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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惊天心

震生送走两女后，并没有返回城里住，而是留在了村里。今天上午发生在山顶的体悟，被两女打扰后，他感觉有些意犹未尽。而新发明的训练方法，用太极劲跑山，也需要继续检验，看看效果到底如何。暑假还剩下十几天时间，震生想把这些时间，都用在这两件事上，争取能让自己的太极拳，有一个长足的进步。
接下来的几天，震生每天都坚持早晚各跑两次山，每次也都到山顶的断崖边，按着那天的体悟，打上两个小时的拳。但那天的那种意境却一时再也没有找到，总觉得差着些味道。仲夏时节，白天的时间非常长，时间是很够用的。上午、下午，震生都是四点半上山，到七点半钟左右就能下山，其他时间就是帮老奶干干活，晚上再到滦河边上继续打拳。他练拳的方法，是按着项非叔叔所教，以一路养，以二路练，一路为重中之重，格外重视，因为这是打基础的东西。河边人虽然少，但蚊虫却多。震生却有自己的办法，为了避免蚊虫搔扰，他找了个水流较稳的河湾，到齐脖高的水里去练拳，也是体会那种搅动整个水面的意境。

震生虽然在打拳的意境上没有多大收获，但却确实体会到了跑山的益处。他感觉每天几乎都有一些进步，对太极拳周身要领的体悟，一天一个新境界，渐渐悟通了虚实、对称、平衡、周身成圆、阴阳相对相生等多个动作要领。震生知道，这些东西如茧剥丝，是个由浅入深不断领悟、不断积累的过程。像这种“身上明”，比“理上清”要好得多，这是实实在在的功夫积累。在功力上，震生的进步也不小，跑山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快。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震生的苦心坚持下，到了第七天早晨，终于又找到了那天的意境。先是像以前一样，在心静的一刻，体会到了一股比以前粗大了许多的热线，在周身环流。随着热线的流动，周身都感到无比的舒爽畅美。接下来进入了搅天动地的意境，自己成为了世界的中心，从丹田核心，似衍生出一个转动相生的太极球，立体混动，渐渐扩散，包裹了整个世界。渐渐地，进入了一种无惊无喜，古井不波的心境，来之不迎，去之不送，身上的动作益加柔顺流畅，不觉间进入了一种混沌状态，好像在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和他被程流芒一拳K.O.时的状态很相似，不知有天、不知有地，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时间之流逝，但冥冥之中又好像知道有个自己。不知过了多久，蓦然间，震生的头脑中似乎生出了一种灵感，如一个一个的意识颗粒，慢慢地凝聚成一股清澈透明、无形无象的灵气。这股灵气直欲破顶而出，似是“要出离躯壳，起于空中，与宇宙万物合体，未来未见之事，若有所知，恍然若明”，（见李雅轩的《杨氏太极拳诠真》，P212，由其姑爷陈龙骧和女儿李敏弟整理。作者在这里因小说需要，引用并不完整。）这种状态没有保持多长时间，头脑中忽地一声轰响，接着异彩纷呈，平时所见的各种美景在头脑中轮番出现，春河解冻，风光大好，百花盛开，暖风拂面，美女如云，山雄水秀，娇阳当空，大漠平野，秋果硕硕，天朗星稀，明月高挂，高天白云，秋风送爽，银装素裹，万物沉伏，种种美妙风光，应接不暇。然而一会之后，画面却突然一变，仿佛一幕人间惨剧上演，各种声音也随之而来，凄嚎、惨叫、怒吼、恐吓、打骂、残杀、虐待、折磨，种种都有，无比的血腥、黑暗，各种气息、各种滋味、各种触觉伴随邪恶的画面，纷至沓来。任何一个画面，如果能够画下来，都能让人几天几夜寝食不安，留下终生的心理阴影。现在的震生就正在被这无数的负面情绪包裹，如果他心境上如果稍有缝隙，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而震生此时却突然福至心灵，保持了一颗本心不动，把神马都当做了浮云，任他风浪起，我自稳坐钓鱼船，万蚁噬身，只当咬得是别人，我自舍了，你能若何。斗争良久之后，突然一声天锣乍响，万像皆消。震生也很快恢复了清明，双手抱圆收式。蓦然抬眼，只觉山风清越，景像分明，万物荣荣，竟似能感觉到无数的生机、气息扑面而来。震生没来由得自己就知道自己的功夫又进了一境，当下意满下山。

老奶正在堂屋内做饭，震生看着老奶的身影，心中突得一悲，当时想着，自己看着到老奶老了，心里伤心了。

震生将自己有些事，急着回城里的话说给了老奶听，老奶没说什么，就让震生回了城里。震生早饭也没吃，就急着往城里的赶，他要给他干爸郝为先打个电话。

震生到了家，也没来得及考虑美国现在是几点钟，拿屋里的电话就给郝为先打了过去。

美国，洛杉矶城郊，一座豪华私人别墅。

正是凌晨3点钟的时候，男主人卧室内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男主人立即醒了过来，迅速清醒了一下头脑，眉头一皱，看了一下电话号码，却因光线太暗看不太清，拿起了电话用英语问了一声：“什么事？”

电话的那头迅速响起了一个半大男生惊喜焦急的声音：“爸爸，是我，我今天练拳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接电话的人正是郝为先，而电话那头就是震生了。听着震生电话那头喋喋不休地讲述，郝为先的脸色越来越是惊喜，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一直听了有两分多钟，震生才依依不舍地讲完了。

郝为先稍微平静了下心情，对震生说道：“儿子，这是个好事，但也是练拳中的正常现象，你不要多想，继续像以前一样练拳就行了。具体为什么会这样，等过年时咱们见了面，老爸再和你细说。但是你不能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了，要自己装在心里，就是和老奶，你也不要说。”语气一开始平静，慢慢地却严肃了起来。

震生在电话那头似乎楞了一下，像是泄了气一样：“哦，爸爸，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向别人说了。”

郝为先又详细地问了些震生其他方面的情况，觉得没有什么事情了，就和震生结束了对话。

放下电话后，郝为先却陷入了沉思，过了很长时间，才好像是最终拿定了主意，自言自语的地说道：“这件事对震生应该是百利而无一害，确实不用犹豫，我应该马上报上去。”想明白了利害关系后，郝为先的心情迅速转为了大大的惊喜。在房间里不停地转圈，不停地自言自语，“哈哈，好儿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没想到却让我给遇上了。哈哈，练武能摸着道的境界，你的天赋也太强悍了。你才练了多长时间啊，这才半年多呀。”他却不知道，他的干儿子刚被人给K.O.了一把，而被K.O.时的心境对震生悟入道境起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如果郝为先知道这一点，不知他会怎么想，恨铁不成钢？还是天天找人K.O.自己？

郝为先在房间内转了有十几分钟，才想起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于是赶紧走到房间拐角处，向着一处很是不显眼的地方，伸了伸手，又睁大了眼站了几秒钟，原来没有任何异样的墙壁却突然慢慢伸出了一个小抽屉，抽屉中放着一部卫星电话。郝为先用指纹打开了电话，快速地拔了一个号码，然后静静地等待。

电话没用多长时间就接通了，那边没有说话，郝为先直接说道：“墨团，美国钜子郝为先，发现一人由武道触摸道境。”说完等待着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然后将电话恭敬地拿在手上，坐到了床边，静静地等待着。

中国杭州，在灵隐山麓两峰挟峙处的耸秀林木中掩映着一处禅房。这里一则山高路险，另则也未对游人开放，所以一片古朴幽静、世外桃园般的景色。此时，一位鹤发童颜的道者，正由山下走了上来，来到禅房门外，站定后说道：“龙隐求见然主。”

禅房内被称做然主的声音响了起来，音调悠扬：“你之来意，我已知了，那个人我已看过了。告诉他，一切先按他的计划来，他可以调用世界各地墨团的力量去造就那个人。地网和天罗的人，到了时候时，我会亲自安排。”

自称龙隐的老者轻答了一声“是”，然后问道：“那他能……”只说了三字却不再说下去。

禅房内传出了一声爽快的笑声，然主的声音又再响起：“去吧。”

门外老者在听到然主的笑声后，竟也会心一笑，转身下了山，直到离开禅房已经很远之后，才轻轻地、似是不解的喃喃了一句：“武道一圣者，天地一佛陀？那他将来的境界岂不是可以和然主比肩了？”说完摇了摇头，径自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