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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长期策略

“听说了吗？这武判官孙大将军要修海港了！”在钦州城的一处酒肆里，一个发辫盘起的汉子手端一碗酒水，一饮而尽的当口儿，嘴里大声大气的说着。
这汉子的声音却是大的紧，只一出声，竟博了个满堂皆静的结果儿，许是喝了几碗酒水，后劲上涌，这汉子也不待别人回答，嘴里自顾自的说道：“哈，告示还没贴出来呢，你们肯定不知道！哼，要不是我丈人在将军府做事，只怕这事儿我也要蒙到骨子里呢！”

意犹未尽的说完这话，双眼迷离的汉子竟又补上了一句：“听说这次修建港口的工钱比起前头的几件大事儿，只多不少！厄，告示明日就要贴了出来，我回去就让我家媳妇给我……给我…”话还没说完，这汉子竟伏桌酣睡，旁若无人的打起了呼噜。

汉子虽然昏昏睡去，但大堂内的酒客却乱了起来，噪杂的讨论了一会儿，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儿：这又是个赚银子的好差事！可得早做准备，别让人把便宜都占光了…

初始还客满楼挤的酒肆，一刻钟的功夫不到，就落得个空寂无人的凄惨境地，抬手喊过了愁眉苦脸的店小二，刘禹闻言笑道：“小二哥，这店里怎么突然间安静下来，那些酒客呢？”

右手把布巾往肩上一甩，店小二强打起精神，微微躬着腰杆，挤出个笑脸，嘴中道：“客官，小人瞧你这打扮，定是富贵人家出身，这也就难怪了。刚才一个喝醉的了酒汉，大意之下透出了一点口风，说是武判官孙大将军决定修建海港！”

眉头撇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八字形，刘禹随手丢出一块碎银子，嘴里道：“嗯，赏你的，接着说”。

灵巧的接过赏银，店小二脸上的笑容猛地绽放开来，只见他右手迅捷的往怀中揣去，乐悠悠的当口儿，嘴里说道：“客官可能没在意，咱这钦州啊，自打来了武判官孙大将军，城里的闲汉也不乱窜了，泼皮混混也少了，这却都是武判官的功德啊”。

双眼目视前方，刘禹点了点头示意店小二继续说下去，那店小二还沉浸在“天降巨财”的欢喜当中，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嘴里说出的话都格外带着几分喜庆：“孙大将军不只是个判官，还是个财神爷！前些日子修缮城墙的闲汉可是凭白得了不少工钱呢！有些个懒汉一开始还不相信有这等好事儿，可等到别人领了银子，他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噢？孙大将军这么大方？难道说这次修建港口他又要征召人手？”听到店小二所言，独自坐在二楼一角的刘禹颌首问道。

击掌赞了一声，店小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客官果然聪明，真是一点就透……”

－－－－－－－钦州征夷将军府－－－－

一脸忧虑的孙延寿正踱步行在宽敞的书房里，在他身边一丈远的地方，立着一个半人高的书案，案上有纸，纸外有砚，抬眼望去，依稀可望到那张白皙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的缀着几个大字：钱、粮、人。

不必多说，孙延寿现在忧虑的事情正是这三项：他需要钱来发军饷、需要钱来采办军械、需要钱来发展贸易；还需要粮食来填饱肚子、足够的人手来维护他的统治！

慢慢的种田？改良作物？引进水稻？这些都是正道儿，但所需要的周期实在是太大太大，而孙延寿欠缺的偏偏就是时间，如今的他正在和时间赛跑，天知道这清初大乱的日子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即便他知道一点儿历史趋势，可连他凭空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难保这历史会不会发生一丁点儿变化，想到此处，孙延寿估摸着，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发展出足够的力量！

自个儿没钱、没人、没粮，又没有时间去种地锄草，但肚子却饿的紧，这种情况下获得一切的法子是什么？答案是“抢！”

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孙延寿思路大开，从北面儿的朝鲜、东海的日本，想到台湾的郑经、海南的荒芜，然后念头一转，又开始盘算着南海的岛国、东南亚的近邻！“有了，一开始我用的不就是征讨安南的口号嘛，这次却要以假当真了！”仰天大笑三声，孙延寿决定到安南去敲敲竹杠，顺手拿点东西回来。

“安南猴子，你家孙爷爷盯上你们了！”暗暗的嘀咕了一声，孙延寿朗声唤道：“来人呐，给我把牛军师请到这里来”。

门口侍立的护卫应了一声，没多久的功夫就把牛庭直引到了这书房。

跟往常一样，一脸淡然之色的张公瑾还是紧随其后，他却是打定了主意：你孙延寿不是摆姿态嘛，你不赶我，我就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策略。

一番寒暄之后，各分宾主落座，孙延寿略一拱手，嘴中道：“这次请先生来，是想向先生请教，请教如何治理这钦州城！”

矜持的摇头一笑，牛庭直嘴中道：“军门哪里话，请教这是万万谈不上的，不过既然军门愿意听，那我就说说看”。

向张公瑾投去一瞥之后，牛庭直面色一正，嘴里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军门要想在钦州立足，首先要博取民心，这一点军门已经做到了，这里就略去不提；民心有了，军门要考虑的事情不外乎两项，一项为钱粮，一项为军卒，不知军门以为然否？”

孙延寿击掌叹道：“先生所言俱是我心中所想！敢问先生，计从何处？”

“俗话说，靠海吃海，靠山吃山，钦州临海，若依着军门的意思，在城外临海靠河处修建一个大大的码头，这样一来于己于人都会有莫大的好处，长此以往，不需五年，钦州便可成为龙门海（古称）首屈一指的大港！”这番话，牛庭直说的是铿锵有力，临到末尾，他又补上一句：“军门大才，庭直万不能及！”

听到牛庭直夸赞，孙延寿连忙摆手摇头，他哪里有什么成熟的治理方略呀，建造海港这念头只不过是他灵机一动想来的，这还只是一个大的框架，具体派人实施这个计划的，还需要牛庭直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