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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守山神兽（中）

风骤急，云忽变，天空的浮云旋转着化成一个漩涡。
伴随着一股强悍无边的威压，一道青光从云端降下，直接劈在冰雪龙门的顶端上。

青光四射飞溅，就像一轮日光照射，完全笼罩了众人的身影。

青光渐逝，天空又清，一只巨兽孤立于冰雪龙门之上。高傲的眼睛居高临下，俯视众生，似乎将全天下都笼罩其内，又似乎什么都不配进入它的眼帘。

这一只巨兽，如羊的躯体，火红的毛发覆盖全身。躯干上从脖子延伸到脊椎，深红色的鬃毛如火焰般跳跃，马一样修长的头颅，威严中透出一股杀气。犀利的双眼，金灿灿夺人眼球，头顶一对犄角，大有囊括天地之势。羊蹄短尾，足有两人高的神兽威风凛凛。

法兽獬豸，乃神兽其一，羊蹄短尾，金眼红鬃，承天地之威。头生双角，秉正义之理。见人斗，则灭不直者，闻人案，则杀不正者。獬豸通天，法不容情。

杨若海他们屏气凝息，仰望着獬豸，都暗自戒备。獬豸的脾气不好可是众所周知的，况且众人刚刚的言论实是不算敬重。只有慕容丹仍是兴奋难平，眼里忽忽闪着光亮。

“你们！为何在这里大呼小叫，还斗胆蔑视本尊。”

众人痴呆，傻傻看着龙门之上的獬豸，脑里仍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神兽竟开口说话了？

獬豸前蹄一扬，青光闪烁之间它已经落到了地面。

“人类，本尊确实曾为人类所败，也因此身陷此地六百年有余。但本尊的实力仍然不容置疑，你们可要试一试。”

“不必，不必了！您的实力自然无疑，小徒不知天高地厚，得罪，得罪！”慕容立回过神来，立刻叫嚷道。

杨若海却是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忖道：这声音确实是獬豸正与我们交谈，但为何不见獬豸开口？而且声音根本不像在耳里传来，更像在心中直接响起一样。

獬豸头一转，看向了杨若海。同一个声音再一次在他的心中响起，无可回避。

“人类，本尊并不是使用了你们的语言，这是本尊的心眼神通，是一种灵魂和灵魂之间的沟通。”

杨若海猛然退了一步，骇然道：“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更奇异的是，除了杨若海之外，其他人竟仍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转瞬，杨若海已经明白，獬豸这一句话只有自己才能用“心”听见，其他人却是不行。

那一个声音带着高傲的意味，再一次从杨若海的心中响起。

“不错，任何人类都无法在本尊的面前掩盖你们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本尊的话想让谁听见，谁才能听见这种灵魂的声音。”

慕容丹看见杨若海脸色一变再变，轻声问道：“小海，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不过感受到了本尊的神通，有了些许的恐惧之意。”

獬豸的这一句话在慕容丹心中响起，其他人却又是听不见了。

“小小人类，竟妄想试探神兽力量的层次和破绽，你不觉自不量力吗！”

獬豸这句话不但点破慕容丹的心思，更直接撼动了慕容丹的灵魂。慕容丹只觉脑海深处某一方神秘的天地被人一触，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她昏了过去。

杨若海眼疾手快，一把将慕容丹接住，他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其他人却还是懵懂。

众人见慕容丹突然昏迷只有错愕，而柳天玉到底是朝廷江湖堂出身，各类典籍书籍都有所涉猎，第一个反应过来。

柳天玉惊道：“獬豸在利用心眼通和我们交谈！它甚至可以直接攻击我们的灵魂！”

“人类，你们还没有回答本尊的问题。”獬豸这句话倒是所有人都听见了，只是众人震惊畏惧之余，已不知道如何的回答。

厉刀儿暗暗皱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谁的内心世界被人一览无遗都不会舒服的。獬豸看了看厉刀儿，众人又听见那个声音。

“本尊能窥视任何人的内心，却不屑去追究每一个人内心的秘密。”

厉刀儿道：“可你现在正窥视我内心的想法和情绪，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正侮辱着本尊，把本尊当成了一个灵魂的盗窃者！”

众人都感受到了獬豸语气中的愤怒，而厉刀儿却不示弱。

“可是你仍然在窥视我的内心！”厉刀儿话音才落，双眼直接翻白，已昏死过去。

柳天玉赶紧上前一步，接住了厉刀儿。杨若海铁青着脸色，冷冷道：“就算我们言语失当，阁下也已经教训了我们，请不要得寸进尺。”

“放肆，本尊若不是看你们内心尚是正直之人，早已让你们魂归地府。”

慕容立道：“误会，纯粹是误会！我们是来参加七宗会武，而不是来打山门的。呵呵，哎呀，时间已经耽搁很久了，失陪，先失陪了。”

慕容立拉扯着怒气冲冲的杨若海和柳天玉，一边呵呵笑一边绕过獬豸，走上了龙门之后的天桥。

獬豸转过身来，一双金色的眼睛看着杨若海他们的背影，却并未阻拦。等到杨若海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云彩之间，獬豸仍是看着，金光四射的眼睛似乎有了一丝凝重。

刚刚的那一个人类，身上的灵魂气息怎么会如此的古怪？甚至还有一部分的记忆是本尊无法窥探的，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东西阻挡了心眼神通！

獬豸摇着大头，一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模样，在龙门前来来回回的走动。只见它轻嘶一声，青光大作之间，獬豸的身影已无影无踪。

无座无墩，如梦如幻的天桥，众人置身其上，直如漫步云端。但实际上，杨若海他们都黑着脸，自顾自的走着。

慕容立道：“我知道你们年少志高，但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斗智斗勇才显豪杰本色。和神兽叫板？你们还差得远呢！”

杨若海苦笑道：“你没有看见吗，和神兽叫板的两个人都倒下了。我们三人，不过撑撑场面罢了。”

“错，你没有看见吗，斗气逞强的两个人都倒下了，而我们三人还站着。忍一时之气，才能成就更大的事业。”慕容立此时倒有师父的味道，谆谆教诲道：“这件事，谁能在神兽面前全身而退，谁才是赢家。”

慕容立凝视着杨若海，缓缓道：“若海，你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