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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回光返照

淑德妃是代表当今皇帝陛下前来国公府探望徽国公朱老爷子的病情的，也有御医一同随行，不过，这些御医大抵是来走个过场的。
盖因朱老国公的病情早就被大内所有御医轮番针诊治过了，而且还一致得出结论，朱老国公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所剩下的，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是以，此番随行的御医也只是礼节性地给朱老国公把了把脉，甚至于连像样的药方都没有开出一副新的，但只告诉公孙羊就这么按照先前的方子就那么吊着吧！

倒是国公夫人悟真小尼姑那面，几名太医都认真地诊治了一番，结论是问题不大，劳累过度兼受到惊吓而已。

完成了任务之后，这些御医便尽数回转御医署去了。

而淑德妃公孙无姤，却没有就此回转皇宫，而是留了下来。

名义上，是因为国公夫人病倒，国公府没有个主事儿之人，所以留下代为打理国公府事务，实际上自然因为公孙羊这个便宜侄子回来的缘故了。

本身没有子嗣，自家早逝的兄长也没有留下后人，淑德妃已经把全部的亲情都寄托到了公孙羊的身上，俨然已经将之当成了亲侄子一般。而今久别重逢，淑德妃自然有无数的话要和公孙羊讲。

而公孙羊呢，对着个便宜姑姑也很是亲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二人这一拉开家常，不觉之间，就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的功夫。

索性，公孙羊还没忘了给徽国公朱老爷子和悟真小尼姑的病情，将自己开的药方交给下人后，又详细地叮嘱了一番煎药的注意事项，等到药煎好之后还亲自给朱老爷子和悟真小尼姑喂了下去。

还别说，公孙羊的药方还是相当的有效的，早中晚三副药喂下之后，徽国公朱老爷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的红润。而悟真小尼姑，则在两服药下肚后，又休息了半日许的功夫便已悠悠然转醒。确认公孙羊这小侄儿确实已经回府，并且还有淑德妃从旁帮衬后，悟真小尼姑也终于放下心来，安心地躺在床上养病。

实际上，如今的国公府事物已经并不算繁多了。

朱老国公虽然门生遍朝野知交满天下，可如今正直多事之秋，大部分人大都忙得晕头转向不可开交，能够派人来国公府探望一番便已经算是情谊深厚了。

况且，如今朱老国公已经病了近三个月。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没有很多人随时问候便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对于是否有人来探望朱老国公，公孙羊也并没有很是在意。不过是些世俗之人而已！于如今的半只脚迈入仙道的公孙羊而言，除了至亲之人外，即便是当今大秦的皇帝老儿，也只是个略微强壮一点儿的蝼蚁罢了。

少有人打搅之下，公孙羊但只是每日照料徽国公夫妇，闲暇之时便与淑德妃这个便宜姑姑拉扯些家常里短之事。

到了第三日头上，悟真小尼姑已然大抵痊愈，不需要下人扶着也可以下床走动了。

而徽国公朱老爷子，脸色也红润了些许，甚至于，每天都能够有小半日清醒的时间，甚至于，还能睁开浑浊的双眼，约略地辨认一下身边之人，只是始终无法开口而已。

见此情形，悟真小尼姑自然是大为高兴，不迭声地夸赞小羊儿本领高强乃是当世神医有起死回生之能云云。

然而，再次给朱老爷子把过脉后，公孙羊却知道，这仅仅是一点点的假象而已。

朱老爷子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即便是先前的那点儿极为温和的补药，朱老爷子也没能吸收十之一二。如今之所以表现出好转的迹象，不过是先前的那点儿补药刺激了朱老爷子体内最后的那一点儿生机而已。

但经过连续的观察，公孙羊发现，这一点儿生机并没有随着药力的滋补而逐渐壮大，反而是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而这种生机的流逝，是公孙羊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的！

如此下去，只要这最后一点儿生机耗尽，那朱老爷子的寿命也就真正的走到了尽头。

果然不出公孙羊所料，及到公孙羊回转国公府的第三十二天，徽国公朱老爷子的脸色突然猛地变得红润有若婴孩，但细心之人可以发现，这种红润之中，隐约之间已经布满了死气！这种情况，很显然，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了！

见此情形，公孙羊一面悄悄地命下人准备后事，一面拉着悟真小尼姑片刻不离地守在朱老国公的榻旁。

夜半时分，朱老国公忽地转醒，两眼也不再浑浊，反而变得异常的明亮。

目光扫过榻前的两人，朱老国公眼中闪过一丝的欣慰，还有那么一丝的落寞。

公孙羊知道，对于没能见到自己的两个女儿最后一眼，朱老国公心中还是颇有几分遗憾的。

只是，这种事情公孙羊也不甚了了，只是隐约之间听悟真伯母提起过，似乎，朱伯父那两个女儿，早年远嫁了出去，之后便没了音讯。

数十年过去后，朱老爷子也是几经起伏，当年跟随朱老爷子的老人也都已经相继故去，如今整个国公府除了朱老爷子，甚至没有人知道老爷子的两个女儿闺名是什么、芳龄几何。

即便是亲近如公孙羊与悟真小尼姑，也只是隐约之间知道老爷子当年是曾经有过两个女儿的，仅此而已。

片刻，朱老国公将目光落在了公孙羊的头上，嗓音略带嘶哑地开口道，“小羊儿！”

“朱伯伯！”公孙羊忙将半跪在榻前的身体又向先前移了一下，语带哽咽地应道，“小羊儿在呢！”

肩膀微动，艰难地抬了抬大手，虽只是抬起了不到半寸，却似乎耗尽了朱老爷子一身的力气。

见此情形，公孙羊连忙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朱老国公的大手，同时将目光看向朱老国公，道，“伯父有何吩咐，尽管道来！”

“小羊儿，你天纵之资，早晚必为人杰。只需戒骄戒躁，莫要失了赤子本心。”

“嗯嗯！羊儿知道！”

“伯父书房里的那些书籍，很多都是有大道理的，就全都交给你了，若是有暇，你便多多要用心研读，总是有好处的！”

“嗯！侄儿记住了！”

“悟真！你去把壁上那副画下面的东西取来，我还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