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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木材

和新盈用过早饭之后，他就到了前面。众人随即拿他取笑一番，他无法，只得把昨日之事讲了一遍。只是略去皇上那一节。他们一听皆不住感叹。老黄说道：“向宁，你以后断不要管这些事情了。”不过他又自嘲般：“你要是不管的话也不是向宁了，我们几个也不会那么敬佩你。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可真不多了。”王默随即说了些威武不能屈之类的迂话，最后说道：“像个士大夫的作为，我佩服你。”向宁说道：“佩服就不敢当了，只是求大家看在她可怜的身世上能多照顾照顾她。”
“这个一定，我们大家都会把她当做亲人，好好照顾她保护她。”老黄说道。这几个大木匠都点头称是。向宁听闻此话跪下行了一礼“那我向宁就谢谢了。”被他们连忙搀起。“可怎么使得，今天冲你这一跪无论发生什么我们老哥几个也尽可能照顾好她。”他想到司马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有些忧虑，怕殃及众人，不过又没有说出口。

他问道：“买卖怎样呢，昨天我半天都不在这。”王默说道：“第一天开张，你就半天不见人影，真是甩手掌柜。累的我们很苦。”他不好意思道：“这个实在是走不开。抱歉，哪天请大家喝酒。”老黄一听：“对，哪天喝酒，再赌两把。”“行啊，赌两把就赌两把，我还没赌过呢。”老吴说道：“行了吧，一提赌钱你就来劲。”

王默说道：“昨天接的活就得好长时间才能做完，眼下还没开门呢，你瞧瞧门外面，又堵着人了。我们几个人商议过了，准备再多招人，还有木材也得多买，眼下还真是你说的那样，越贵的越有人买。”向宁说道：“我画家具样子还行，这做买卖可不入行，以后在这时间估计不会太久，全靠诸位照拂。”老黄笑道：“这买卖才开第二天，自己就想当甩手掌柜，还都靠我们，说的倒轻松。”

“那我干什么事情好呢？”他们一听，也都为难起来，叫他去前面照顾主顾，还是去后面打家具锯木头，还是算账，除了画图之外他还真是可有可无的人。王默说道：“这样吧，今天老吴去外面招学徒，我去城东去买木材，不如你跟我去好了。”向宁说道：“恩，不过中午我得回去。”“知道你忙。坐马车行吧。”

原来王默见这小观园事情多，就买了辆马车备用，向宁一看两匹驽马，拉着一辆破车，其中一匹马看着就老得不成样子。这车篷也旧的不行。问道：“你从哪买一辆破车？”“我见这事情太多就花点小钱买了这一套。”“那就买了这样的，这马老得能当祖宗供起来，我都不忍用它。”“能走不就得了，买那么好的干什么。咱们走西门。”牵着马车出去，刚打开门，门外就围了很多人。“麻烦你给我通报一下，我是xx府里的。”“我是黄师傅的旧友，有事相求。”“我是……”王默唤了两个伙计，轻声说：“别放他们进去。”说罢拉着马车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向宁哑然失笑道：“这些都是走后门的？”

“别理他们，昨天就很乱，那么多人抢着要，所以这些人就都往这来了。烦得很。”说罢，自己坐上了车，让向宁坐在里面，挥鞭一抽两马，车子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向宁说道：“没看出来您还是为好把式。”“这算什么。”向宁想到他的身份，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王默说道：“你今天带来那个姑娘很漂亮。就这么金屋藏娇了？小姐果然对你宠爱有加。”“只是救她出来，没什么别的意思。”“你最起码有些喜欢，那么漂亮秀气的姑娘，要是得着就烧高香吧。小子。我看那姑娘长得就很和善，是家里一把好手。”向宁说道：“我这认识了一天的还都什么也不知道呢，您看了一眼就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我活了多大年纪，能猜得十有**。姑娘漂亮，你也长得不错。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所谓修身齐家，眼下可是不错的机会。”向宁本是想说双方一定要彼此心意相通，容貌不是很重要，可一想这些话凭空对这个酸儒说什么呢。只是说道：“我只是想救她。”“若是如你所说你只是救她，又把她接到这里来住，那以后怎么样呢。”“只是让她有个安顿地方，将来的路让她自己选，就是喜欢上你，我也是很高兴的。”王默觉得这话不通情理，只是想这向宁真有些痴气。

两个人到了店铺之中，这店不大，只是个门面。那些木材都存在城外。这店家见过王默，赶忙招呼过来：“王主事。恭喜恭喜，昨天开张大吉。整个洛阳城里都在传你家的家具。赚的好彩头。”他又看了一眼向宁，“若我说的不错，这位便是向宁向掌柜吧。原来老黄过来时讲过的，戴顶帽子。里面请吧。”双方坐下，向宁对商业一窍不通，随即听他们两个在那谈。

“怎么涨了那么多？”王默问道。“因为你们家的关系，整个洛阳城木材都在涨，大小店铺都学着你们的样式，这木材自然也就涨了，就是这个价，最近还有个大户买了我们不少木材。你若不买，自然有别人会买，反正我们不愁卖不出去。”王默和向宁商量了一下：“我看还是买的越多越好，眼下那木材都不够用的，特别是那些好料子，更不是说有钱就能买得到的。若是没有料子的话，赚不到钱是小，按时交不出来东西惹恼了主顾，这名声可就保不住了。”“他不会故意说这种话骗我们吧。”“这个应该不会，这是洛阳城里有名的商家，看样子这价格真是涨上去了。”向宁一想这里又没有专利法，眼睁那椅子就比席子舒服，各家还不都去仿制，那些世家跟司马家一样都有自己的木匠，虽然时间短，不过昨天连那个高柔老爷爷都到了，洛阳城里风声一起，都忙着攀比，比谁家最快能换上最好最新式的家具，木材自然就上去了。倒是那个商家倒买倒卖不费丝毫之力就能赚一大笔钱。他想起游戏中有些人天天守拍卖行就赚钱，自己只能卖点卡。“涨了多少。”“快翻了一番了。”王默说道，向宁有些肉疼，不过还是说道：“都买下吧，特别是好木材，咱们把钱凑凑。还有以后有多少东西接多少活。”王默一听只得如此。两个人订了木材。这些也只是杯水车薪，估计也就十天左右的用，恐怕不久就会有价无市。又想到昨天曾经商议过买进木头的事情，一天的时间就长了那么多，不禁心下有些懊悔。他一想这小观园现在肯定门口车水马龙的。冲王默说道：“先送我回府里去吧。明天我再过来。”

见他垂头丧气走了过来，萧晖问道：“怎么了，早晨出去不还是兴高采烈的吗。”向宁就给他讲了一遍。他说道：“那个人很有眼光，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不会没木头的。”向宁问道：“怎么。”“那人买木头自然是要高价卖出去，所以吃进了之后，肯定会放货的。要不然他存那么多木头有什么用，只不过你的家具赚的钱就少了，他赚的就多了。”“那我不是很吃亏。”“这个只能说你眼光不够，输了一筹，没什么好抱怨的。”

向宁听他说话条条是道，很是欣喜：“你这么能耐，我看就让你当掌柜的好了，一会儿我跟小姐去说。让你去我那住着，那个送饭你也不要去干了。太屈才了。”萧晖苦笑道：“我那阵子跟我师傅一起的时候，这些俗事都是我来做的，所以会的一些。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多买些便宜的，只要这各大店铺一断货，这价可就得涨了。”“那好。”

取了食盒，进了院子，司马?正在那躺椅上懒着，向宁给这个屋子也配了个圆桌和四把椅子。心说可不用猫腰弄饭了，于是把她和自己的饭菜都摆好，菜式不错，鱼，肉什么的，以清淡的菜居多。慈儿从外面进来，“我还刚想去拿饭呢，没想到你今天真勤快。小姐，洗手。”

三个人坐到饭桌上，慈儿说道：“我可饿坏了。”伸筷子就去够菜，她个子矮，坐椅子上不好够到，向宁心说回来给她专门换个高的椅子的回来。司马?只是怏怏的瞅瞅桌上的饭菜，看到鱼肉就避开了，只是随便夹了点青菜。她说道：“一会儿吃刨冰去，这天太热了。”向宁赶忙说道：“饭还是吃一点，哪能光吃冰呢。”“小姐，我也要吃。”不过她还是比划着饭菜。吃完饭，留慈儿在这呆着，其实她也是去睡午觉。司马?和向宁两个人奔榴园慢悠悠走去，她又换了件浅蓝色的窄袖曲裾深衣。向宁觉得她越发白皙，因为衣服有些紧身感觉胖了些，更觉好看。

“我准备让萧晖搬到我那去住。”“让他保护好内掌柜的吗，我已经派了人去了。不过也好，九哥这次是气的够呛，我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向宁听闻内掌柜三个字，“什么内掌柜，我一心……好了，我不说了，只是觉得萧晖天天送饭可惜了，若是让他帮衬，王默还能轻松些。”随后把今天事情讲了一遍。她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这不会是你颖娘的手笔吧。”向宁听闻骂道：“这小老婆……”见她面色不善，顿时住了嘴。“柏家是温县的大族，家财万贯，家产遍布天下，四娘她生性最爱做生意，原来没事时就玩了几次，那阵当故事给我们讲，逗得我爹直乐，反正各府没钱的时候都会去找她借，她是从没缺过钱。这次她见你东西好卖，打起木材主意不足为奇。”“那我辛辛苦苦，岂不是都为她忙活了。”“萧晖说得对，此次你眼光不够，怨不得别人，再说也不一定是她。商贾小道，不要过于沉迷在此了。”“我又当不了官，走不了大道。”“你若是在我手下做得好的话，我自然举荐你去入幕，到时自然会的。”“不就是当幕僚么。”“你以为这太傅府的幕僚是随便当的。原来的尚书郎傅嘏现在就当太傅府的从事中郎，你见过的钟会在当掾属，都是位卑权重之职，将来就是出入台阁也不是那么难的。好了，指你这个呆子出入台阁，当真是我在这里做梦。”向宁笑道：“也是。天还没黑呢，小姐就在这做起梦来。”

进得榴园，突然见到远处一颗果树之上呆着一个青春女子服饰华贵，在上面摘果子。底下站了个白衫青年。只听那男子说道：“阿荷，快下来。让人看到不好。”“到了司马家还不多摘点，不然亏了。”那男子摇摇头叹道：“你什么时候能听我一句。”“呆子，接着。”说罢掷了一个果子下来，砸到那男子肩上，这女子纵身而下，身法轻柔。却故意装做摔下来，最后抱住那男子。“呆子。”“以后不要爬树了，你这么下来吓到我，没摔到么。”说罢看看这女子伤到没有，看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她就这么搂着很是不妥，赶忙放开。“别让人瞧见了。”

“瞧见了又怎么样，老夫老妻那么多年。”那男子说道：“你才多大啊，就自称老了。”声音很是优雅。“这司马家可真够闷的，咱们一会儿只见你姐姐好不好，姐夫就不要见了。”那男子说道：“这是什么话。”“你姐夫肯定又要拉你入幕。上次大将军叫你当幕僚那么好的机会你也不去，不然求求他给我们调到长安去，我也离爹近些。我看你姐夫就讨厌，长的跟太傅大人一样，脸色始终跟寒冬里的冰似得。”

“好了，不要乱说。你老实点。”他拉住妻子的手，“一会儿姐姐就来了。”那女子递给他一个果子，“你吃不吃。”他一摆手把果子夺下，拿在手里，“你也不要吃，都是土。”随后摸摸她的头，甚是怜惜的样子，这个女子很是受用，她突然看到司马?和向宁，一下子就挣脱了。“什么人。”说完脸就是一红。

司马?看到本是想走开，不过这个姑娘一喊也走不脱了，冲向宁小声嘟囔一句：“都是你，非来这里。”“不是你喊着吃刨冰么。”两个人走上前去，那叫阿荷的刚要说话。那男子抢过来施礼道：“见过十一小姐，见过向兄弟。”

“见过叔子大人，见过阿荷姐姐。”司马?冲着羊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