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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出发

一大早，老村长就带着人挨家挨户敲起了房门，提醒接到征兵令的人家等下到村口集合。军令如山，没有人胆敢违背。
王家的人也早早的爬了起来，连最爱赖床的王语嫣也不例外。一家人都在默默的为王石收拾着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进了军队，自然一切都有了，但是沉重的心情让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要找些事情来做，仿佛这样才能冲淡自己心中的伤感与不安。

最痛苦的就是王石的母亲吴兰，这个温柔的女子昨天一夜没睡，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红的。王平也呆坐在凳子上，看着闭目养神的儿子，心中一片苦涩。对于王石，王平是心疼大过慈爱。王石从小就和家人不太亲近，在王平的记忆中，他和儿子的交流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就是这个儿子，独自一人跑到王都，还用五年的时间给家里攒下了这份家业，可以说王平一直在为这个儿子而感到骄傲。但是如今，好不容易王石可以待在家中，让他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没想到一份征兵令，又要把他送上战场了！

古来征战几人回！王平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是巨石镇却有人去过。西南道总有些零星的战事，巨石镇便有两人在战事中丧命！军队派人到镇上报丧的时候，王平恰巧也在场，那些军士家人哭天喊地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想到这里，王平闭上了双眼，轻轻的叹了口气，如今，自己的儿子也要去征战沙场了。

王虎此刻一脸的铁青，站立着不声不语。这个热血汉子到现在还为哥哥的决定而耿耿于怀。在他看来，上战场的应该是他王虎，而不是王石！王石仍然还是小时候自己抱起来在天上飞的孩子！

只有王刚和王语嫣，年龄还小，糊里糊涂，不太明白入伍的含义，也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他们只知道，最疼爱他们的大哥又要出远门了，而且这次要很长时间才能回家。两个小家伙没敢上来缠着王石撒娇：他们被长辈的表情吓坏了。

早饭做好了，大家围坐在一起，但是没人动筷子。

“大家吃吧！”王石端起碗，淅沥呼噜的吃了起来。沉重的气氛让他分外难受，率先打破了沉默。

低低的抽噎声响起，母亲吴兰又开始哭了。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儿子，吴兰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愁苦。

王平拿起筷子，敲了敲碗边，沉声道：“吃饭！”他是一家之主，是家人的主心骨，此时也只能强作镇定了。

一家人默默的吃完了饭，屋外又响起了锣声，那是召集人们集合的声音。一声不吭的站起身，王石拿起了准备好的小包袱，默然半响，向门外走去。全家人也站了起来，跟着王石出了房门。

村口的空地上，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大家都走出家门，汇集到了这里。没有人说话，人们都默默注视着即将入伍的亲人，已经有人开始低声哭泣了。

老村长指挥着把所有要入伍的年轻人集合到一起。村子这次被征集了将近一百个壮小伙，年龄最小的就是王石，才二十出头，年龄最大的已经四十多岁了。高低不等，胖瘦不齐，乱糟糟的站成一团。

见人齐了，老村长叹了口气，一挥手说道：“出发吧！”

人群中的哭泣声顿时大了起来，引起连锁反应，村民们的哭声响成一片。

王石默默的随着队伍向村外走去。他讨厌战争，更讨厌这样的离别。

李家村这次入伍的总共有九十七人，由年龄最大的李大有带队。庄稼人自然不懂得排队行进，大家乱糟糟的混在一起。

走出去老远之后，王石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村口，还可以看到一大堆黑点，村民们仍然在目送自己的亲人。王石知道，那里面肯定有自己的家人……

李家村离大校场并不算太远，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大校场上早已经人山人海，数万人闹哄哄的聚集在大校场四周，嗡嗡的说话声震天响，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队伍汇集进来。

王石咋了咋舌，心里也越发的不安了。

要知道王都城防军、禁卫军和国防军都各有一个大校场，如果三个大校场都有这么多人，那就意味着仅王都一地，就有十几万人应征入伍。夏兰的这次征兵规模庞大的惊人！规模越庞大，就说明夏兰的高层对眼前的战事越没有信心，王石将来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多。

眼看到了午时，一声沉闷的战鼓声响起，从辕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无数的黑甲骑兵奔涌而入，绕场一周，把新兵们团团围了起来，蹄声阵阵，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场内的噪杂生顿时被压了下去，偌大的地方鸦雀无声。这些新兵都被正规军的气势给吓到了。

紧接着，又进来了上百个银甲骑兵，簇拥着几位红顶骑士直奔指挥台而去。这些银甲骑兵比黑甲骑兵气势更加彪悍，逼迫新兵们自觉的闪开了一条道路。

银甲骑士们把指挥台围成一圈，几个红顶骑士下马走了上去。数万人的目光都定在了这几个红顶骑士身上。

一个红顶骑士上前几步，朗声道：“国王有令，加强战备！凡今日到场者即刻起正式加入军队！”继承了军队一贯的作风，言语极为简练。

王石注意到，这个红顶骑士和贺天放一样，声音在整个大校场都听得清清楚楚，看来武者的等级也不低。

辕门外立刻涌入了大批的轻装步兵，一路小跑的分队插入新兵人群，把新兵们分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

新兵群立刻乱了起来，李大有经验老道，马上跳了起来，高举右手在人群中一跳一跳的高喊着：“李家村！李家村，立刻过来！李家村的！”旁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村子，也有样学样的喊了起来：“王家村！”“赵家村！”……

王石和同村的新兵们立刻紧紧的围着李大有，推挤着涌到两队步兵之间。看样子隔出来的就是分配到同一个部队，一个村的人当然希望能够在一起了，战场上还是同乡最为可靠。

乱糟糟的好一通忙活，前进的步兵不停的对手足无措的挡路新兵拳打脚踢，而台上台下的骑士们却视而不见，明显默认了步兵的行为。

等所有的步兵到位，新兵们被分割成了将近三十个部分。立刻有步兵离队，按照相邻部分人数多少情况，随机的驱赶人数多的部分向人数少的部分转移，不停的有站错地方的新兵哀求着想越过步兵，到相邻的部分去，被黑着脸的步兵一巴掌给扇了回来。

很快，三十个部分的新兵人数大致平均了。

“所有战团长就位！”指挥台上的骑士高声喝道。话一落地，指挥台下的银甲骑士三个一组，策马前行，最后站到了每个部分新兵的最外侧。

“所有新兵跟着各自的战团长，按顺序离开大校场！不得喧哗，不得离队！”在红顶骑士的命令下，最靠近辕门的银甲骑士在步兵的帮助下开始带着自己的新兵离开大校场，随即相邻的队伍跟着依次离开。

王石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看样子夏兰的军队素质不错，把这些新兵收拾的井井有条，想必战场上的表现也不会太差。

每个战团的新兵有差不多一千多人，全部走出大校场就花了不少的时间，每离开一个战团，就有一队步兵跟着一起离去，数万人的新兵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全部离场。李家村的运气不错，因为李大有的先见之明，九十七个人一个不少，全部分在了一起。

在银甲骑士的带领下，王石跟着人群默默的走着。战团没有进王都，而是向北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天黑的时候才走进了一处军营。

在军营了休息了一晚，军官们随意的把新兵们分成了三十个小队，每个小队四十人左右，跟随的三十个步兵被指派为队长。这次李家村的运气就不好了，在军官的强横命令之下，李家村的人被分到七个小队，王石和同村的十一个新兵被分到了第十七小队。

接着就是领军装和行军包裹。军装就是一身粗布的军服，和那些步兵的着装一样，只是做工要粗糙很多，想来是赶工制作的。新兵和步兵们唯一的不同就是没有军帽，新兵们都露着大脑袋。行军包裹里面是褥子、被子之类的寝具。

忙忙叨叨的忙乎到了大半夜，新兵们才一个个的被赶上了床。

第二天一大早，王石就被小队长们踹了起来。没错，这帮兵痞叫人都是用踹的。这个军营并不是王石他们最后的营地，王石和新兵们又要出发了。大队人马一路向北，走了十几天，才到了夏兰凤山北道的一个大军营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