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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诸神黄昏(一)

这是在下着雪吗？
明明是罕见的晴天，但在温柔的阳光拥抱下的格温多琳却感到一阵源自灵魂的寒意涌上心头。光芒透过稀疏的云层，在披着雪白外衣的大地上洒下一层金sè的光晕，宛若女神赐予的慈悲，而加利亚王都那连rì来的积雪开始融化，再次焕发出瑰丽风景的王都城墙上，融化的雪宛若一条条纤细的溪流，带着清澈的水声流淌而下。

融化的雪带走了大地的温度，让此时流动的风也带上了寒意。微寒的风儿吹动着格温多琳那一头淡金sè的长发，连带着那羽毛的冠饰也微微颤动着。半合着的瞳中印着的是黑衣骑士的身影，只是那双如水般流动的眼中也不知道是带着何种的感情。[..]

将天之枪指向奥斯瓦尔特的咽喉，格温多琳微笑着说着话，只是语气中带着的更多是苦涩。

“奥斯瓦尔特，原来我一直以来的预感是真的，你是梅尔文的人……”格温多琳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了，奥斯瓦尔特帮助自己的理由一直含糊其辞，而在探望难民的时候，那蹊跷的暗杀，以及不久前的宫廷刺杀中，为什么奥斯瓦尔特的骑士团会正好被催眠吗？这一切古怪的事实，都将真相导向一个可怕的猜测。

只是，格温多琳一直在说服着自己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与梅尔文亲王连rì的对峙终于产生了变故，在天空放晴的时刻，亲王终于挥动了谋反的旗帜。虽然王都的守备骑士团处于劣势，但是如果借助着近乎要塞般的坚固城墙的话，这场战争的胜负可依旧难说。

但是，谁又能预料到呢？少女一直不愿去相信的猜测，此刻却异常残酷地被印证了——在战争打响的时刻，作为骑士团长的奥斯瓦尔特将蕴含着诅咒之力的格拉姆刺入了菲尔德伯爵的胸口，同时宣布了支持亲王大人，将“伪”公主格温多琳拉下加利亚至高者的宝座。

黑衣骑士的亲信们打开了城门，将亲王的部队放入了王都内，虽然忠诚于王室的王宫骑士团依旧在重伤的菲尔德伯爵指挥下英勇奋战着，但是数量上的悬殊却注定了这一切只是负隅顽抗而已。

“抱歉，格温多琳……”奥斯瓦尔特目光平静，虽然沐浴着金sè的阳光，但是在他身上却似乎笼罩了一层黑暗的氛围，让少年的表情被掩盖在刘海的yīn影里，“我只是一把杀人的剑而已，这一切都是父亲大人的命令，我没有……违抗的可能……”

骑士团的冲杀声，长枪与刀剑金属的碰撞声响彻在格温多琳的耳畔，这里是整个城墙的最高点，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亲王还是骑士团都没有任何人靠近此时的两人，自觉地为他们留出了一片空间。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自嘲似地笑了笑，格温多琳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浮现出自两人相遇以来的一切往事，那曾今奋不顾身的守护，那贴心的照料，原来都是为了换取自己的信任吗？

“格温多琳，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那样会让我崩溃的……”

“从来不曾怀疑过，现在想想我还真是个彻底的笨蛋。”苦笑着摇头，格温多琳叹气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奴隶的孩子而已，如果不是命运的捉弄的话，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任何交点……愚蠢的是，这样的我居然会相信你对于我的感情……”

“格温多琳，我……”奥斯瓦尔特望着格温多琳，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一切的言语在此情此景下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这样也好……”格温多琳的嘴角挂起了一丝扭曲的弧度，美丽的容颜此刻看起来却有些狰狞，“我早就该明白过来了，自从选择了这条复仇的道路，那么一开始就应该将一切天真的想法抛弃掉，现在我终于可以做到了……”

“因为……我已经什么也不要了……”

格温多琳的手中，《幻想法典》的书页在魔力的涌动中翻飞着，金sè的光芒照亮了少女的脸庞，额前的刘海形成的yīn影变换的光影中晃动着。

格温多琳取出了匕首，割开了手腕，殷红的鲜血流淌到了书页上，与此同时，在沐浴少女鲜血后，整本法典上开始闪耀起足以让太阳也为之黯然失sè的强光。格温多琳的祈祷声在此时响起，清澈动人的声音在魔力的增幅下响彻了整个战场的天空。

就像是在呼唤着死在战场上的英雄们的魂魄一般，在歌唱的少女身后，一扇虚无的门正在缓缓成型。

默然地握紧燃烧着黑sè火焰的长剑，白发赤瞳的少年摆出了一个突刺的动作，道：“很遗憾，我的格温多琳，你的召唤术不会有机会成功的……”说罢，奥斯瓦尔特向着在祈祷着的少女突刺而去。

以双方的速度来看，格温多琳是绝对无法再剑士近身前将咒语完成的，不过前提是建立在奥斯瓦尔特的攻击没有受到阻拦的前提下的，但这样的假设是不成立的。

依旧忠诚于王室的骑士们阻拦在奥斯瓦尔特的必经之路上，加利亚的jīng锐骑士让奥斯瓦尔特前进的步伐变得异常艰难。

在奥斯瓦尔特还在和骑士们战斗着的时候，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结束，标志着格温多琳的吟唱已经宣布结束。

在强光的拥抱中，金发的少女喝道：“开启吧，阿瑟加德的门！”伴随着一声闷响，她身后那扇虚无的门扉在发出一阵颤动后，缓缓开启。这一幕，看在交战的双方将士眼中，就像是混沌的天际中被一束光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是封印于《幻想法典》中最后的禁咒，以幻想的力量侵蚀现实世界，从而将传说中的诸神之域召唤到现实世界，在这片虚无空间中，战死的英灵们将可以发挥等同于生前的力量，但是代价却也是异常地沉重。

与此同时，格温多琳的嘴角溢出了血迹，金sè的长发在魔力涌动带起的风中狂舞着，平静地看着奥斯瓦尔特，少女的思绪渐渐被带回了10多年前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