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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章 因何不朽？

有书友骂我把猪脚给写丢了，在此道歉，明天就恢复主线，对不住大家了。）
史诗大陆极北之地，罗曼瑟尔帝国，一个被其他的人类帝国称作是被众神遗忘的国度，一块距离兽人比蒙这个曾经辉煌一时而今却被认为是卑劣嗜血种族最近的疆域。风雪寒冷在一年四季在这块被诅咒的辽阔土地上肆虐，在抵御天寒地冻的同时，它必须面对冰原魔兽和极北野蛮人们年复一年的嗜血冲击，因为它就是整个史诗大陆的北大门，所以人类大陆上有“魔神族人不过万，过万天下不可敌”的说法，这对罗曼瑟尔帝国传说中拥有上古魔神血脉的魔神皇族来说是至高荣耀，也是最大的禁忌，和悲哀。

已是从极北冰原回来的第七天了。

帝国首都爱卡捷琳娜城，帝都中央‘北极钟声’大教堂，大陆的宗教建筑中唯一比光明教会神圣教皇的行宫－－－圣徒石碑大教堂还要高的存在，被誉为罗曼瑟尔帝国的心脏。

十字架结构，传统而神圣。

一个将近二十万平方米的巨大晶莹大理石广场，刻有一个巨大的五星芒魔法阵，五个芒角又各自由一个稍小的五星芒魔法阵构成，如此循环下去，广场上恐怕不下近千个魔法阵，古朴，繁琐，令人望而生畏。广场周围摆有罗曼瑟尔帝国建国近千年来的历任极道高手雕塑，达六十米之高，一尊尊栩栩如生，宛如战神降世，凡夫俗子只能够抬头仰视。

虽然名为教堂，但是这里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宗教建筑。众所周知，罗曼瑟尔帝国只有一座真正的的宗教建筑，那就是亿万帝国子民的精神象征－－－黑暗大神庙！事实上，这里就是罗曼瑟尔帝国的魔法师协会的总会，只是以教堂为名而已。

上一代的帝国魔法协会的会长在昨天刚刚去世，所以这里放眼望去，满目所见尽是一片缟素！老会长是新帝爱卡捷琳娜的老师，但是帝国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老会长是怎么死的。新皇帝的心计和狠辣又一次让帝国的所有人为之震惊和恐惧，依靠自己的老师上位之后，便亲手摘下了那颗倾心相助自己数十年的老者的头颅。

刚刚晋升为帝国魔法协会会长的阿尔法波蒂小心翼翼踩踏着那些个大小各异的五星芒魔法阵，心怀无限敬畏地穿过广场，站在用作摆放老皇帝尸骸的中央大教堂门外，他无意间瞥了眼立于两边的两块墓碑。墓碑一老一新，老的是帝国上任皇帝的，新的则是上一任帝国魔法协会会长的。两个曾经是帝国中权势最烜赫的，争斗一生未分胜负的男人，墓碑却在此紧邻相望。更有讽刺意味得是，杀死他们还是同一个人，他的女儿，他的得意门生。

两块墓碑立在这里，似乎有点与教堂庄严的格调略微不协调，第一次踏足帝国魔法核心的阿尔法波蒂也不敢妄自揣测。门有三扇，从右到左分别称作“善事门”、“圣门”和“死门”，这一点对于在帝国最富裕的柯尔多省做了十多年魔法协会分会长的他并不陌生，事实上他从五十年前成为一名魔法师起就梦想能够从这里走入总会，当然除了赎罪的“死门”。

由一身银丝白袍换作黄金镶边绘十字白袍的阿尔法波蒂轻轻深呼吸一口，推开那扇善事门，这之前他偷偷瞧了眼只有大魔导师和皇帝才能打开的圣门，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嗓音小声嘟哝了几句。两璧之上的窗户直径达124米，嵌有300万片色彩斑斓的精致玻璃，绘有《黑暗启示录》中的所有场景，光彩一丝一缕渗透进来，华美绝伦。

通过长廊，新晋的魔法协会会长阿尔法波蒂一步一步接近正殿，身体和精神都处于巅峰状态的他却感到呼吸越来越急促，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压迫感，等到来到长廊尽头的正殿边缘，他几乎窒息得不能呼吸。正殿边长超过五百米，阳光肆无忌惮地从高达千米的，一个绘有《末日审判》的中央穹顶泻下，阿尔法波蒂眯起眼睛，仰视那神迹一般的景象，阿尔法波蒂几乎要跪下去，顶礼膜拜。

宽敞的正殿，穹顶下中央，摆放着一张纯由钻石拼成的巨大桌子，桌上一副龙牙制成的阿弥儿盾棋，但却只有一双手在制造博弈。

那是一双的阿尔法波蒂这辈子见过最圣洁的手。

留给这位权柄显赫的魔法协会会长大人的是一道并不伟岸，甚至可以说是消瘦的背影，这个人一只手托这腮帮，另一只手则拈着那枚象征卒子的棋子悬在空中，似乎正在思考。

如今能够让如日中天的阿尔法波蒂等待的人，偌大的帝国，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目。

而能够让他等待并且不敢有丝毫不耐烦的人，只有一个，近期发生在帝国内部惊天血案的事实也证明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也都只有眼前这一个。

“朕赏赐于你的，你不可以少拿一丝，也不可以多拿一毫。”

下棋的人，终于开口，一个清冷的女性嗓音，并不苍老。

本来就极度紧张的阿尔法波蒂不由自主地跪下去，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在混乱的政权交替中，他确实拿了一些他不该拿却以为没有人会察觉的东西，比如说那本从赫拉克大术士手中获得的《精神审判术》，再比如说整整三十名那个只知道玩女人的三皇子刚从南方的商人手中买来的精灵女奴。

“出去，再从死门进来，赎罪一次。”

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如获大赦的阿尔法波蒂不敢抬头，他知道那是帝国圣域大魔导师，有“火焰舞者”之称的腓特烈大人特有的声音。在罗曼瑟尔帝国，229岁的他就是近乎神一样的存在，作为五任皇帝的宫廷魔法导师，他说的话，即使声音不重，也未必比不如皇帝说的话那般如雷贯耳。这个老者是新皇帝的死忠，阿尔法波蒂暗自揣测，老会长之死和腓特烈这老家伙脱不了干系！

阿尔法波蒂颤颤微微走出教堂，再从死门进入，来到正殿，跪倒在离桌子很遥远的边缘地带。

“说吧。”

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而那人手中那枚卒子也已经落下。

阿尔法波蒂抹了一把汗毕恭毕敬回报道：“帝都已经肃清完毕，没有余孽逃脱，两千二百三十六人处以绞刑，一万六千四百三十九人处以腰斩，其余牵连在内的九万九千五十七人都按所犯罪孽进行审判，从各处传来的报告来看，整个帝国范围内的抓捕都没有大波折，初步统计涉案人数为四十二万七千五千九百零四人，具体处置将由陛下定夺，唯一的问题就是有近百人出于不同的原因分散在史诗大陆各地。其中大部分来自帕拉斯、保罗乌切努和根培这三个家族，因为这几个家族都有让孩子在行成年礼后去大陆各国历练，这些年轻人无法左右大局。”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清冷嗓音透着股寒意，左手落下白色棋子后，右手便去移动对面的黑色棋子。

这个人，是在自己跟自己博弈，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只是说出来嘴中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杀伐决断，“尽数诛灭十族，一个不留，斩草除根。那些小人物影响大局与否，不是你说了算的。”

满是惶恐的阿尔法波蒂重重点点头。

他不禁毛骨悚然。

因为他深知这些人当中既有与这位君主毫不相干的王公大臣，更有血脉相连的族人，这其中甚至包括二十四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三十七个同父异母的姐妹！一百一十九个原本应该喊这位新任铁血皇帝姑姑的孩子！

当然，还有那颗原本戴着罗曼瑟尔帝国皇冠的脑袋。

“哪怕是仅仅是一只蝴蝶，都不要想在朕控制的领域胡乱扇翅。会长阁下，这句话，朕今天也送给你，帝都的安危，比你肩膀那颗脑袋要重要太多，所以如果出了点小纰漏，要掉的脑袋不止你这一颗。”

皇帝的这个警告，阿尔法波蒂从最初当上魔法协会会长的得意瞬间烟消云散。

“门外左手那块碑，写了什么看清楚没有？”

听到这个毫无征兆地询问，记忆力超群的阿尔法波蒂没有丝毫迟疑道：“看清楚了。”

“读一遍。”

阿尔法波蒂不敢有迟疑，朗诵道：“当我年轻的时候，我试图改变这个大陆；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这个大陆，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当我进入暮年以后，我发现我不能够改变我们的国家，我的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但是，这也不可能。当我现在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然后，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事情；然后，谁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变这个大陆。”

“很好。”

坐在椅子上凝神下棋的那个人望着棋盘，陷入沉思，一刻钟后她才开口问道：“知道是谁说的吗？”

阿尔法波蒂摇头道：“罪臣不知。”

“你要是知道你就需要长眠于此了，别忘了，这座存在里埋葬的除了圣徒、皇帝和帝国英雄，还有千百年来积累下来数不清的异端。”

那个人冷笑道：“右边呢？”

阿尔法波蒂颤声道：“那是一块无字碑。”

背对他的罗曼瑟尔皇帝轻笑道：“不错，那是朕给自己立的。会长阁下，朕想知道，百年之后世人会在这块无字碑上如何书写？茫茫众生会如何看待朕这个弑父篡位一口气杀掉几十个兄弟姐妹的冷血屠夫？分布大陆的教徒又会如何诅咒朕这个已经被光明教会审判作大异端的魔鬼？说！”

阿尔法波蒂又被惊出一身冷汗，那件华丽的金边十字长袍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使劲磕头，磕出血也不敢停止，嘴中始终说着一句话：“吾皇不朽！”

“不朽？”

以血腥强悍手段震慑整个史诗大陆的罗曼瑟尔新皇帝轻轻推散已经步入收官的错乱棋局，面无表情道：“想要不朽，就需要拒绝做诸神的玩偶，哪怕他是伟大的黑暗君王！”

本章三千多字，哎，累死我了。补觉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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