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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竖旗攻略(下)

“其实只是想跟你开个小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赶你走。”秦咏春依然不松口，咬定自己只是耍着玩。
“如果老爷子看到我撕了他孙女的衣服，恐怕就不是赶出去那么简单，一怒下一掌就打过来了。”

徐天定并没有上次那般轻松地就听从了班长的理由，而是不依不饶的步步紧逼。

秦咏春有些生气道：“那你说我是为了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的，干嘛非要赶你走？”

“因为我夺走了你的位置。”

秦咏春先是一怔，却依旧不愿承认，撇开目光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很明白我在说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秦咏春略显烦躁道：“我再说一次，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够了，不管你打听到了什么，我都不想再听你说教，这里是我的房间，快给我出去！”

“急着赶我出去时因为害怕了吗？害怕我将真相说出来吗？你心中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想说的话，只是不愿意面对，但是，逃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将痛苦埋得更深。”

“够了！既然你这么信誓旦旦，那么你说，我到底不愿意承认什么！”

“……”徐天定不说话，只是用目光直视对方。

秦咏春一开始靠着怒气还能直接对视，过了一会就不由得偏过头去，气势稍减道：“你走吧，刚刚说的话，我就当做没听见过。”

徐天定自然没有听话的出去，他将话题一转道：“你小时候不是很讨厌打拳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拼命练习呢？”

“我不管你从哪打听来的，可人总是会变的，你小时候的理想和现在的理想肯定都不一样吧。”

“那，为什么要放弃画画呢？你不是还得过奖吗？”

“所以说人总是会变的……”

徐天定指着之前藏过木仓的柜子道：“那为什么要将画留下来，讨厌的话扔掉不就好了，为什么还像宝物一样将它收藏起来？我虽然不懂看画，但也知道，那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能够画出来的作品。”

秦咏春反问道：“有什么办法，理由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是色盲呀！又不是素描，你叫一个分不清颜色的人怎么画油画！”

“你真的是色盲吗？”

“事到如今你还要强辩些什么！是不是色盲你不是很清楚吗？上次不是在鬼神都市检查过了吗？”

“正是因为检查过了所以我才要问，因为，检查出来的结果显示，你虽然因为眼角膜受伤而患上后天性色盲，但那只是暂时性的轻伤，两年前就已经痊愈了，你早就能看清颜色了。”

仿佛被一道雷击中，秦咏春身子一晃，难以相信道：“骗人的吧……”

“嗯！确实我有过骗人，但却是上一次说给你听的检查结果，因为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撒了谎，病症检查单现在就在我手中，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要不要拿过去看看。”徐天定从怀中掏出一张病症单，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秦咏春没有去接那张单子，而是问道：“如果我是假装有病，那我送给你的手机链怎么说？难道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戒备你，特意弄错颜色来迷惑你吗？”

“这倒不是。一个人若特意去装病，日久天长细节处肯定会露出马脚，但你却没有，表现得如同真正的色盲患者，所以你确实有病。”

秦咏春像是抓住犯罪证据的警察一样，兴奋道：“就是说呀，所以我确实得了色盲，你那张病症单肯定是检查错误。”

然而徐天定摇头道：“那张病单没有错，上面也写着你有色盲症状，但病因却不在于身体，而在于你的心。你没有患病，但你一直坚信自己患了病，所以你就表现出了患病的症状。”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心理学上有过这样的实验，科学家们对一个实验者进行了催眠，催眠中则告诉他即将要用烙铁烫他的胳膊，这种心理暗示达到一定的程度以后，科学家们使用冰块贴在了他的胳膊上，可就在这时候，那个人突然一声大叫，胳膊上被冰块贴到的那块位置的皮肤就好像烧焦了一样形成了严重的烫伤。你的情况也是一样，只不过是你自己对自己进行了催眠，你催眠自己色盲症一直没好，所以就没好。我说过，你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懂。”

秦咏春咬着下唇，像是忍耐着什么。徐天定知道，这是心理防御被逼压到极限的现象，一旦承受不住，那么脱口而出的就是坦白的真相。

不过可惜的是，秦咏春以练拳者坚强的意志力强行承受住了压力，只是情绪依旧激动。

“那你说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得病，难道做一个正常人不好吗？无缘无故的非要催眠自己得病，我犯傻了吗？”

徐天定的语气开始变得严厉起来，眼神也愈加犀利，就好像给予敌人最后的致命一击。

“你不是犯傻，而是胆小！你认为光靠毅力无法强迫自己放弃画画，所以要把自己逼上绝路，留下唯一的选择。如果患有色盲的话，那就不可能再画画，那样你就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放弃的理由。”

秦咏春低着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以非常低沉的语气道：“不要说得好像自己都懂的样子，你到底明白些什么呢！对我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呢！”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也知道了，你见过你的父母。他们对我说，希望我能够劝你不要勉强自己，他们这代人的错，不应该由你来承担，老爷子，也从来不希望你因为他的两条腿而自责。”

“闭嘴啊！”

当说到最后一句的瞬间，秦咏春就像是被踩到七寸的蛇一样尖叫起来。心中最后一丝秘密也被揭露，她面露恐惧的看着徐天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刚才的一声“闭嘴”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

但徐天定并没有被吓住，终于在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上打开了一道口子，自然要趁胜追击。

“三年前的大地震，你和老爷子一起去了游乐园，结果娱乐设施倒塌，老爷子为了救你，两条腿被砸断。”

“住口……别再说下去了……”秦咏春的语气变得微弱起来。

“你同老爷子一起被埋住了，经过一天一夜才被救出来，你也是在那时候眼角膜受伤，患上了短期性的色盲。老爷子是练武的人，腿被砸断功夫基本就没了，从今以后只能坐在轮椅上。老爷子最大的愿望是自己的拳法能传授下去，而他的儿女却都抛下拳法去赚钱，没有一个继承人，而他也不可能再教人打拳了。你很自责，所以想要弥补罪过，而恰好患上色盲，给了你一个能放弃过往所有兴趣的理由，转而塑造一个全新的自己。之后你拼命刻苦的练拳，哪怕再不喜欢也坚持下去，只为了赎罪。甚至为了不让老爷子内疚，你还装出一幅很喜欢运动的样子，否定过往的一切。”

秦咏春仿佛在圣诞节前夜从火柴光芒中进行幻想的小女孩般无助的样子恳求道：“够了，求你别再说下去了……”

“但我的出现威胁到了你的存在，老爷子收我为徒更让你感觉到危机，这样你就没有继续逃避的借口。于是你想到了陷害我，只要老爷子将我逐出去，你就又有了继续下去的借口。但是你心里也明白，我作为弟子比你更适合，对老爷子来讲也能更好的继承拳法，所以你犹豫了，迟迟不敢行动。”

她沉默了一下，似乎是被说服了，然而突然又昂然道：“没错，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如果你成为继承人，那我过去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呢？我又该到哪里去找赎罪的路呢？我的父母，他们什么也不懂，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你为什么要来跟我抢呢？”

“……”

“小时候的我不喜欢运动，身体差，生病是家常便饭，连走路都经常会摔倒。那一次大地震，我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情，我被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东西朝自己倒下来……如果我当时有胆气逃跑的话，就不会连累爷爷。本来他的腿是可以医治的，但因为没得到及时的治疗，再也不能使上力气，爷爷一生的心愿，是被我毁掉的！都是我的错！”

“所以你想到了赎罪，就是代替完成老爷子的心愿，但你又害怕自己决心不足，会三心二意，经不起诱惑，所以一直欺骗自己，认为色盲都没有好，这样一来你也就没了选择，不留任何退路，只能往前走。”

秦咏春又变得激动起来，情绪起伏不定：“是啊，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了，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才熬到今天吗？你要让我的一切努力都白费吗？还是说，你要听从我的父母的话，劝我别赎罪。”

“劝你别赎罪的话我不会说，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担当，错也罢，对也罢，从来不是无用的。但是，”徐天定反问道，“为什么你认为这是唯一的赎罪方法呢？为什么你认为我的到来会让你的努力白费呢？人不能自己把世界变得狭窄。”

“你说，还有什么方法？”

“那就是让我正式成为老爷子的继承人。要完成老爷子的心愿你不一定直接去做，间接的也可以啊，又不是非要家人才行。现在的我功夫不如你，离自称拳术的继承者还差得远，所以你可以帮我，你可以指点我，让我早一天达到能让老爷子承认的境界，这样不也是一种赎罪的方法吗？”

这个方法不难想，但是一个人若紧守自己的秘密，不去与人商量，在焦躁的负面情绪影响下，就极其容易陷入极端想法，甚至于绝望，钻进牛角尖而不懂得出来。世上九成的自杀者，都有死前一天不曾与人交谈的情况。

秦咏春怔住了，仿佛刚被醍醐灌顶一般，恍然间大彻大悟：“对啊，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你一直勉强自己学拳，以为老爷子看不出来吗？他从来也不曾感到高兴，之所以都没有阻止你，也是考虑到了你的心情，他一直都希望，你能够做回自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不可能的，如果不把自己逼上绝路，我一定会退缩的，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放心吧，我会监督你的。如果你气馁了，想要放弃了，我会阻止你，会纠正你，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你将这份责任背负下去。所谓朋友，不就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的吗！”

“……”秦咏春呆呆的看着徐天定，目光有些痴了。

“痛苦的事情，就算逃避也不会消失，我们只能面对。”

“哈，哈哈，哈哈哈……”秦咏春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太笨，走进了死胡同，没想到还有这么简单的补救方法。”

她一只手擦着泪，另一只手指着徐天定道：“真糟糕呢，刚才的你太帅了，不小心有些心动。这可不好，身为班长必须要以身作则维持风纪才行，绝不能带头破坏。那些令人害羞的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呃，是从董丹青身上学来的，他经常会说这些话，不过往往不考虑时机和地点。”徐天定老实的说。

“没想到那个大笨蛋也有起到作用的时候，我现在想，能遇上你们真的太好了。不过，感激归感激，以后的训练我可不会放水，会加倍鞭策你的，别喊苦哦！”

“如我所愿。”

“唔――口气真大呢。作为上次被我陷害的代价，还有这次开导我的份上，给你一个奖励吧。别误会哦，只是偿还恩情而已，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说着，秦咏春的两只手臂环住了徐天定的脖子……

“阿嚏！”

董丹青打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他擦了擦鼻子，自言自语道：“又是哪位美女在想我了。”

（二人雨：第二卷到此结束了，如果是游戏的话，估计就进入班长支线了，接下来的内容就是after－story，不过很可惜，一周目会强制进行主线剧情……曾经有人问，班长算是什么类型，班长当然是元气系呀！那么，大家希望下一个攻略对象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