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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三皇真身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随着那无数鱼龙混杂，混乱不堪，情绪意念瞬间的涌入，方子星只觉得自己眉心好似潜入深海的潜艇外壁上被强行开了的一个小洞，庞大复杂的意念就犹如数万吨水压般挤入，几乎就要将自己的眉心挤爆，进而彻底摧毁自己的灵魂。

意念空间中，拳意化身的方子星身上出现了无数淡淡的彩色光晕，光晕闪烁着，冒出无数细小的金星，慢慢地，一圈圈的彩光就像是初升的太阳，在自己体内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拳意化身的方子星剧烈地摇晃颤动起来，全身若隐若现，扭曲变形，几乎消散。

危急关头，方子星当机立断，盘坐与虚空之中，头也低着，双手食、中二指伸出，右手握于左手手心，却是佛门不动根本印。

渐渐地，彩光将他的身形都隐去了，“劈劈啪啪”的碎裂声越来越响。

忽然，方子星怒喝一声，拳意化身自行解体，意识世界中的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站棱柱状的玉晶，正是代表兽性永恒，真我不变，在千难万险，沧海桑田中依旧顽强地繁衍进化，自强不息的精神意志。

其上是方子星不断出真诚之光照亮一切的本心，有淡淡彩色光芒的缓缓显现，如虹，似幻。

在这一刹那，方子星果断的放弃了拳意上的对抗，所有意念全部集中在兽性的不朽生机之上。

一种永恒不变，深不可测，不可动摇的真如本性死死守住他的全部意念，在宛如大海咆哮一般的意念漩涡中犹如定海神针一般，寸步不离。

而他的本心完完全全的游离于得失之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一股观摩万物，戏言生死，洞察无常，深远幽静，淡泊安宁，悠远深长的意念宛如无尽汪洋中指路照明的灯塔，似乎将这意念海洋中无穷无尽的诸多风光尽数映照，却又反刍于外，不留于心。

法心月神像一动，巨大的蛇身汹涌一卷，登时将所有的散乱的意念尽数收在一处，将方子星的玉晶体和其上的彩光尽数包围。

风水轮流转，之前方子星的星光拳意以漩涡的形式包围并碾磨了法心月拳意所化的仁君神像，现在法心月的道王形象却是以更大的规模狠狠围剿了过来。

不过，却不是漩涡似的碾磨，而是完完全全的疯狂燃烧！

无数只混乱意念，密密麻麻的出妖艳的火光，而且看着意念的纯粹程度，比之前所感受到的竟是坚实了一倍不止！

每一道意念都闪着剧烈燃烧的火光，化作铺天盖地的猩红一片，狰狞恐怖。

但方子星的玉晶体和其上的彩光所散出来的淡淡光芒，却在这时显露了无比坚定的力量。只见所有的意念都被隔在那光芒之外，任它们如何撞击挤压，聚集燃烧，这光芒竟是丝毫不动。

反而是在光芒近处，与那淡淡光芒相触的燃烧意念，猩红浊臭的念头出“滋滋”的声音，散出的腥臭之意念几欲令人作呕，却在片刻之后便化为一点黑气，然后烟消云散，眼见是燃烧殆尽，又被方子星的本心洗练，不能再生了。

只是这燃烧中混乱的意念实在太多，放眼望去，整个意念空间中的虚空都被遮盖，怕没有数千万也有数百万了。而燃烧殆尽，又被方子星的本心洗练消失的那些只怕还不到其中百万分之一。

但见无数燃烧的混乱意念前赴后继，巨涌前来，誓要将方子星的玉晶体和其上的彩光击碎融化，彻底破灭。

不过方子星的兽性拳意晶体和其上的本心彩光毕竟是经历了末日压力的存在，在这无数燃烧的混乱意念的攻击之下，竟无丝毫脆弱动摇迹象，那彩绿光芒看似轻薄，偏偏便坚若磐石，屹立如山。

不消一会，在光芒周围的消散的黑气便越来越多。

但是，在这光芒周围虚空依旧是不知围了多少燃烧的混乱意念，别说是里三层外三层了，只怕是三千三万层都有了。

渐渐地，这些意念对光芒的攻击似乎慢慢缓了下来，似乎法心月知道徒劳无功，便不再做这无用之事。只是法心月似是舍不得这次绝好的机会，依然控制这些燃烧的混乱意念围住不肯离去。

“真是一块顽石呢……”

就在此时，虚空中传来一阵苍芒而温和的声音，声音似乎充满了母性的无比慈爱，却有透着一股掌控一切，运转造化，远洪荒神祗的庞大意念。

或者说，此刻，在这片天地之中，这个人就完全与“道”无异！

“刷……”

话音刚落，所有燃烧的混乱意念都腾空而起，登时只见满天猩红血云。

同时，方子星终于看见了法心月道王神像的上半身。

虽然仍是法心月的样子，但形体似光似玉，一身柔丝云衣，衣带当风，眉目如画，流露出了一种对生命，对情义，对生活，对世界无限关怀慈爱的神态来。

仿佛在这个女子的眼睛里面，一切都是她的孩子，都是她无比思念的宝贝。

只要人看到了这尊神像女子的眼神，就会现，这天地宇宙在她手中，没有丑恶，没有虚伪，没有狡诈，有的只是真情真意。

而自己，却似乎变成了这位慈爱的母亲眼中一位最顽皮的孩子而被她不厌其烦的安抚，只要自己稍微听话一点，付出一点点，哪怕是寸草之心，这位母亲就感到欣慰和值得。

“寸草之心虽小，可是却是真情一片，母亲又怎么不会感动，又怎么不会骄傲，又怎么不会更加思念她的宝贝呢？母亲又怎么会怪责寸草之心的回报，她又怎么会在乎回报的多少呢？”

这是那神像让天地臣服的同时透露出的无比慈爱的意念……

可是，与此同时，无数燃烧的混乱意念在拉开一定距离之后，遽然转身，前头一道道流星火雨般冲了下来。

打在子星的兽性拳意晶体和其上的本心彩光形成的光芒之上，却依旧被那坚实的光芒反震回去，然后腾起一团黑雾，在淡淡的彩色光芒之下，烟消云散于虚空之中。

污气横流，腥臭扑面，无数恐怖的血色火花在漆黑的虚空中闪烁出现然后消散，但后来的燃烧的混乱意念竟仿佛对前头同类的消亡无动于衷，依然是撞击灼烧不停。

这恐怖一幕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那光芒外无数燃烧的混乱意念已经肉眼可辨得整整缩小了一圈的时候，法心月的道王神像终于停止了这强悍凶蛮的攻击。

此刻，就算是方子星的兽性拳意晶体和其上的本心彩光，散出来的光芒亮度也黯淡了几分，但依然闪烁在漆黑的虚空之中，屹立不倒。

漫天血云，围着这个漆黑的虚空里唯一的光亮，竟仍是不肯离去。

“好坚定纯正的拳意，竟然在受到我积累了二十年，如此强大而混乱的意念冲击中还能保持本心不动摇，连我的神母意念也可以不受影响。方子星，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就是我进军武道之路的最好踏脚石。”

法心月心中闪过这样一丝念头，随即又是一丝疑惑。

“但他明明籍籍无名，凭什么可以凝练出绝世神将才能拥有的如此刚直纯正的武道拳意？连我花了二十年的功夫，也只是初步凝练，却还没处理干净这些混乱的杂念。”

作为一个武者，法心月很清楚，武道拳意也分优劣高下。

一个武者拥有自己的武道拳意并非极为困难，因为一般的武道拳意只是修炼功法或战斗招式上附带气势在长期与自己修炼出的内力不断凝练之下，所揉入内力之中的一股精神意志。

难度并不大，只是消耗时间不少。

而只有心志极为坚毅，将武道领悟到了相当高度的武者才有可能凝练出的极为纯正，直达先天境界的天人合一之道的武道拳意。

那不同于一般的武道拳意，而是一种信念决心、武道体悟以以及在修罗场中磨练出来的煞气杀意在某种情况下凝练升华的结果，可遇而不可求。

一般来说，能够拥有这种武道拳意人多是春秋列传中的绝世刺客，以及可以成为志异主角的盖世勇将。否则即使你武功盖世以武学修为足以开山立派名传千古，照样可能与那样纯正的武道拳意无缘。

而拥有那样的武道拳意的武者虽然功力不会因此变强，但在对敌之时却可以形成远远越应有功力的压迫感与威慑力，令对手心寒胆战，甚至在动手之间，拳意涌动，犹如实质的神兵利器，直接让对手弱小的拳意崩溃，进而神魂激荡。

张飞在长坂坡大喝之下，让千军万马震慑不前，敌将夏侯杰肝胆俱裂，落马而亡，连桥下的河水都被犹如实质的拳意激荡的回卷倒流，正是这种武道拳意威力的极致表现。

此外，拥有这种武道拳意的武者拳意直接外放，可以伤及无形无质阴魂元神，心志之坚任何鬼魅妖邪以及摄心术法难以撼动，这也是真正让修真者忌惮万分的力量。

曾有一故事说，一将带兵行军驻营，手下掘出大蛇，营中惊怖，那将上前拔剑杀之。夜梦一白头翁索命“为何杀我。”那将知是白天那蛇。却毫无惧色又拔剑将其斩杀。口中道：“想杀便杀。”可知此等猛人的威风连神鬼也要敬而远之。

就在法心月赞叹间，方子星已经缓过劲来，狠劲一，本心光芒大放，光芒照耀之下，那混乱的拳意纷纷退避，同时那兽性拳意的晶体亦是突然变大，将法心月的混乱拳意挤出了自己的脑袋。

法心月看来也无心恋战，任他将自己的那些意念迫开，随后主动退回了自己脑中。

方子星知道她已然罢手，便也不追击，同样退回了自己脑中。

各自拳意回归后，两人同时睁开双眼。

窗外阳光依旧，证明他们在意念空间的交战时间并不长，只是周围多了不少碎屑亦是证明刚才现实空间中并非全无动静。

至于一直在一边的椅子上仰躺着的毛艳玲也是一身尘土碎屑，依旧是不省人事，而且两人都没管她。

激战过后，似乎由于精神消耗，两人眼中的神光都是渐渐淡去，直至消失，但彼此那股摧坚披锐的无敌拳意却只有越来越凌厉刚直！

“了不起……”法心月由衷赞叹一声，随后抚额笑道：“谢谢了……”

“拿我来磨练自己的拳意可太狡猾了……”方子星深深吸了几口气哼道。

“别这么说嘛……”法心月眼中秋波荡漾，让人难以直视，“你不是也借机锤炼了自己吗。”

方子星沉默了片刻，问道：“如果我没能撑住，你打算怎么办？”

“拖去……埋。”法心月突然翘起二郎腿，一手抚膝，一手支着小下巴，口气简直就像个杀人灭口的惯犯。

“果然……。”

“果然？”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我这一身武道拳意时我二十年来身居高位，事必躬亲，不断累积的结果，为此还沾染了无数的杂念邪气。可你却……”法心月极为人性化的一叹，似乎整个人松了下来。

“你刚才不是已经借由冲击我的本心将其中最为危险怨毒的部分炼化干净了吗？剩下的你自己处理不就行了，我想对你来说很简单，不是吗？”

方子星懒散地往后一靠，倚在椅背上，整个人也松了下来。

“至于我，不用觉得打击，我们走的路不一样。”方子星幽幽一叹。

“的确，换个位置，我们谁都没有如今成就。”法心月也是幽幽一叹，貌似想起了什么。

“你最后能抵挡住我的神母意念，是因为你已经有那样的母亲了，是吗？”法心月突然问道。

方子星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是真正的神母，可是现在也替你的母亲感到骄傲和自豪。想必，无论你的母亲是否还在，都一定会更加慈爱她的这个宝贝儿子的，因为，他是如此的懂事，如此明了母亲的一片真心。”法心月轻轻地抚弄一下自己如云的青丝，会心地微笑道：“就连我的拳意，都让你感染了。”

法心月此刻散出的气势不再让人恐惧，让人心惊胆战，让人狂崩溃，而是一派轻柔缓和，宛若吹过草原的春风，使人的心中充满了祥和与安宁。

她原本冷漠的脸上，仿佛也有一股温柔的春风吹过，荡起了细微的涟漪。

方子星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看来法心月的内心深处也有柔软的东西……

这一刻，法心月在方子星的心中不再可怕，原本的反感也淡了好多。

可是，心中轻轻一笑的方子星并没有注意到法心月眼底闪过的一抹狡黠。

“对了。”方子星突然问道：“从你刚才展现的拳意来看，你的先天三皇炮捶所摄取的‘三皇’是指轩辕，伏羲，女娲，对吗？”

直接问起别人的武功底细，实为不敬且不智，但法心月却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

显然，这一刻，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无须言表的默契。

只听法心月大大方方地回应道：“没错，但准确地说，是‘黄帝轩辕’，‘神皇伏羲’，‘道王女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