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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徐荣之誓

黄河之上，公孙恭猛然听到徐荣之名，心中一惊，董卓军果然已是控制了水路！
震惊过后，公孙恭已是暗暗焦急，辽东如今通过水路为联军供应粮草，吕岱率领的船队要比自己快几日到达陈留，此刻也不知他是否安全抵达！

关心之下，他有心上前向这位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叔父询问，却因此刻已成敌我，一时踌躇不前！

而船上的徐荣，确认岸边之人是公孙恭后，同样是百感交集！对于刚才那个决定，也是庆幸不已！

自从他从蓟城返回洛阳，陈留内外各路诸侯便是越积越多，而汜水关前，也早已是战火纷飞！

前日，汜水关守备将领胡轸败于联军先锋孙坚后，董卓便命他和华雄分兵两路赶去支援！

而汜水关险情刚解，河北各路豪杰已是陆续赶来，陈留联军军营的兵马也越积越多，耳听探马报告后，董卓第二道命令又已下达！

于是，徐荣便遵照董卓吩咐，统领卫戍洛阳水路安全的船队，在京师以西开始来回巡弋，以图剿灭渡河赶来的河北各路诸侯！

而这几日正是河北群雄接踵赶来之时，所以昼夜不停间，徐荣收获甚大，已将多路人马打退，但今日，他却不期然遇到了公孙恭！

当年公孙度怜他家境贫寒，屡有相助，两人志向相似、心念相通，早已是亲如兄弟，而如今他高居朝廷羽林中郎将，公孙度却已是深埋黄土，怎能不让他感慨万千！

而如今，公孙度世上唯一后代公孙恭已是加入联军，与自己分属敌我，徐荣身负对自己有着提携之恩的董卓之命，理应是将其斩尽杀绝，但面对故人之子，徐荣实在无法下此命令！

他左右为难之际，脑中不由想起多年前公孙度的音容，只觉得历历在目，猛然间，他已是下定决心：公孙恭乃是挚友仅存之子，说什么也不能加害与他！

想到此，徐荣这才在第一轮羽箭射完之后，立刻命令其余舰只先行远离，自己则留在了这里！

两人隔河而望，各自心中感慨，如此无语片刻后，公孙恭才躬身施礼，道：“多日不见叔父，风采依旧，小侄在此拜见！”

徐荣微叹一口气，道：“贤侄免礼，不知贤侄此来，是奔何方？”

公孙恭微微一笑，“前日蓟城之事，叔父已知之甚详，不必小侄再行说明了吧！”

徐荣眉头一皱，眼神突然严厉，道：“贤侄好糊涂！你当真以为，如今陈留各方军阀是为勤王救驾而来？，这些阴险枭雄，个个所居中原，他们打的，乃是占城夺地的主意，你辽东偏远之地，又有何利益可图！”

公孙恭见徐荣侃侃而谈间，已将大部分诸侯的心事说穿，不由得暗暗点头，但口中却仍道：“启禀叔父，董卓残暴，人人得而诛之！小侄虽是区区一方太守，却也不敢落于人后！”

说完，不待徐荣答话，公孙恭已是上前一步，肃然而立，道：“叔父，你如今乃是董卓帐下，小侄却是联军一员，你我已是势若水火，陈留，小侄是必须要去的，如若令叔父为难，那大可将刚刚驶走的战舰召回。”

说到这里，公孙恭声调突然拔高，道：“你我在此，决一死战！”

公孙恭说完，长剑猛然出鞘，一声喝令之下，被他声势所惊的五千人马已是匆忙间开始排列阵型！

哪知徐荣听到公孙恭之言，却不生气，微微一笑之间，眼神竟有赞许之意，看了一眼匆忙间乱作一团的的辽东军马后，徐荣才笑道：“贤侄，老夫说句狂话，只凭这些人马，恐怕难以与洛阳禁卫相抗衡！”

他话音刚落，公孙恭已是大怒，刚要说话，却见徐荣不慌不忙，突然问道：“前日蓟城刘虞府中，你可记得老夫曾经说过的话？”

公孙恭微微一愣，这些天诸事缠身，前日与徐荣的匆匆一面，早已淡忘，这时听他所言，这才隐约想起，徐荣曾经向自己说过什么！

徐荣远远的看到公孙恭的茫然之态，哈哈大笑一声，道：“贤侄不必再凝神回想，此时此地，老夫再将誓言叙述一遍，希望这次，贤侄不会再忘！”

徐荣说完，神色一正，肃然说道：“只要老夫活得一日，便一日不会有片刻刀兵加于我升济兄之子公孙恭之身！”

语气坚定间，一股浓烈的决绝之意自他身上散发而出！

而公孙恭，虽远在岸边，却依然清晰感觉出徐荣发自内心的真诚！

他自后世穿越来此，虽与公孙度虽未谋面，但此时心随神想，对两人友情却也是了然于胸！

此刻徐荣仍是一脸肃然，立于船上，花白发须随风散开，已露老态，公孙恭心中默然，无言良久，心中已是不忍与他再对峙下去，但转念一想，如若就此返回，惹众诸侯恨极不说，单单辽东前景，却也会就此黯淡！

想及此，公孙恭终于开口，只见他深深一礼之后，缓声道：“叔父如此厚待，小侄不知如何感激，但我阀董之心已决，绝不后退！”

今日相见，虽只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徐荣却从公孙恭举止之中，猜测出他必然会如此说，只好长叹一声后，缓缓道：“贤侄既然如此，那老夫便要去了，董太师手下，武有吕布华雄勇猛，文有李儒李肃奇谋，如今陈留兵员虽广，却只可算是一群乌合之众，来日决战，董太师必会一战而胜！”

说着，徐荣脸色突然露出一股关心之色，又道：“到那时，希望贤侄能够审时度势，万万不可只凭年轻气盛，冒然进兵！”

说完，徐荣转过身去，再不看岸上众人，将手一挥之下，楼船已缓缓拨转船头，向东而去！

公孙恭心中默默思索徐荣最后这几句话，一时有所感触，不禁愣在了当地！

众人见危急之下，敌军竟转眼而去，心中大喜过望之中，也都暗暗有所疑惑！但见到公孙恭心神专注，却是谁也不敢上前相问！

正在这时，只听岸边小路忽然有一路骑兵疾驰而至，最前面一人，正是军师贾范！

“主公，渡河船只，已是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