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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出生是悲剧

一
在小的时候，一个修道者称叶子期是极阴之体，恐活不长久。父母愤极，大骂道士，道士骂一句愚昧，一挥袖将他们一家扇下石佛崖去，几呼吸的时间便着了地，上去敬香却足足要走两个时辰。叶子期的父母吓破胆，回家烧香拜佛几天都不敢出门。

果然**岁后体弱多病，一年三百天倒有两百天在吃药，大夫皆言体虚宜补，可家里里免免强强一个月只吃得起一顿肉，遇上了青黄不接的月份，只有小米清粥，乃至挨饿几天也是有的。

所以邻里大妈见他成年病秧秧的样子，总是要爱心泛滥似地叫他可怜的孩子。

这天大哥二哥都下地干活去了，妈妈自个带着五个月大的六弟，让三姐带着五妹去拾柴禾，见叶子期呆呆地在坑上坐着，干不了活，也没力气跟小孩子们奔逐打闹，便叹了口气。道：“小四啊，上山去掐几把新生的厥，晚上焯了炒给你们吃。”

叶子期抬眼嗯了一声，默默地走出去，现在是下午，下地的村民穿一件衣服干活，可是叶子期要穿三件，过了村口的拱桥，几座被火烧过的山丘黑漆漆的，新生的小笋才冒尖，但厥类长得正欢，掐过一轮又长一轮，这是叶子期最爱吃的野菜，既饱口福，又有野趣。

掐了小半个山坡，手里有了小半把，叶子期虚弱地躺在山径边的石头上歇歇气，忽见一只金色的大鸟，振翅六尺，一掠而过，忽然惊戾一声，一个小黑点掉落下来，叶子期听到扑地一响。

叶子期撑起身子回望雄峻华贵的大鸟远去的背影，尾翼很长。

他起身去找，被草木灰染得很黑的地上有一颗浑圆的白色，走过去伸手拈起，原来是一颗小小的鸟蛋。叶子期不胜欣喜，脸上挂着笑容，似乎看见把蛋孵出后，生长成了一只雄峻的大鸟。

这时只听得当当当地响声，把他震得耳鸣脑晕，浑身颤抖，坐倒在地，昏了过去。

嘭地一声，地面炸响，天上两个人飞过来。浑身冒光，在天上互砍。一人使刀，一人使剑。

刀剑相撞之后，产生巨大的音波，纹起的空气居然肉眼可见，密林里的鸟儿，纷纷被震得掉落枝头。刀形的光从刀上飞出去，撞到使剑青年的肩，使剑青年有罡气护体，不惧刀光。刀光击在他肩头，再跑偏出去，斩到地面，那些泥土翻起来，地面被弄得一片稀烂。

使剑青年气势正旺，白胡子老头己显疲态。

青年削头，刺胸，剑气锐利。老者先是仰脸避过，第二剑刺胸却来得快极，老者旋身急避，青年跟着便向左削，却见老者极快地扭身甩刀，所有力道凝聚左手，整个人倒向左后方，刀随身转，将青年削过来的剑反砍下去，老头刀势来得快，使剑青年内力运用不及六成，自己的长剑便被刀斫回，一下子把自己的一只左脚削了下来，啊的一声，整个人往地面掉落。

老者浮空往下一劈，一股刀光落下来，青年脑袋被斩了下来。

老者蹲地摸向他怀里，除了一本黄册书籍，并无其他。骂道：“这混蛋，身无分文。“

老头使出御风术飞到叶子期所在的山坡上空，扫一眼，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见到倒在山坡上的叶子期，隆落到他身边拍了拍他道：“小孩，有没有看到一颗蛋？”

叶子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直接说：“没有。”

坐起身一看，身边一把比自己还高的大刀，刀气逼人，吓得脸都青了。哭叫道：“救命啊！”

山上只有他一个人，一个陌生的老头，忽然在他晕倒醒来之后出现在他的眼前，提着一把大刀，自是吓得不轻。

老头扬刀喝道：“别哭啼啼地，说，到底有没有看到一颗蛋？”

叶子期听到这话，一时止了声，嘴里圄囵着说：“没……没……”

老者看他一副极怯懦地样子，不似奸猾，便将他拉起来，地上看看，又将他全身搜了一遍。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压着怒气道：“帮我一块儿找找，小小的一颗。你在这块找仔细点。地上翻翻。”

叶子期依言装模做样。左手紧紧攥拳，一根指头在地上拨着，绝不敢露出手心的鸟蛋。

叶子期心不在焉地找着，只求老者快些放弃，他生恐自己会露出马脚，只见老者提着刀，轻飘飘地蹿上蹿下，大刀一拨，石头也给削起来，叶子期看他一副越来越急躁的样子，吓得不轻，头也不敢抬。

暗地里瞥着他神奇的御风术，反倒觉得自己手中的鸟蛋，不那么珍贵了。因为老天没给他一副好身体，他从小吃穿玩乐样样不及他人，所以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便特别有占有欲，只是他没想到一颗鸟蛋却引起这个老头这么大的情绪，想给他算了，但又怕知道自己被耍了会拿刀砍自己。

正想着，只听老者喝道：“找到没有？”

叶子期吓得不轻，便赶紧结结巴巴道：“没……鸟蛋山上也有很多的，你可以去鸟窝里看看。”

叶子期见老者忽然停下来看着自己，目光森冷：“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是鸟蛋的？”

叶子期扁着嘴道：“我不知道。”

叶子期只见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刀已扬起道：“好你个小子，我龙本善生平第一次信一回陌生人，居然敢耍我，交出来！”

叶子期吓得坐倒在地，忽然“啊”地一声，只觉左手如握炽碳，一松手，鸟蛋滚出来，在地上发着红光。

龙本善一回头，只见天外几个黑点，心神一紧，赶紧飞身到叶子期身前，一刀挑起地上的蛋，左手接住，右手一刀斩向叶子期。

天上的人渐渐飞近，大喊一声“住手!魔门就这点能耐，只能欺负小孩？”

来人声音洪壮，比之龙本善更年富力强，又出言相阻，叶子期心中焦盼，大声呼救：“救命啊！”

可惜他一个小孩，叫得一点也不响亮，声音完全淹没在龙本善的笑声里：“哈，我龙本善性本恶，杀几个小孩乃我本份，你们正派人士就不要来这呱呱聒噪了。”

眼见他们渐渐近了，龙本善一刀挥出，突觉后背生风，立马收刀旋身，释放护体罡气。只听嘭地一响，两种力量的撞击所产生的压力把叶子期冲击得倒地不起，

龙本善膀子上的罡气被击破，箭头在他膀子上轻擦出一条血痕，箭的去势受阻，掉落在叶子期身上。叶子期动也不敢动，幽蓝的箭头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恶心的气味，但他不敢将箭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