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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亡命劫杀

未时（下午1－3点）刚过，暮色便已经开始笼罩整个幽州大地。
空中的乌云似乎并没有因为下了一天的雪而变得稀薄，反而愈发的灰暗阴沉；雪也没有随着夜色的降临而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苍苍茫茫、铺天盖地，大如鹅毛。

暮霭低垂，少年也加快了赶路的步伐，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少年已然行出了二十余里，眼看再行数里，便可转出这涿鹿山角。

蓦地，少年两耳一动，连忙止住了疾行的脚步，做竖耳倾听状。

“当！当！当！当！当！”

一连串的兵器碰撞生传来，虽然很是轻微，可这山间空旷宁静，加之少年六识敏锐，竟很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有争斗！”少年心中一惊，“难道，有山贼拦路打劫不成？”

“啊！糟了！肯定是刚刚那马车遇到了麻烦！”

心中想着，少年手上不停，连忙解下背上的长条包裹，从中拿出了一弯漆弓，两壶羽箭，又将腰间的宝剑重新悬好。

确认准备停当后，少年方才收起行囊，潜入山林之中，向着争斗的方向摸去。

刚刚行出二十余丈，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

“好大的血气，难道，杀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心底有了判断，少年愈发谨慎起来，目光四下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危险的地方，同时，脚下不停，快步向前搜索。

再行数丈，少年终于找到了血腥气的来源。

确实是尸体所发，不过，少年人最先找到的，却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两匹骏马的尸体。

这两匹骏马，尽皆被打碎了头颅，脑浆与鲜血留了一地。马尸旁，一辆青漆马车也被砸了个七零八落。看外观，这车和马显然就是先前少年所遇到的那辆。

“好大的力气！他们有危险啊！”心中思忖着，少年拈弓搭箭，目光游动，继续向前搜寻。

转入一片小树林，再行数丈，少年便又有发现。

是尸体！而且，还不止一具！不过七八丈方圆发的地方，少年就找到了十余具尸体。

“怎么会这样？那车夫，也不像是凶残嗜杀之辈啊？难道是，这些山贼有问题？”少年不禁喃喃自语道。

这些死者，都是普通的山民打扮，从地上折断的半农具型兵器上，少年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伙从流民改行过来的山贼。

要知道，临近塞北，幽燕之地，素来民风彪悍，若是遇到天灾**，导致乡民没了活路，聚啸起来打家劫舍，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过，这种业余的山贼大抵都比较朴实，一般而言，都是以抢劫钱粮为主，轻易不会伤人性命，也很少做出其它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当然了，事情并非绝对，若是有一两个流氓败类混杂其中，鼓噪怂恿之下，做出些为祸乡里、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事情来，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如今，这伙业余的山贼竟然尸横当场，很有可能，这伙山贼的做为，已经打破了寻常业余山贼那种只抢钱粮的潜规则，大有职业悍匪、亡命之徒迈进的趋势。

虽然仅仅有匆匆的一面之缘，可少年还是不大相信，那车夫一行，仅仅是因为马车被毁骏马被杀，就对着这伙山贼痛下杀手。

“呛！呛！呛！”随着少年慢慢前行，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悄无声息地潜到一棵古松树后，透过稀疏的枯枝，少年凝神打量。

十余丈外，那样貌粗犷的马车夫，此刻正奋力挥舞着宝剑，与一高一矮两个山贼战在一处。

此刻，那车夫早已浑身浴血，随着车夫舞剑的动作，不时有血滴飞溅而出，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抑或两者兼有之。

对面的两个山贼，也同样是满身的鲜血，肩膀、胸口大腿等多处都已经血肉模糊。不过，这种程度的的外伤，虽然看起来恐怖，但短时间内还不足以致命。更兼这两个山贼很是悍勇，此刻在伤痛、鲜血与死亡的刺三重激下，爆发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战力，两个山贼彼此配合之下，竟与车夫斗了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死来！”觑准时机，矮个子山贼手中钢刀猛挥，用尽全力，狠狠地撞在了那车夫长剑的剑脊之上。

“呛！”的一声闷响传出，矮个子山贼被反弹之力震得后退了半步，而那车夫的宝剑也被弹起了两尺有余。

而此刻，高个子山贼的铁枪，则一招毒龙出海，直刺向那车夫防御大开的心口处。

“哼！找死！”那车夫临危不乱，左手成爪，极速探出，毫厘之差险险抓出了堪堪抵达心口钱的铁枪，同时右手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以更加凶猛的态势直奔高个子山贼的头顶斫下。

枪杆被捉，高个子山贼心中大惊，含胸拔背，气沉丹田，两膀较力，历声怒吼道，“给我回来！”

高个子山贼本就天生巨力，更是后来修习的外门功夫走的也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一身蛮力此刻尽数爆发，竟将那马车夫扯得身形不稳，脚下一滑，直向那高个子山贼撞去。

异变突起，那车夫连忙将左手改捉为推，接着反推之力稳住身形，同时右手剑招式不变，直奔那山贼的头顶劈去。

蛮力爆发，虽然夺回了铁枪，可也拉近了与车夫的距离，此刻那车夫的宝剑更是距离高个山贼的头顶不过半尺多高了，再想躲避却已不及。

危急之中，高个子山贼只来得及侧头闪身，同时将手中的铁枪杆奋力上推。

“呛！”的一声闷响，两个手指与血芒迸射而出。

旋即就是“噗”的一下利刃入体之声，一道更大的血箭喷薄而出有若泉涌。

原来，车夫那抓着枪杆的左手顺势一扯，将那高个子山贼扯了一个趔趄，失去平衡之下，那高个山贼抓着枪杆的左手正被车夫的宝剑砍中，断了两根手指。随后，车夫那一剑余势不竭，正砍在高个山贼的左肩之上，虽没能将高个山贼的整条臂膀砍下来，却也是入肉寸许，伤可见骨。

“吼！吼！吼！”重伤之下，被彻底激发出凶性，舍弃了大铁枪，高个山贼不退反进，猛地前窜，径直撞入车夫的怀中，右手醋钵大小的拳头直奔车夫的肋下袭来。

“砰！”猝不及防之下，车夫立即中招，被一拳击中，噔噔噔倒退出五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便在此时，一道灰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高个山贼身后窜出，挟裹着一道寒光，径直扑向那车夫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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