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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少年

果然不一会儿下面一阵乱，向宁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曹安那小兔崽子呢。”多日不见，司马伦脸上的麻子似乎少些了，再仔细一看是扑了些粉。然后呼啦一大帮子人都跟上来，也是各持刀兵，此次为首的有那么四个人。一个头上裹着白布脸上都是伤的，也就十三四岁，羸弱的很，不过由于脸都青肿了，也不知道究竟长的时好时坏。另外一个就是司马炎，才十来岁就越发英武，可能是上次的缘故，向宁心中有些厌恶这个孩子，觉得他很是无情。还有一个白白的文弱书生，眉毛有些细长。不知道为什么跟他们混在一起。
司马伦看到了曹安那一帮人，正占着这二楼东边七八个席子，他算了算，两拨带的人差不多，都有不到一百，似乎今天不好善了。此时司马炎首先跳了出来：“曹安，今天我好好收拾你。为小靓出气。”

“诸葛靓，你也有点出息，别缩在后面，不过你这个样子现在想站在前面也不行啊。”随即大笑起来。司马伦说道：“甭耍嘴皮子，在这放不开手脚，咱们去外面比划比划。”

向宁此时站起身来，走到司马伦旁边，见是他，很是不高兴。“你来做什么。”向宁说道：“大夫人就在那边。她叫你们过去。”司马伦倒是不怕，那三位脸色都有些变化，其中那个小书生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于是四个人走到屏风后面，“大嫂，小淯，小蓉你们都在啊。”羊徽瑜看到那个书生气的不行，“小琇，你怎么也跟他在一起做这个。”

“姐。”原来这个小书生是她的堂弟羊琇，父亲羊耽是九卿之一的太常。从小和司马炎一块玩到大，所以这次自然也跟着，虽然依他的体格只能凑个数而已，关键的还是那帮家将们。“你我管不了，自然叫你爹来管，小炎呢，自然叫你娘来管。至于你，没人管的了你，你愿意打就打去。”她显然指的是司马伦，她娘一向宠着，至于司马懿，难道让当朝七十岁的太傅大人为小儿子打架的事情去烦心？那羊琇显然是吓懵了，脸色更有些惨白，跪下就哭道：“求姐姐不要告诉我爹，别让他老人家难过。”随后眼泪哗哗流下来，司马炎到是面不改色，显然蔫主意正着了。他说道：“大娘就饶他这一次吧，都是我叫他出来的，都是我的错，太常大人怪厉害的，每回都打得挺狠的。再说了太常大人身体不好。”

“你也要忧心你父母的身体才是，就自然不会去陪他们干这些事情。”司马蓉看到那羊琇脸色有些不好看，于是轻声对她说：“娘，算了，我看小舅舅都吓坏了。”她又想到叔父的身体，一想算了，就让自己一个人难受。“算了，向宁去把曹安叫过来。”于是曹安也过来，羊徽瑜强迫他们和好，让司马伦先认个错，曹安后认个错，司马伦只觉得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脸拧成十分扭曲的形状，好不容易才挤出来几个字：“小弟错了，请曹兄见谅。”其实曹安比他要小，长的就年轻两三岁，他这么一说众人好悬没笑出来。曹安也是挤出来：“请司马兄见谅。”

“好了，你们都快回家。真是的，饭也吃不好。”司马伦冲大家喊道，“行了，行了，都散了。”两个人并排走了两步，他用极为轻微的声音对曹安说道：“晚上梅花居见。”曹安心领神会。眼下打不成了，只能晚上在那寻欢之地再打。

司马伦觉得真是晦气，出来打架还打不成了。心里埋怨司马炎，你叫的都是什么人啊，一个被打成猪头，一个被吓唬两下就哭成那样。他看什么都有火，手里拿了个棍子在那瞎晃，走了几步就看到坐在那里的那个小孩子，不过十岁出头的一个毛孩子竟然还喝酒，看他吃的是什么，那么油，穿的还不错，于是顺口说了一句：“小毛孩子还喝酒，回家喝奶还差不多。”

没想到那小孩回头瞪了他一眼，司马伦看他瞪无名火顿时攒起来了。“小兔崽子你瞪什么瞪，还看，有本事和大爷打啊。”说着还拿手里的短棍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还看，不服气是吧。”顿时大怒，‘啪’一下把还剩两块的油豆腐的盘子砸碎了，溅的这个孩子满脸都是，这小孩怒目而视，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他。看到他的眼神司马伦用前面沾满了油的棍子戳他的太阳穴。“还瞪，我叫你瞪。”就这么戳了两下。司马炎赶紧拦住“算了，算了，跟着小毛孩子一般见识。”曹安笑道：“打这么个小孩子也不知羞。”没想到那小孩子站起来，脸有些通红，半是因为喝酒，半是让司马伦羞得。他走到司马伦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跟我下来。”随即很稳的‘蹬蹬蹬’下了楼。给他气得够呛。

“呦呵。爷今天倒是长见识。这洛阳城里还有奶还没吃干就敢跟九爷叫板的小子。”他一把挣脱司马炎，“我今天非打死他。”说罢，帅众手下下楼。曹安那拨人也跟着看热闹。她们在屏风后面听得一阵乱，向宁出去一看，人都走了，只是前面那个小孩的席上碎了一个盘子。司马淯无事看看窗外：

只见大路中间都被两拨人围起来，里面一个是司马伦，他把棍子扔到地上，把袖子都卷起来。九爷自打出道以来未遭败绩，享誉洛阳城，当然被仆人偷袭那次不算，他常年打架，从没吃过亏，此刻心里正冒着火，出手就是想痛揍这个孩子。司马炎只说道：“别打重了，还是算了吧。”

“谁也别拦我，我今天不打死他。”他放出狠话。再看对面那个孩子把包袱一扔，用阴狠的眼睛瞪着他。此刻司马蓉也看见了急道，“快下楼，九叔要打死那个小孩子。”几个人赶忙往下跑，刚想往人群里挤，萧晖鬼魅般闪到司马淯近说了一句：“这小孩比你差一点，快点阻止。”

司马淯一愣，难道这看着也就十岁的小孩子武功就比我差点？不过刚想进去说话，只看到那孩子双脚一蹬如虎一样扑了出去，此时司马伦拳头才举到肩膀那，人家身子已经跃出两丈了。她看到这个孩子目光满是仇恨之色，知道出手肯定不会留有余地，不管打到司马伦哪里，明天那身放了一些时候的丧服就得重新披起来。

她完全顾不得暴露自己武艺，只是觉得不管司马伦再胡闹也罢，也是自己哥哥。手头也没有东西，只得拔下自己头上一根玉簪抖手就甩了出去。结果那孩子身形陡然在空中翻转了几下，一脚就把那簪子踢飞。他一下子站定，“何人突施暗算。”就在此时只得得一阵马蹄响，好像是从他后面传出来的，人群一阵大乱。

只听得传来公鸭嗓的喊声：“啊啊啊。”原来是一匹惊马，不知为什么往这奔了过来，而司马伦此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挥老拳就冲这个孩子扑了过来。此时身后那匹马也奔了过来。那孩子用双足扭转的力量朝着那惊马迎面就攒了出去，随后双拳齐出，将身体因迅速移动带来的所有冲力都积聚在那幼小的八个手指的指节上，然后一下子击中马腹，把本身的冲力和自己一瞬间强行激发的力量从指节全部泄了出去。

然后就是庞然大物飞出的声音，众人皆呆的说不出话。司马伦发现一拳打空了，然后再挥手想打第二拳的同时，看到那个孩子已经在两丈之外，此外还有个很大个本不可能飞起来的东西也顺着这少年的方向竟然也在空中划了一道弧，不过没飞多远。不过随着这马被这少年一击击飞，还连带着另外一个事物也飞起来，原来马上还有一个人，刚才那声公鸭嗓就是他喊的。

这个人本身就控制不住这惊马，身子随这马在疾驰，陡然一下子受到这么大的冲力，结果他身子被这力道击的往斜上方飞。俨然离地已经有了两丈多高，这要一掉下来非死即伤。随即从他来的那个方向一道影子闪过，那个影子腾空而起，一下子接住飞上天去的那个男子，一手托着头颈，一手托着膝关节内侧架住小腿，然后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最后缓缓落下。向宁觉得像极了古天乐那版神雕中杨过接住被金轮法王击飞的小龙女的场景，那几下盘旋实在如出一辙。不过定睛看了两个人落地差点没喷出来。

首先是那个站着的人，此人看着二十出头，也就和司马淯差不多高，。一身粗布衣服，肤色很是黧黑。脸型瘦小，两道眉毛浅细，耳朵很小，呈半圆形，让他想起过年时贴在门上的老鼠。不过身材短小魁梧，倒三角的上身，显得反倒比腿长些，看到这个人的躯体，觉得要是做双杠臂屈伸的话能不停的做下去。躺在他怀里的这个，此时喊道：“放我下来。”站起来比这个小汉高了一块，很是白净，三十左右年纪，头裹白色方巾，前额头发不是很多，扫帚眉，眼睛很大往前突着，耳朵显得比小汉大了一些，估计是个有福之人，加上刚才的嗓音，这个人长相看着也有点像鸭子。他想到由这个矮个子的抱住这个高个的在天上转，使劲咬着嘴唇没有笑出来。那小汉喊道：“刚才何人伤我主公。”众人一听口音原来是个青州人。那贵人说道：“可惜了我的一匹好马。”

“您刚才逞什么能呢，刚到洛阳就要试马，还挑了这匹烈马。”说着看到那马哀鸣不止，血流了一地，还在不停叫唤。但是倒下依然起不来了。司马蓉看见觉得十分不忍，于是扭过头去不看。贵人说道：“伤我马的是谁。”

那小孩子此时站在身旁，酒也醒了差不多，刚才那一击实在是使出全力，已然累的有些虚脱，在那喘气。听闻这个人问话，恢复了下力气站了出来，于是说道：“是我。”贵人道：“很好，小剑，替我略施惩戒。”司马伦本来还想说要打也得等我先打，不过看了那匹马，还是乖溜溜回去了。

那小汉站出来看着这个小孩子，觉得打这个小孩子赢也不好不赢也不好，于是用满嘴的青州话说道：“娃娃，来吧。虽然没看到你出拳，不过从这马的伤势来看，这是淮南之地的伏虎术，此派讲究势若居山之虎，见猎物从高处瞬发而动，其速疾，其势猛。所谓伏虎，不是以陷坑之类的手段去猎，而是用比其还强的力量去空手搏虎。我说的对否。”向宁想这小汉还真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先说出对方的招式源流以此显示自己知己知彼，在心理上给对方压力，这招八百年前就用的烂了，现在你还用。

少年只是点点头，然后说道：“招式要看人使！”言下之意虽然你认得我的招式，不过招式虽然一样，但是因为每人武功高下，这威力自然也千差万别。随即伸出双拳，把身子弓了起来。不过刚才那招消耗太大，此时再也使不出这种威力来了，但是从眼中的那种杀气和动手的武魂却在。身子静止不动，仿佛林中风吹劲草，草中伏着的一条猛虎一样。

那小汉说道：“娃娃你多大了。”“十一。”司马伦听到十一这个数觉得自己欺负个那么小的孩子，有些脸红，不过一想这小子那么厉害，也就算了。自己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敢于和高手过招，勇气夺人，并且一棍就命中高手的死穴，当下有了向众人吹嘘的资本不禁得意起来。

他不再说话，很随意把身子摆了个姿势，向宁想从读了几百部武侠小说的经验来看，小汉虽然身高比这个孩子高不了多少，不过武功明显高出一筹。

疾风突起，林中的伏虎动了。

题外话：为了让这个小说像那么回事，所以得给司马炎找两个像模像样的发小，于是去找了找书。只是凭了两句‘帝与靓有旧’‘琇涉学有智算，少与武帝通门，甚相亲狎’就安排了诸葛靓和羊琇这两个角色。不过从评论看来，这书恐怕依然脱离不了非驴非马的样子。在此很感谢那些给出好评的朋友，看到你们的话觉得写着也有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