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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容就觉得天上的星星飞到了自己面前,刚想伸手去碰,两片滚烫的唇瓣便压到她的唇上,轻轻吸吮着,原本带些浑沌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呆呆地仰着头忘了回应,只觉得喷在自己脸上的气息越来越热,唇上吸吮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一条灵巧的舌头抵入她的齿间,正欲与她唇舌相缠,赫连容突然地垂下头来,残留的暖意让她眷恋地舔舔双唇,而后用手揉了揉脖子,呢喃一声,“好酸。”
头顶有人嗤笑一声,抬起头,未少昀褪去脸上的失落重新捧起她的脸蛋,温暖的触碰失而复得,赫连容合上双眼,满足地以鼻息轻叹,正当四唇又复交合之时,赫连容的眉尖动了动,张开眼睛,眼中还带着朦朦醉意,“你是……未少……昀?”
未少昀没有回答,不耐地扣住她的后脑,双唇欺上,不给她问的时间,赫连容微喘一下,挣扎着偏过头去,任那细密碎吻落到自己颈间,“未少昀,我讨厌你。”
未少昀的动作停下,他伸手扳过赫连容的脸,强硬地与她对视,“你刚才的反应可不像是讨厌我!”
赫连容眨眨眼睛,“我还以为是布来德彼特呢……”她说着推开未少昀的脸,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还是没能分清哪边才是回听雨轩的路,随便选了个方向,没走上两步,便被一股大力拉回,人已被压到一旁的假山上,动弹不得。
“布皮特是谁?”未少昀捏着赫连容的下巴咬牙切齿,根本也不给赫连容回答的机会,低头重新封住那两片柔软的唇瓣。赫连容的双唇被他吮得生疼,呻吟着挣扎,却被未少昀抱住脑袋咬她的耳朵,刻意吹进耳中的气息让赫连容缩紧了身子,忍受着粟米激起的战栗感,避无可避地呜咽着,像一只被人欺负的小猫。
后来呢?赫连容记不起来了,倚在床边头痛欲裂。事实上她连前因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她被未少昀一直欺负,欺负到死。
“可恶啊!”赫连容呻吟一声,揉了揉额角,昨天喝的到底是什么酒?后劲那么大?看了看床上,幸亏只有她一个人,衣裳也算齐整,不然她现在可以去跳河了。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动静,碧柳从门外小心地探进头来,见赫连容坐在床边,大松了口气,忙推门而入,急急地指挥着丫头给赫连容梳洗。
赫连容又倒回床上,“我还得再睡会……”
碧柳把她拉起来,一边帮她穿鞋一边急道:“老夫人让少奶奶过去呢。”
赫连容又揉揉脑袋。“说什么事了吗?”
碧柳摇摇头。张罗着给赫连容找衣裳。又吩咐丫头趁着赫连容洗脸地时候拆着昨天没来得及打散地髻。
赫连容失笑。“也不用这么急吧?”
“少奶奶。你看外边都什么时辰了。老夫人派人来催了好几次。”
赫连容这才现自己一觉睡到日上三杆。“有急事怎么不叫我起来?”
“那也得叫得起来才行。”或许是急躁让碧柳变得不再小心翼翼。说话显得随便了些。帮赫连容换了件衣裳。又让她坐下梳头。忙活了半天。“行了。”
比起碧柳的焦急,赫连容倒显得不紧不慢的,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老太太找她的理由,除了吃晚饭根本都不说话的双方,会有什么急事?
不过想来是有急事的,赫连容一只脚刚迈出听雨轩院门,便见老夫人在丫头的掺扶下黑着脸出现在她面前。赫连容的脚还跨在门槛上,老太太已擦过她进了院子,径自走向堂屋。赫连容揉了揉还有些浑的脑袋,无奈地转身跟上。看这脸色,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老夫人身子坐定,开口便斥道:“你看看自己,哪有一丝为人妻子的自觉?我原念着你从西越而来,于云夏规矩不适,并未多加苛责,想不到你居然变本加厉起来!有事也要我这个做***赶着来见你!”
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赫连容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老夫人不会专程赶着来教训自己的吧?况且自己哪里是不想见她,分明是宿醉捣乱,再看看老夫人,昨天似乎也喝了不少,现在却精神奕奕的,着实让人称奇。
不过现在提宿醉这事估计老太太有一百句斥责在等着,没理由自己朝枪口上撞,赫连容就不申辩,主动问道:“奶奶来找我可是生了什么急事?”
老夫人瞪着赫连容,半晌才收回目光,“祠堂的事少昀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进行?”
赫连容一愣,这事怎么问到她的头上了?
老夫人等了一会没听到答案,脸色更沉,“修缮祠堂不是小事,不能等闲视之,更不能糊弄了事。我看着少昀的心思都在张罗酒楼那边,对祠堂的事不太上心,你得劝着他,祠堂那是供奉祖先的地方,修缮得力,自得祖先庇佑。那酒楼有银子就能开,什么时候弄不成?眼下还得把精力放到祠堂上来。”
赫连容讪笑一下,这老太太真会找便宜劳动力,不愿意自己去和未少昀纠缠,就派她去当说客。不过她只管答应下来,反正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你说你的,我做我做,应你一声也没有什么损失。
老夫人似乎看出了赫连容的敷衍态度,哼了一声,“你不用糊弄我,有些道理你应该明白,你和少昀是两口子,少昀好就是你好,总这么拧着,哪天才能过上舒心日子?”
赫连容沉默不语,老夫人这才满意了些,“修祠堂的差事是我给少昀揽下的,你们得给我长脸才是,你要多劝少昀,他自己能做好的事,不必让无谓的人去掺和,凡事亲力亲为才显得虔诚。再告诉少昀,如果祠堂里有事,只管来找我商量,我会帮他的,你也多盯着府里的动静,隔三差五的多去我那走走,我那不是老虎洞,吃不了你。”
赫连容的脑子越不转个了,直到老夫人走,她也没弄明白老太太找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送走老夫人没多久,碧柳又进来通禀,“大夫人差人来叫二少奶奶过去一趟。”
赫连容无语半晌,她今天人品爆吗?一个两个的都要找她密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赫连容便带着碧柳去了大夫人处。
严氏正在院中修剪盆栽,极为悠然的样子,见赫连容到了也不招呼,直将手边的盆栽修剪齐整,才开口道:“听说你奶奶一早就去了听雨轩,有事?”
“奶奶去找少昀。”赫连容没好意思说她是去找自己,而自己压根本听明白她的意思。
严氏的剪刀又伸向下一盆花,漫不经心地道:“也是,少昀自小就不懂事,难怪你奶奶担心,你说呢?”
赫连容没吭声,她觉得今天挺反常的,大家说话都阴阳怪气的,虽然平常也没什么好脸子,但总比现在装知心来得好。
“少昀啊,就是嘴上一份,把你奶奶哄得开心,少阳就没这个本事,有什么事做了也不邀功,真是个傻子,你说呢?”
“少阳……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中,功劳自不必说。”赫连容小心地措辞,心里一直琢磨着今天这家人到底是怎么了。
“这话说得在理。”严氏笑了笑,脸上的冷然之色被冲淡不少,“少阳虽不是我亲生儿子,但自打十年前他过继到我身下,我没有一件事亏着他,他也给我争气,未必知有今天,他功不可没。不过……”她沉吟一下,“你奶奶看人的眼光却让我担忧,修缮祠堂虽不是什么难事,却很重要,凭少昀毛毛躁躁的性格,怎么能把事情办好?要是祖先受了惊扰,岂不是罪过?你说呢?”
“那……娘的意思是……”
“反正我估么着这事最后还得是少阳来善后,与其如此,也别等事情办砸了再想补救的办法,回头我和少阳说一声,让他有空就去祠堂那边盯着点,你也和少昀知会一声,让他少给少阳添乱,他们两兄弟悄悄把事情办好了,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你奶奶那边也好交代,你说呢?”
你说呢?
你说呢?
你说呢……
赫连容从大夫人处出来后长长地出了口气,头一次体会到之前的她是多么幼稚,摔盘子砸碗装泼妇,真是差得远了。
两番谈话,让赫连容本来就不太清醒的脑子更迷糊了,打算回到听雨轩就大睡一场,不想吴氏早已等在那里。
赫连容几乎想掉头就走,无奈吴氏眼神不错,远远地就从堂屋迎了出来。
“二弟妹,去了哪?”
“大嫂来了这么久,应该早就打听清楚了吧?”面对吴氏,赫连容并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因为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没好过,不用刻意的装亲切。
吴氏笑笑,回到堂屋里喝她的茶水,突像现了什么似的,“这托盏上怎么有缺口?”
奉茶的丫头上前一看,果然,茶盘一边破了个小口子,忙道:“婢子这就去换。”
吴氏摆了摆手,“这些东西用了有些时日了,也该换换了。”说罢朝赫连容道:“弟妹看看院子里还有哪里不可心的,对大嫂说,一并换了就是。”
赫连容挥退了身边的丫头,“大嫂有话直说吧,我们之间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
吴氏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丝毫不悦之色,低头理着自己的衣裳,眼角却瞄着丫头们的行动,直到碧柳也退出堂屋,吴氏才叹了一声,“弟妹快人快语,大嫂也就不掖着藏着了。其实你也看到了,大嫂这个当家,当得并不顺心,奶奶和娘表面上不管事,那是她们精明,得罪人的差事都让我去做。不说别的,只说弟妹你初来未府,那些刻薄你的事……”吴氏感叹着摇摇头,“你想想,我和你有什么仇?哪有理由非让我们妯娌失和?说到底,我就是个炮筒子,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的。”
那可未必吧?赫连容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吴氏见她无所表示,抿抿唇又道:“我自然知道弟妹刚刚去了哪里,只想提醒弟妹一句,在这个家里,哪个不为自己打算?弟妹要是觉得凡事不理就是正路,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说到底,你大哥这辈兄弟四个,最拔尖的就是少阳,家里的生意也都是少阳把持,现在他还年轻,自然把咱们视为一家人,将来呢?等他有了子女的时候,他能没有私心么?还能容下我们么?弟妹,你这些都不考虑么?”
突如其来的苦口婆心让赫连容笑了笑,“我没想过那么多。”
吴氏不赞同地坐到赫连容身边,“如果我没猜错,大娘定是让少阳去帮少昀,对不对?”
赫连容低头不语,吴氏长叹道:“这就是鲸吞蚕食,今天分咱们的权,明天压咱们的利,等咱们明白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剩了,没见么,连齐县的祖产都交给了自家女婿,现在说着是代为收缴租金,将来……谁又知道呢?”
“所以?”
“所以,这修祠堂的事我们不能再让了。”吴氏神情坚定地道:“虽然这事不大,但却尤为重要,有没有将来,只看我们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只有让少暄和少昀站至一处,再加上奶奶帮衬,才有可能让娘和少阳有所警惕。弟妹,这其中厉害关系,你一定要和少昀好好考虑啊。”
三个人,三段话,包含的关键字是……祠堂、祠堂……祠堂。
这么一路下来,再回想老夫人的话,赫连容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说,修祠堂这事别让别人掺和,有情况就及早汇报。
情况?是什么情况?
老夫人的态度强硬,大夫人的不容拒绝,现在又有吴氏的退让示好,这未氏祠堂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人争抢着去揽这差事?赫连容琢磨着,突然想到一句话,模模糊糊地记得似乎是未少昀说的,“为了咱们家那点破东西,你可要有得忙喽。”
他说的“有得忙”,就是指今天?他知道他接了祠堂的事后会引来三方瞩目,所以一早逃出去,留下自己接受考验?真是浑球一个,明明就是他的事情……慢着,赫连容先暂缓骂人的冲动,又想了下那句话,咱们家的破东西?未府的……破东西?在祠堂?
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家传之物?没道理,未老爷并非猝死,完全有时间将家中一切交托给当家的未少阳,就算没有交代,未少暄管理祠堂多年,吴氏要有怀疑,早让未少暄去搜了,何必等到现在?
赫连容正在沉思,碧柳又急急地跑进来,“少奶奶……”
赫连容头大地哀嗷一声,“又是谁来了?”
碧柳指着门外道:“二少爷差人送回来一个箱子,说是给少***。”
赫连容便放下心头疑惑,走出门去,院中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赫连容大皱着眉头绕着箱子走了两圈,压根没有打开的想法,这浑球肯定又不知想了什么招术来恶心自己。
正想让人把箱子抬走,箱中突然传来扑腾扑腾的声音,吓了赫连容一跳,还是个活物?碧柳的脸色也有点白,与赫连容站至一处,着人去找根棍子挑开箱盖。
赫连容没有阻止,说实话,她倒也开始好奇那浑球送来什么东西了。丫头取来了棍子,碧柳紧张地看看赫连容,赫连容点点头,碧柳便远远地用棍子挑开箱盖。盖子开那一瞬间,赫连容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该不是那浑球藏在箱子里,想吓唬自己吧……
“啪”的一声,箱盖应声而开,一道黑影蹿了出来,赫连容跟着丫头们惊呼一声四散开来,没听到未少昀的声音,却听到数声狗吠,朝声处看去,一条黄色土狗站在院中宣泄着它被闷在箱子里的不满。虚惊一场,送条狗做什么?赫连容忍不住要开骂了,碧柳叫了一声,“少奶奶,你看它身上……”
赫连容便仔细朝那土狗看去,黄色的皮毛上用墨汁写着三个大字……
“布……皮特?”赫连容莫名其妙地看向碧柳,“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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