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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卡芒三湾

李先这两天可忙了个脚不沾地。他回到吉祥寨后，按大队政治部的工作要求，熬夜写出了部队训令十条，经大队审议后签发。再根据刘兵参谋长对5个中队以下干部人选的提议，经大队研究后，逐一进行了政审和代表大队找干部们谈话，费去了不少时间。冯吉都开玩笑说：他都快成了李先的“秘书”了。
杨丽云这边也把他抓得很紧：寨子重建规划、涧口水渠修建、夏收日程安排、寨务诸多事宜……也让他连轴直转。

而让他最闹心的，就是最近几天寨子里不断地涌进了大量的灾民。开初一段日子，吉祥寨也有三五俩俩的灾民到来，寨子里就进行了赈济，然后让他们搭棚住下，再安排他们找活干。可是这几天，灾民涌入的人数急剧增加，且不说大队长“老家”陈家大湾的一百多灾民的到来，由偏崖大队暂时消化了。可是，各地灾民仍然络绎不绝而来，他们到了吉祥寨，大都不走了。因为再走，就出国了，大多数人是不愿意的。而且，居然还有不少国外的灾民也来到了寨子。男女老少已有600多人。

李先心想：这震灾都过去了3个多月，咋地灾民还那么多？他只得建议杨丽云在寨子的场坝上又搭起了一溜溜窝棚，并每天施粥两次。他又督促木姐弟增加民兵日夜巡逻，维持治安，以防意外。李先总觉得这是一个大事，就专题向冯、杨二人作了汇报。

冯吉也觉察到这事要认真对待了，也才给陈佳永他们通报了这一情况。

晚上，他和杨丽云、李先、木管家等人商议着这事儿。冯吉说：“当初陈大队长在地震时连夷人都援救了出来。眼下，寨子里逃难来的灾民，绝大部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绝对是不能赶他们走的。”

杨丽云说：“咱吉祥寨是做不出来赶人走的事的，但是，总得有个办法才行呀。”

李先说：“如何安置他们，成了一个大问题，还有寨子里的粮食能否供给得上等等，都得考虑。恐怕时间一长，各种事儿都会生出来。”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然，一旁闷头抽着水烟的木管家嘴巴里咕隆了一句：“卡芒。”

杨丽云眼睛一亮，说：“对！就是卡芒。”她对冯吉说：“上个月大队不是为了饲养骡马，派了苟良才去了卡芒吗。那里地儿很宽阔的，大队的骡养殖马场还占不了卡芒十分之一的地儿的。”冯吉兴奋地问：“你是说那里可以安排大量的人去从事养殖？”杨丽云点点头。冯吉说：“这倒是一件好事，但得先去看看为好。”

冯吉立马打电话到偏崖，向陈佳永说了卡芒的事，刀郎接过电话告诉冯吉说：他带着苟良才去过一次，那可是个好地方。冯吉就说：他决定去看看，明天他们可以晚一些下山，沿途也考察一下炼铁窑和煤矿等情况。陈佳永在电话里同意了。

次日，杨丽云卸去了钗环长裙，换上了一身青绸劲装，英姿飒爽，她跃马扬鞭，和木管家一道，带着冯吉去了寨子东北方向的卡芒的山间谷地，那里距寨子有10华里左右。海拔高度约700米。谷地长约2000米，最宽处约1000米，两条小溪从谷地左右侧交汇蜿蜒而下，形成了三个大湾。那里风景优美、草木茂盛，但一直却没有人烟，是野兽和野禽们的天堂。

一路上，木管家介绍到：这卡芒一直是属吉祥寨的地界，但由于离寨子较远，交通不便，且吉祥寨民大都为农耕，不善畜牧，故一直荒着。前些年有人到这里养过骡、马、牛、羊等，规模在250头左右。除每年缴给吉祥寨2头骡或马、1头牛、5只羊作为圈地费外，其余按市价公平交易，收益也算可以。但是黑山寨的张和顺打上了这片牧草地的主意，想让老土司将这块地圈给黑山寨，老土司怕引狼入室，坚决没有答应。张和顺就用强买强卖的手段，逼走了那些外来养殖户，这块地也就荒了近3年了。要不是偏崖大队智取了黑山寨，说不定要不了多久，这块宝地就被张和顺给占去了。现在只有苟场长他们在养着一些大队的骡马，听说还顺利。

此刻的苟良才正在卡芒养殖场的马圈里忙着，和两个业余“兽医”伺候着一匹母马产小驹。

他被派到卡芒已经快两个月了。先是，他随王志伟带着武装驭队往来于吉祥寨和县城之间，商道匪患肃清后，王志伟被调走搞边界防务去了，苟良才在驭队，见骡马被使役得很苦，向来心疼骡马的他，就向刀副大队长建议：搞一个养殖场，也让这些牲口恢复一下体力。刀郎同意了，就请木管家帮忙找块地方，木管家就推荐了卡芒。时逢商道上已经安全无阻，刀郎和杨丽云商量后，驭队经营就交与了马管家负责。苟良才自动请缨，选拔了5个较懂行的战士，来到了卡芒。后来，大队又将黑山寨的100多老幼迁移到了这里。近两月来，在苟良才的领导和督导下，大伙们齐心协力，在原来养殖户的破旧废墟上，硬生生地建起了一个小村寨。

当冯吉他们赶到时，小马驹己经落地了。苟良久喜孜孜地迎了上来，嘴里说道：“这母马就知道你们要来，所以今天就生了。”冯吉问道：“你在说啥话呢？”苟良才才说了养殖场刚才又添了个小马驹的事。大家都很高兴。

在苟良才的引导下，冯吉和杨丽云一行仔细地考察了卡芒的生态环境。冯吉指着一大片的草地和缓坡丛林，对苟良才说：“如果这些地方都能开发出来，你需要多少人？”

苟良才想了一会说：“恐怕也得五六百人吧。”冯吉说：“好，我就给你500人，你能保证他们在这里能生活下去吗？”苟良才又想了一会儿说：“这恐怕还要一些时间，前期所花的费用也是不少的，但是，这里养活个千把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冯吉说：“你有啥困难，由大队和吉祥寨共同解决。”苟良才高兴地问冯吉：“冯政委，那我可以大干一场了？”冯吉点点头。

中午，苟良才养殖场款待冯吉和杨丽云一行的午餐，虽然简单，但全是清一色的绿色食品：猪羊是现杀的，还有兔、鸡、鸭、鱼是他们自已养的，十几种蔬菜也是自己种的……

苟良才汇报道：他最初的打算是借这片水草茂盛的地儿，将大队的骡马养好，并将大队的骡马中的老、弱、病、孕、幼全汇集过来，这样，大队的骡马就有了一个养生之地。未曾想大队又送了黑山寨的100多人过来，他就不得不从长计议了。目前，养殖场有骡马37匹，已陆续送走了养强健的骡马匹。现有牛15头，羊210只，猪(半大的)40头。另外鸡鸭鱼等就不计其数了，反正集体和家庭都在养。还开垦出了30多亩土地，种植牲畜饲料。除了大队下拨的少部分粮食外，他们一百几十号人，基本上实现了自给自足。

冯吉对杨丽云道：大队能否和吉祥寨在卡芒合作开发建立一个较大的畜牧养殖场，这对双方都十分有利的。杨丽云自然十分赞同，她说阿吉爸老土司早就有这个心思，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合作者。她随即叫过跟来的一个30多岁的汉子，向冯吉介绍道：这是我们土司家管骡马的副头孟二，精通畜牧养殖，就派他带5名寨丁，协助苟场长工作吧。

冯吉当然很高兴，就提议：成立“吉祥寨畜牧养殖场”，以骡、马、牛役力养殖和饲料种植为主；猪、羊、鸡、鸭、鱼养殖为辅，进行养殖业的立体开发。众人虽然不懂什么叫“立体开发”，但都觉得这法子很好，充分利用了这几千亩草地的资源。

经商议后，冯吉和杨丽云当即任命苟良才为场长、孟二为副场长，聘赵大雄为畜牧场技术顾问。以下小头目由场长自行择优任命。人员目前共138人。双方对半出资，购进一批牲畜、草种等，收益双方对半分成，建场后负责安排600－700人。

李先向冯吉紧急通话：目前涌进吉祥寨的灾民以查清达1024人，寨公所正在全力以赴安置中。

傍晚时分，冯吉和杨丽云一行打马赶回了吉祥寨。陈佳永他们也赶到了。随行的有刀郎、周凡，还有胡老财和崔立贞等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