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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善意的欺骗

十七年的庙宇生活把剑羽的世界局限得只有巴掌大，他虽然知道庙宇之外还有个更大的世界，这个世界充满人间百相，但他不愿意出去，况且师傅超越父爱的照料，使他不忍离开，于是，拒绝道：“师傅，徒儿不走！徒儿离不开您老人家！”
“傻孩子，长大的鸟迟早要飞出去的，出去走一走，你才会知道外面有许多需要你学的东西！”玄一大师的眼神里闪现一如既往的慈爱。

“还有什么东西要徒儿学？师傅不是都教过徒儿吗？”剑羽反问道。

“哈哈哈！”玄一大师爽朗地笑起来，眯缝着眼睛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孩子，圣水寺在大千世界之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弹丸之地，小若砂砾，为师所教的只是皮毛之用，真正有用的，必须亲身置其中，领会奥妙，实现心中的愿望！”

“师傅！外面真的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剑羽见师傅这么一说，忽然动了心思，高兴地问道。

“那当然，只要你肯努力，愿望就在眼前！”

“徒儿现在就有一个愿望！能实现吗？”剑羽试探着问道。

“哦！只要不超乎常理的愿望，可以实现的。”玄一大师道。

“徒儿要去找娘亲！算不算不超乎情理？”剑羽满脸的幻想，追问道。

“这——算是不超乎情理，只是——”玄一大师没料到剑羽能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支吾着，便打住话头。

剑羽看出师傅为难的神情，慌忙问道：“师傅，是不是我的娘亲有什么意外？”

玄一大师叹口气道：“为师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个好孩子，但确实不能再瞒你，你的娘亲十三年前就不在人世！”怕剑羽下山为找春柳而误大事，玄一大师违心地说了一次谎话。

“不！师傅在骗徒儿，徒儿有感觉，娘亲还在！娘亲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她的羽儿！”剑羽想起娘亲最后一次给他喂奶的情景，眼泪暴滚，呜咽着。

“师傅怎能骗你！”玄一大师心生不舍，但无可奈何。

“娘亲是怎么死的？”剑羽似乎有些相信，便盯着师傅问道。

玄一大师没去看剑羽疑虑的眼神，慢慢道：“那一年，外面流行传染病，你娘亲不幸被传染上，为了你，她自做主张，偷偷逃出圣水寺，等为师派人找寻时，却发现她早已死在一块奇崛的岩石上。”

“不对！娘亲临走的时候还给徒儿喂过奶。徒儿不信！”剑羽长这么大，第一次不相信师傅。

“孩子！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玄一大师语重心长道。

“那娘亲没给徒儿留下什么？”卓羽含着眼泪问。

“没有！她没想到那么早离开人世！”玄一大师故作惋惜道。

“不！不可能！娘亲不会那么狠心抛下她的羽儿，娘亲不会！一定不会！”剑羽又一次不相信，几乎是哀叫。

“孩子，世间之事，你还不懂，人命在天，天意固执，是不讲情理的！”

“娘亲果真不在人世？娘——”剑羽热泪暴滚，跪地长呼。

玄一大师偷偷背过身去，抹去眼角的一滴眼泪，他实在受不了剑羽此时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