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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大奖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清脆悦耳，王俊杰翻身起床推开窗，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窗外是一颗大梧桐树，春天的树枝上长出一片片的新叶，映在眼里苍翠欲滴的绿。几只鸟儿在树枝上蹦跳嬉戏，叫不出名字却能熏染那快乐的气息。
这是新的一天，充满了生机的一天。昨夜一觉睡得很深沉，王俊杰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昨日遇见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仿若已经隔了一个世纪般漫长，都快要记不起它的轮廓。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时间还早得很，下午两点才上班。

慢悠悠的洗脸刷牙收拾一下，打开电视消磨一下时光，转眼间便快到了上班时间。溜溜达达的下楼，小区外四十米便是公交车站，94路从这儿经过，途径中通公司所在地财贸大厦，然后再往前走三站就到了天星商场。中午一点多钟的公交车一点都不挤，王俊杰还混到了一个座位，沿着每天都要重复的线路往前，把一个个熟悉的风景甩在身后。

站在天星大厦门口时，时间和他设想的差不多，一点四十分，王俊杰忽然发现每种工作都有自己的好处。比如他现在临时客串的这个角色，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早晨睡懒觉。当然，这份工作也有辛苦的地方，从下午两点一直站到晚上九点半没有休息，其中苦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

上楼，换上销售人员的制服，挂上胸牌，王俊杰正式成为了天星商场二楼专柜的临时工。

手机卖场里的销售，几乎都是雌性生物，雄性生物少得令人发指。就算加上王俊杰这个临时户，整个天星卖场手机专区里也只有两个男人。一百一十五个女人和两个男人，阴盛阳衰的比例强悍之极，也让王俊杰难得享受到一次国宝级的待遇，接受到频频的美女关注。

三柜在整个卖场的中央位置，这个位置从销售角度来说，是块风水宝地，无论顾客从哪个方面走进来，必然要经过这里。整个三柜有十八个人，分做了两组每组九个，一个组长，五个店员还有三个厂家的促销。站在八个女人中间，那种滋味格外不一样些，各式各样的风情让人目不暇接。

这是王俊杰第一次站在柜台里面，一个小小的柜台内外差别有很大不同，站在外面的人带着天生的优越感，而里面的销售者会自然的送上笑容。

一个小时，王俊杰差不多把本组的美女们粗粗了解一遍，组长黄艳红个子很高，穿着高跟鞋和王俊杰平齐，这个喜欢画浓妆的三十岁少妇是天星大厦的老员工了，在这里上班已经五年。而和自己相邻柜台的那位小巧玲珑美女，是盛泰公司的促销员于单；

“柜台上不能趴着，商场有规定。”于单的声音很甜，总是给人一种娇弱的感觉。于单的个子不高，身材苗条到纤瘦，今年才十九岁，迈入合法上班年龄不过一年。

“哦。”王俊杰连忙直起身来，顺势活动一下已经发麻的腿，这才站了三个小时而已。

“习惯就好了。”于单轻笑，额前的刘海一颤一颤。

王俊杰无奈的摇头：“是啊，我原来真没想过在柜台里面站着能这么累，你们上班真的很辛苦。”

“也还好啦，一开始是累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于单拂了拂耳边的头发，眼睛看着柜组本组另一头，正在店员帮助下调试手机的顾客。

王俊杰点头：“你做这个多久了？”

“快一年了。”于单是典型的南方美女轮廓，尖尖的瓜子脸纤细的身形。“你倒是上手很快，都没怎么教，什么都会，刚才那部手机成交了吧？”

王俊杰呵呵的笑，在这里是没有人怎么教，可半年工作下来，整天在卖场里厮混的角色，还需要别人来教吗？

“成交了，我亲手卖出去的第一部手机啊，值得纪念一下，怎么就忘了拍照留念呢？”

于单扑哧一笑：“算了吧，等你卖出去一百部的时候，你就变得麻木了。就算拍了照也留不住。”

“一百部，希望吧，我努力争取卖到一百部手机，做为我人生中的重大里程碑。”

“怎么，你的人生里程碑这么小？每个月的任务差不多都有一百五十台，你半个月要卖一百也不难。珍珍姐在的时候，每个月都过了两百台。”于单说的好好地，忽然停住嘴，脚步往边上挪了一点，原来3柜去办公室拿东西的组长已经出来了。

商场里的制度很严格，柜台内的销售人员不允许私下聊天，不允许吃零食，不允许……

这么些条条款款多到王俊杰同学根本记不住，不过还好，他只是一个连薪水都没有，干半个月就要离开的实习生，组长也懒得去管他太多，只要不过分的话，普通的违纪，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站在柜台里本就是很枯燥的事情，一般的说偶尔小声聊聊天，也不会真有人去管。

三柜的地盘不小，二十几节柜台围拢成一个方形的圈，组长一回来，嗡嗡的聊天声顿时小了很多，只有两个正在接待顾客的营业员的解说声还在耐心的持续着。

“组长，咱们组这个月的任务完成得怎样？”说话的是卖场的店员赵红英，她在天星做了三年了，在本组的资格排在第二。赵红英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长相普普通通，可销售成绩一贯在这个柜组拔尖，在整个商场里都名列前茅。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有心情关心整个柜组的任务完成率，因为她根本不必要去关心自己的成绩。

黄艳红摇摇头，拿起放在柜岛中央办公桌上的计算器，这些数据是不能让普通销售人员知道的，尤其是厂家的促销员。

“也就那样吧，每个月都差不多，你还担心什么，早就完成任务了。”黄艳红似乎很有感慨，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了，组长，吴胖子又骂人了？”赵红英凑过去小声的问道。

黄艳红拿着计算器，也不知道在算些什么，低头回答着：“不是。你说咱们辛辛苦苦的干活有什么用，别人运气好点一辈子都不用愁，这人要发财呀，还是要靠运气。”

“怎么了？这期有人中大奖了？”赵红英立即明白了组长的感慨来自何处，人人都知道黄艳红是个资深彩民，每期必买的那种。也亏得她收入不低，不然一个月花上千块买彩票的习惯未必能负担得起。

“多大的奖？”赵红英没有买彩票的习惯，自然不关注这些。

“五亿，啧啧！”黄艳红似乎是算好了数据，随手把计算器放下，摊开右手摇晃一下：“吓人吧，五亿，也不知道怎么中出来的，还是我们江城中的。”

“不是吧！”赵红英小声惊呼，这个数字太恐怖了。

“怎么了？”

“什么五亿？”

两旁空闲中的营业员闻声纷至沓来，黄艳红和赵红英的谈话不算小声，整个柜组有心听都能听见。

“昨天我们江城有人买了一百注同样的号码，结果真中到了。五亿呀，这钱该怎么花？这种偏门的数字怎么出来的，我就没有那种好命！”黄艳红既羡慕又嫉妒，还有万般的感慨。

“不是吧，怎么可能？”有人表示质疑，因为这个数字太大了，大到让人无法相信。

黄艳红冷哼一声：“我骗你们干什么，下了班回家上网查去。说了叫你们没事也买一点，万一运气来了呢？”

“是真的，我早上起来听电视里播了，双色球，单注一百倍，整整五亿，有史以来最大的奖。”某个早就知道讯息的女人插话道。

“五亿这么多，这钱真不是钱，也不知道是谁中的，说不定还是咱们认识的人呢。”

“鬼知道是谁，就算是我们认识的，人家也不可能会说出来。中了五亿这么多钱，要别人知道了，还不得马上搬家？要是我中的，就悄悄的把奖领了，然后找个借口搬家，从此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多舒服？”做为资深彩民，黄艳红肯定想过无数次自己中奖之后该怎么办，说起这些来眉飞色舞。

一群女人围拢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这也是难得的景象，受到五亿大奖的刺激，组长自己也暂时懒得去管什么纪律了，这个数字让她自己心里有些抓狂。

王俊杰一动不动的看着商场二楼自动扶梯口，放在口袋里的手掌摸着钱包微微发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单式一百倍，会不会是昨天那个骑摩托车的人？如果是他的话，那么自己在钱包里的这张彩票，也中奖了么？如果中了，会是多少，两千五百万？

“你看什么呢？”于单好奇的问道，她在三柜年纪最小，和那些大部分都已经成家的妇女们很少能聊到一块去。像这种彩票的话题，更是没有兴趣过去凑热闹。

王俊杰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在想件事情呢。”

是的，他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该去核对一下中奖号码，这两千五百万究竟会不会是自己在做梦。

“这期的中奖号码我中了4个，三红一蓝，还有三个就挨在边上，那时候怎么就没买一注复式，把边上的号码都买进去？我也不指望能中什么五亿，有个五百万就心满意足了，唉……”

黄艳红的叹息声惊醒了王俊杰，是啊，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赶紧对一对号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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