡位的卑鄙之行,就拉起一只队伍山上,明里是抢劫,暗里是为武侯太子重新登基做准备。费老板在中牟和邯郸之间的齐云岭抢劫行商,发了大财,他出钱赞助我们起事所需的经费。”
褚巍不由点头称赞说:“难为这个费老板,倒真是替天行义的义盗。”
东世勇又说:“不仅如此,万一我们的计划失败,我们还有一条退路,就是上齐云岭去当义盗,官府也拿我们无可奈何。”
褚巍的儿子褚斌听到这里似乎有些动心的样子,东世勇见了就对褚斌说:“褚公子,你有何高见?”
褚斌对褚巍说:“爹爹,孩儿觉得东大叔的话颇有道理。咱们练就一身这么好的本事,要是不干一件大事,也是白白埋没了自己的本事。况且烈侯太子暗害武侯太子,实乃不仁不义,咱们辅佐武侯太子夺回王位,也是一件除恶扬善的大好事呀。”
褚斌的话有点打动褚巍的心,他问骆通标说:“通标,你的意见如何?”
骆通标说:“师父,我也觉得东大师的话有道理。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遇,以后我们想干大事未也必再有这样的机会,这件事干成了咱们都能拜官封爵,立身扬名。以弟子的愚见,我觉得这个险值得冒。”
褚巍叹气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既然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怕,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子还怕什么。”
东世勇高兴地说:“巍兄,你答应一起干了?”
褚巍点点头说:“我也豁出去,干了!请东贤弟讲讲你们的计划吧。”
东世勇把他们的计划说了一遍,首先暗中联络一批对赵敬侯不满的文臣武将,然后他们这些武功高手秘密护送武侯太子回赵国,里应外合一举起事,废黜赵敬侯,拥戴武侯太子赵朝为新赵王。
褚巍听后沉吟片刻说:“你们的主意是不错,只是我听你说的那些人,都不是德高望重之人,由他们牵头起事,恐怕难服人心。我觉得至少应该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出来牵头拥戴武侯太子,才能把人心拉过来。”
东世勇笑道:“巍兄果然见识过人,不过这事我也想好了。巍兄还记得先朝一品太傅方谨么?他是有名的清正廉洁,在朝中很有威信,口碑极好。现在他虽说退下来了,但在朝廷里的余威尚在,以他的名义牵头拥戴武侯太子重新登基,应该有相当的号召力。”
褚巍点头说:“这个主意不错,我年轻时听说过方谨的大名,这人是有一定的威信,能把他请出来最好不过,只是不知道方谨现在哪里。”
东世勇用得意的口气说:“巍兄,这些愚弟都打听好了。方谨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死了,二儿子在秦国做事。方谨现和他大儿子留下的女儿住在一起,就住在邯郸城外二十里处的卉溪村。”
褚巍高兴地说:“是吗?这太好了,那咱们就赶快去找方谨吧,就是怕他不肯干。”
东世勇笑道:“这就由不得他了,他不肯干也得干。”
褚巍说:“你的意思是……,我知道了,他若不肯干,咱们就逼他上这条船。好吧,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天就去找方谨。”
东世勇赞同地说:“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愚弟本来也准备今天就去,那咱们现在就一起去找这位方太傅吧。”
褚斌听了说:“爹爹,那我就去吩咐老张头备车。”
褚巍却摇头说:“这个老张头虽说对我忠心耿耿,就是嘴太快,又贪杯,肚子里留不住话,这事让他知道了,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得众人皆知。”
褚斌说:“那干脆我来驾车,就不用叫老张头了。”
褚巍说:“这也不好,你这样身份的人亲自驾车,让别人看见了会奇怪,会怀疑到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事情。”
骆通标说:“师父,要不然让新来的那个叫米骁夫的学生给咱们驾车。此人平时少言寡语,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太会乱传话,能够保住咱们的秘密。万一不行的话,就把他做掉,他是从乡下来的,家里是种地的,在邯郸也没有亲戚朋友熟人,就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褚巍点头说:“好!用这个人赶车最放心。那你就去找他,让他下午给咱们驾车。”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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