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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 民生公司

1925年8月，四川依旧是久旱少雨，一场大规模的旱灾已经不可避免地来临了。好在四川内战已经结束了，统治四川的几位国民党高官终于可以动点脑子想想救灾的事情了。两辆黑色大轿车，一前一后驶入了重庆黄山别墅的大门，他们是应邀前来开会讨论如何救灾的四川省主席熊克武和省党部主任石青阳。熊克武虽然和罗耀国、石青阳不和，但是在这个大灾降临的非常时期，大家也只好放下成见，共同寻找对策了。
熊克武走出轿车，看见罗耀国已经带着行营的一干幕僚恭恭敬敬的在别墅门前列队相迎了。两人虽然不睦，但是官场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

看到了熊克武，罗耀国很热情地走上前一步，庄重地行了个军礼，然后才热烈地和熊克武握了握手：“锦公，您能来主持这次救灾会议真是太好了，现在四川大旱，我们这些当军人的只知道打打杀杀，哪儿懂救灾啊！就盼着您老给我们拿个主意呢。”

罗耀国的脸上虽说是谦恭无比，语气也诚恳，但是在熊克武听来，这一番话还是耐人寻味，是话里有话。你是军人，我就不是了吗？带了十几年的兵，虽然打仗败多胜少，可是熊克武从来都把自己看成是一名军人，呃，或是军阀。不过现在自己这个军阀手里已经没几个兵了，都让眼前这个年轻人给分化瓦解的干干净净。莫非以后只能当个文官了吗？

半晌熊克武才叹了一口气：“辅文，你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了，是行营主任，代表着总理，兼摄四川军政。这救灾会议还是由你来主持吧，你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就是了，我们省政府全力配合。我们之间过去有一些误会，但是我熊克武绝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妨碍到川民的活路的。”说到这里，熊克武忍不住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罗耀国一眼。其实他几天前已经向国民政府请辞过一次，可是没有被批准。而且是被孙中山否决的，看来总理是要让他们两人继续在四川相互牵制着了。

这时载着石青阳的轿车也停在了别墅门口。这位早就丢光了军队，改作文官的国民党元老，从车里出来，脸上挂着爽朗的微笑，向熊克武和罗耀国两人大步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个身材枯瘦，两眼深陷，长着对招风耳躲的中年人。

人一到齐，所谓的救灾会议就在黄山别墅二楼的会议室里开始了。与其说是会议还不如说是个碰头会。救灾嘛，在罗耀国想来也没有多复杂，这次四川旱灾带来的后果无非是农业歉收，从下江运个百万担粮食发下去即可。今年四川虽然遭灾，可是南方其他省份的收成都不错，粮食并不匮乏，关键是如何防止出现贪污挪用。

罗耀国首先发言，说了自己的办法：“我的计划是多方监管，帐目公开。由各县、驻川各师还有省政府各派出一些干部，专门负责救灾粮食的发放，此外还可以请检察院派员监督，同时将所有救灾粮食和经费的发放使用的帐目向全川人民公开。务必做到救灾物资及时发放到灾民手中，杜绝贪污挪用。”这套办法实际上就是罗耀国搞出来的军队管理办法的翻版，避免将救灾粮食管理权集中到少数人手中。

“办法不错。不过辅文你想过没有，可不可以将这次旱灾转化为四川建设的开始呢？”罗耀国话音刚落，党部主任石青阳便将话题接了过去：“这次旱灾估计会有上百万人陷于饥荒，其中青壮少说也有数十万人，若在平常年景要雇佣到那么多劳动力进行建设所耗费的将是一笔巨资，而且他们也未必愿意背井离乡出来做工。如今我们正好可以通过各县组织一批青壮出来以工代赈，用以四川省基础设施的建设。”

石青阳看了看有些发愣的罗耀国和熊克武，又指着自己身旁的中年人说：“这位是四川民生实业公司的经理卢作孚，也是老同盟会员。他给我提出了一个发动部分灾区农民以工代赈，组织一个建筑公司，承建成渝铁路和重庆新城区的计划，我觉得有可行性，所以今天就将他带了来。”

卢作孚？不就是那个历史上四川省的大资本家吗？罗耀国冲他微微一笑，心道这个资本家果然是良心大大的坏！居然能想出将灾民当成廉价劳动力来搞“以工代赈”，而且还想以这个名目承建成渝铁路和重庆新区两个项目，这两个工程要是给了他，民生公司可就要做大了。呵呵，这个石青阳和那些实业团的大佬肯定都有投资，也罢，就给实业团一个面子，扶植一下民生公司吧。

罗耀国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一贯是主张扶植资本家来进行经济建设的，不赞成搞很多公营企业，让一堆官僚去做资本家的活，这种事情只有GCD才做得了，国民党是不行的。他看着熊克武，微笑道：“卢先生的这个想法很好，我很赞成。不知道锦公以为如何呢？如果锦公同意的话，我们就联名向行政院请求提前开始成渝铁路的建设，并且将工程发包给民生公司，而且我还会派遣工兵军官参与工程，为川人免费当一次工程师。”

熊克武缓缓地点点头：“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我也不好反对。再说能早一天开始这条成渝铁路的施工也是好的，我们这一代人都参加过保路运动，结果路权是保下来了，可铁路却一直没有修成呢！现在好不容易不打内战了，这个项目也能开始了，只是，国民政府有那么多钱吗？”

熊克武有些担心国民政府的财力，在他的印象中，中国的政府都是叫花子，口袋里只有借条没有钱的。这个成渝铁路全长505公里，没有一千多万怕是拿不下来吧？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要有一个好的环境，我们利用上次GCD进北京的机会从帝国主义手里争回了关税，这次又结束了南中国的军阀割据，统一了军政，还社会一个稳定。有了这样的环境，又有关税保护，我们的经济很快会发展起来的。现在上海各银行里的存款有近十亿元等着放出去，有成渝铁路这样的项目还怕借不到款子？而且现在实业部管着的中国铁路公司马上就要发行股票，南洋华侨富商们都已经走了各种路子来预定了。他们那里有上千万美金家底的豪商可有一大批呢！只要国内有一个能让他们赚钱的环境，怎么会吸引不到投资呢？”

罗耀国突然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我们虽然起步比日本有点晚，但是几千年的泱泱大国，这个家底还是比他们厚，现在开始追，一定能追上的！”

短短的三年，半个中国就在罗耀国这只大蝴蝶的效应下从分裂内战走向了统一，还实现了关税自主，重工业也已经在年便开始起步，最晚到明年，韶关钢铁厂和中德合资的海南钢铁厂就能轧出铁轨了，到后年韶关钢铁厂的特种钢就能够投产，到时候150mm口径的大炮便能实现国产化。而且最近在湖北大冶，还有一个总投资逾两亿元，动用了三千万美金“三国贷款”额度的年产百万吨的大型钢铁企业正准备开工建设，最晚到1929年就能全面投产。此外，在安徽马鞍山，军备部也计划投资建设一个年产百万吨的大型钢铁企业，估计明年开工，1930年就可以投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