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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暗之书（上）

晚上的天气显得异常的糟糕。
虽然说这样铺天盖地的大雨并不罕见，不过已是末春居然有这样的凉意……自己也真是老了呢。雷?胡乱的揉弄了一下自己的大胡子，瞟了黑漆漆的窗口一眼，捧着光明圣言的魔导书，随意的阅览着。

作为一个魔法塔里的魔导师，他还算是关心政治。

虽然他的职责只是研究及开魔法，但他有一个学生，却在参军。私底下他也曾问过零对这场战斗的看法，但零用一种很诚恳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悲观――对自己家的小子，雷?法师还是很自信的。虽然听不懂那小子的分析，但小子既然说这场战斗结果有些悲观，那就不用说肯定不妙……

要不要叫小音拒绝这次的战争号召呢……（附注：大天使在服役三年，并且有一定的战功以后，有数次机会可以拒绝参战（只限于攻击战））老头喝了一口茶，盯着晶莹的茶水闪烁的表面，默默的思索着。

老头子本来跟零就走得近，而且又特别溺爱晚辈，所以理所当然的也对塔砺产生了不小的恶感。可是，为帝国效忠的思想又是如此的强烈，让他有些摇摆不定。

（……诶……还是等小音回来以后，让小音自己决定吧。）老头再茗一口，视线不自觉的飘向了窗外，只听‘噗’的一声茶水四射，**师顾不得其他，匆匆忙忙的揽起自己的胡子，笨手笨脚的跑下魔法塔，边跑还边喊。

“零小子！就算再穷，诱拐也是做不得的啊！！”

风雨在呼啸。裹着黑色的雨衣，清秀的零脸色有些苍白，步子很有些踉跄。说实话，体力并不是很行的他抱着一个虽说柔弱可实际体重也有一些的萝莉一口气都没歇的跑到魔法塔已然是他的极限，他现在几乎已经快要累倒。

手臂，大腿都在风雨中抖擞。呼呼的啸声，在宽广的街道上格外的骇人；择人而噬的黑暗与刀子般的雨点在不断夺走怀里女孩的体温――零一边沙哑着嗓子喊着女孩的名字，一边尽力裹紧自己的身子――

“死老鬼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

脸上泛着青，零双目几乎喷出火来，瞪视着匆匆忙忙打开古老檀香魔法塔大门的光头老人。

“开个玩笑都不行……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得尊老爱幼……”

虽然嘴里嘀咕着让零眼瞳喷火的话语，但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玄奇的元素在空中欢呼。奥术，开始在空气中奔腾，微弱的火系元素在老法师粗糙的大手上汇聚，成型，逐渐成长为一个强悍的火系魔法――‘烈火神盾’！

澎湃的火系元素能吸收对方攻击过来的奥术力量，并反弹伤害，是一个极其复杂与高端的魔法。也就只有魔导师以上的级别，能对这个魔法挥之即来，送之即去。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老法师一出手就是高级魔法，既给少年驱除了寒意又防范了假想之敌，其经验可见一斑。

“谢……谢谢……”

啪嗒一声把门关掉，老法师又给零加持了浮空术（浮空的进阶就是鼎鼎大名的一级魔法，‘攻击加’/‘急响应’），领着零走上了魔法塔的旋梯，匆匆的走进了上镶嵌着恶趣味的兄贵天使（天使没有男的……）小门的私人魔法室。

“怎么回事？”

看着零把女孩从背上小心翼翼的扶持放置了下来，雷?习惯性的抚摸着自己长长的白，皱着眉头问。

“我也不知道……我对魔法不敏感，但就算是不敏感，我也感觉到了疾风――哦，也就是这孩子――身体里的魔力与生命力的急流失。”将夹在腋下的那本十字黑皮书拿给老法师，“这孩子刚刚是疼醒又疼昏，疼昏又疼醒，我没有办法，才深更半夜来此求助……老头。你不是自吹自擂只要跟魔法有关没有解决不了的吗？快给我想想办法！！！！”

四个钟头前。

只在召唤出人物的那一晚睡在客厅里的零从浅睡中被惊醒。

“……疾风？”站起来敲敲房门，零有些迟疑的轻声问道。

“呜……零、零哥哥，怎……怎么了？”

“……”直接推开门，零有些愣愣的看着疾风，以及放在她床头上的东西。

小女孩正痛苦的蜷成一团，却还是强做笑脸的模样，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零哥、哥……？”

放在床头的黑壳书流动着难以想象的魔力，黑色而又不详的魔力团几乎凝聚成块。虽然普通人应该看不见，但好歹是魔法入门的零却清晰的看到，七彩的魔力正从女孩单薄的身体里溢出，填充到那本似乎无底的‘洞窟’中。

而当彩色霞光几乎耗尽之时，书本还不满足，金色的丝线被它强行拉扯而出――

放开感知，挥动手指，感应着，只能被灵魂感应到的玄奇。

“翻滚奔涌的大气啊（thei1eendthesky），凝聚成丝、纠结成刃（forornaxya－a），大气神箭！”（一级魔法，魔法神箭的单人应用版。也是零所能运用的区区几个魔法之一）

丝线般的气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断了魔力轨道，在空中洒下了气系魔法元素瞬间的光华。停止了金色光芒的供应，这本暗之书闪了几闪，终于再度黯淡下来。

“你没事吧？怎么回事？！”在用魔法神箭击落那本古怪的暗之书以后，零冲进房间，跪在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冷……！

“零……零哥……可以……稍稍撒撒娇吗……”美丽的笑脸因为难以承受的疼痛而扭曲变形，小女孩拉扯着零的袖子，用一种几乎听不清楚的话语说。

“当然。”差点没将一口牙齿给咬破，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出一床毛毯将女孩裹起，绑在身上。披上雨衣，零很麻利的背着疾风，下楼，冲出家门。

该死的……大雨！

――――――――――――――――――――――――――――――――――

“就是这么一回事。小疾风喊疼喊了一晚上，”无力的瘫坐在沙上，零费力的抬了抬右手，却愕然的现右手还被吃了魔药沉沉睡去的小疾风给牢牢抓住，似乎……是在害怕被遗弃？

“疾风没有事。”端来两杯茶，雷?自己也坐下，递给他高脚的一杯；“她的生命力被削减的很厉害。镇痛倒是不难，可是，零小子你想治愈她，我没有说错吧？”

接过茶杯，零并没有急着喝。默默的看着流动的琼浆和反射的魔法灯光，他回头看了看紧紧拉住自己的女孩伸出来的右手臂一眼，有些闷声闷气的说。“雷?老师，你的意思是……一……一般的肢体魔法无效？”

“魔导师级，光系专精，转世重生……”微微叹了口气，雷?摸着自己的光头闷了口茶，“除此以外，很难想象还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法。”

狭小的魔法房间里，一瞬间冷场了。只有微微摇曳的烛火，与明亮却不耀眼的魔法灯，带来点点暖光。

放下一口未喝的茶水转头看向背后，无意识的抚弄着一排排奇厚无比的被阴影所笼罩的大书，零的双眼有些空灵，微微走神了。

能承受转世重生魔法的，必须先有一个一定程度强健的灵魂。小疾风的体力，魔力都低的不可思议，灵魂的脆弱可见一斑，如何让她接受大天使的施法？（暗之书的压迫。实际上以现在的疾风的天分，只要稍稍修习一下魔法，就能承受。战士需要7级，魔法师需要6级，召唤师需要4级，才能接受转世重生魔法。）

可是……

想起女孩明明疼得在床上痉挛，却笑着完全没有事情的模样，零就无法把她置之不理。而且，冥冥中有一种力量，让他对她的感情有些不太一般。要比不幸，疾风更在零之上。零至少有着健全的肢体，年幼无知时也有父母、有贝露丹迪女神、还有许许多多他召唤出的人们的关爱；而疾风，却什么也没有。

同病相怜。

“……大师。你是天使帝国屈一指的魔导师，难道真的没有办法？”

烦躁的摸着自己拉长拉长的白胡须，雷?嘟囔着把所有的茶水喝下：“据我所知，在整个天使帝国里，有复活平民能力的大天使，只有一位。埃尔塔尼亚的席天使长，拉菲?莎菲特?特尔提娜。”

如是说完，老头突然将手头的茶杯一丢，一脸愤怒的提起零的衣领：“臭小鬼，你总该向我坦白你身上到底怎么回事了吧。一直冷漠的拒绝所有人接近，身边仿佛有着融不开的坚冰，永远不让人看到自己的心灵……这虽然是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必要的自我防范，但人不可能没有亲人。傻孩子，我看着你长大，难道你打算永远这样下去？”

越说，话语越轻。老头将自己粗糙的大手放在零的脑袋上轻轻揉弄，渐渐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慈祥之色，慢慢的说。

抬头看看他，零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爷爷和父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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