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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老人家啊,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吵。”周行德无奈地摇着头,不管怎么说,再不能不管。
他飞快地穿着上衣:“我这就去,安乐,把门关上吧。”
乐背着身子将门关上,然后飞快地逃跑了。
“怎么,还在哭啊”周行德笑眯眯地看着哭成一团的虞娘,将一条手巾递过去。
“行德……我,我没法子见人了。”
“怎么就没法子见人了,夫妻之间这种事情正大光明……咳,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周行德爱怜地搂住虞娘。
虞娘将头靠在周行德头上,眼泪落到他的肩上。
“好了,好了,爹娘那边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劝劝,你是家里的女主人,又是儿媳妇,这事得你来。”周行德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好,这就去。”虞娘记起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忙直起身体,却露出美好的胸部。
“啊”一声,又缩进被子里去,颤声道:“行德,你背过身子去……不……不许看。”
“哈哈,不看不看。”周行德跳下床去,去发现身下有一团血迹。
他心中突然想笑:处女啊,想我在现代社会也算是花丛老手,不说千人斩,几十人总是有的,却还真没有碰到过真正的……古代社会就这一点好啊
半天,虞娘才藏在被子里将衣服穿好,然后穿鞋下地。
大概是因为被周行德破了身子,却觉得小腹有些隐约发疼,不觉“丝”一声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周行德关切地问,对这种事情他还真没经验,谁叫自己以前没碰到过呢?
一团粉红色的红晕从虞娘脸上扩散开来,羞得几乎将头埋到胸前:“有些疼。”
说完话,就飞快地梳着头,挽着发髻。
周行德站在她背后,忍不住又在她白皙的脖子行亲了一口,笑道:“虞娘,你眉毛淡了些,要不我帮你画?”
虞娘突然转头看着周行德,正色道:“男儿大丈夫岂可沉溺于闺房之中,我可不希望你是替女人画眉的张敞。”
周行德有些没趣,虞娘什么都好,就是太正经。
见周行德依旧穿着那双又脏又破的官靴,虞娘微微歉疚:“行德,是妾身不好,做得鞋子不合你脚,如今算是知道你的尺寸了,等下妾身再纳一个鞋底子。”
“不用不用,费那工夫做什么,在外面随便买一双好了。”周行德现在是一听到鞋子两个字就紧张,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就因为脚的尺码不对,刚才差点暴露身份。还好紧急关头牺牲色相,自己这把钥匙算是打开了虞娘那把锁。即便钥匙在锁眼里停留的时间如同电光石火,却也算是生米煮成了熟饭。
北京城中自有估衣铺,什么尺码的鞋子买不到。比如前一段时间在街上他就看中了一双鹿皮靴,就是价格高了些,要二两银子,当时有事,也没试,有时间再过去买就是了。
虽然已经算是搞定了虞娘,可脚突然变大的事情若不解释,只怕虞娘心中还是有所怀疑。
于是,周行德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这几年在山西,成天在外面跑,脚都跑大了。”
“确实。”虞娘微笑道:“不过,行德也比起三年前却结实了许多,可见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这人多活动活动也是好的。山西这三年,行德你是吃了些苦,可人不吃苦,将来也不会有什么成就。国公府的老公爷他们位高权重,可一但出征,不也风霜历尽?”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子,对男人的生理一无所知。老祖宗有一句话,男长二十慢悠悠,女长十六老疙兜。
意思是,男人一过二十,就不怎么长个子了。女人一过十六就算是彻底长定了型,再不会发生变化。
慢悠悠虽然慢,却不是不再长了,想必行德这几年在山西很是吃了些苦吧。
一想到这里,虞娘满心的疑问都化做一腔柔情。
周行德连连点头,用夸张的语气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我在山西孤家寡人一个,连个嘘寒冷问暖的人都没有,哪比得上现在。”
就又伸手去抱虞娘。
虞娘却推开周行德的手,妙目转动:“不对吧,我听人说行德在山西可是置了外室的。年前,不是有个女子追到我们老家去了。要不,行德哪天将她带回家里让妾身看看,若品行还成,不妨留下。”
周行德招架不住,连忙道:“不说这个,爹娘那边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周行德也不知道爹娘究竟在闹些什么,不过也可以理解,二老中,老爹乃是军人出身,杀过人的,性格必然火暴。至于母亲,也是个姜桂之性,这两人碰到一起就是火星撞地球,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等到了父母的房间,却见二人已经停止吵闹,就那么你盯着我我盯着你,斗鸡一样。
而春兰得下人则吓得跪了一地,有胆小的丫鬟甚至抹起了眼泪。
虞娘忙上前扶住母亲:“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二老就算也争执,也不用闹成这样,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
她看了下人们一眼,柔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等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周行德母亲才气愤地说:“行德,虞娘,你们来了就好,帮为娘评评这个理,你爹是不是老糊涂了。”
周父顿时跳起来:“谁老糊涂了,谁老糊涂了。”
周行德:“爹,娘,有话好好说。”
周母气愤地说道:“我儿现在有出息了,置下了这么大一座庄园,我们也老了,正好在这里享享富。你这老糊涂,我跟了你一辈子,吃尽了苦,对你我却是没有什么指望了。想不到临到老了,还是我儿有本事有孝心,知道心疼娘,将我们接过来。可你这老糊涂好好的富不知道享,却要搬回城里去住。”
“啊,搬回城去住?”虞娘惊讶地问:“这里不好吗,如今我们家人口也多,就算要搬回城去,院子里也住不下啊。这里又是土地又是宅子,都需要人打理。”
周父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反正我不住这里,要住你们住这里好了。”
“你”周母气恼地叫道:“你这什么话,从来就没见人好日子不过,却要去挤破屋。”
周行德忙伸手止住母亲的话头,问父亲:“父亲大人,你总得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吧?”一想到要回城去同华泰那老狐狸做邻居,周行德内心十万个不愿意。
问了半天,周行德父亲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讷讷道:“我儿,你也知道为父是军汉出身,一辈子都喜动不喜静。这庄子是好,地方大,日子也过得舒坦,却没多大意思。哪比得上城里人多热闹,为父平日里没事可以找以前的老哥们喝喝茶,听听书,然后同邻居们聊聊天什么的,不比这里快活?”
周行德算是明白了,这老头如今已经过惯了大都市的生活,如今让他到庄子里当土财主,却是有些为难他。这事也可以理解,换成他周行德吧,如果不是公务繁忙,现在就让他退休到这里当地主,三五天还成,可只要住上十天半月,只怕还真要被憋疯过去。
“你个老不正经的,多大年纪了,只知道耍子。”周母继续叫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不就是成天和隔壁那个华先生约着出去吃喝耍钱,你说说这段日子你花了多少银子?儿子挣的那些俸禄都贴补到你身上去了”
周行德心中一怔:华泰这鸟人算是彻底黏上我了,竟然同我老爹做了忘年交,这家伙可恶
被老婆当着儿子儿媳这么数落,周行德父亲面子上也挂不住,大喝道:“老子本就是个军汉出身,就这点爱好,我说要回城住就回城住,谁敢废话?”
说着话,他一脚踢翻椅子,柱着拐杖走出门去:“周山,套车,送我回城”
这下,周行德等人傻了眼。
周母心中委屈,眼泪沁了出来。
虞娘忙安慰道:“娘,爹就那脾气,还是让着他吧。”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周母擦着眼睛:“算了,我还是回去吧。不过,城里实在太小,虞娘你和行德就留在这里。”
虞娘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周行德父母带着大丫鬟春兰和周山准备回城。
周行德对虞娘道:“虞娘,我还有点事要进城去一趟。”
虞娘:“行德要进城吗,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不一定能回来。”周行德心中挂念开矿山的事情,既然在这里想不出一个所以然,还不如进城找内行问问,偌大一个北京城,总能找到几个懂行的吧。
这才是正事。
“那……行德早去早回。”
周行德微笑道:“虞娘你就放心好了,明天下午我就过来接你一道去英国公府拜见我那后岳母大人。”
“什么后岳母大人。”虞娘想笑,又忙将笑容收起:“行德走好。”
周行德同父亲并肩走到庄门口,低声苦笑:“父亲大人……”
“别劝我,别劝我。”周行德父亲一瞪眼,依旧不服气地说:“想当初,为父在军队的时候,那是说一不二,哪像现在,决定一件事还要解释再三,生生气煞人。
周行德长叹摇头:“罢了,父亲大人,既然你喜欢城里的生活,我就想个法子在城中起个大宅子吧。”
周父冷笑一声:“你这个不成器的才多少钱,就算贪点吃点,也能得多少银子。拿点外快在衙门里也是很寻常的事情,可事情都有个度,真过了,却是要坏前程的,少给老子打歪主意,咱们老周家可全指望着你呢,我的周大人。”
周行德有些尴尬,他也知道父亲这是对自己好,可却有些受不了父亲的冷言冷语,忙道:“父亲大人说到哪里去了,儿子可从来没贪墨过公家的钱财。我如今想到一个营生,如果能做成,在城中起一个几十亩的大宅应该不是太难。”
周父眼睛一亮,然后又骂道:“胡吹大气,城中寸土寸金,几十亩……哼,那可是几万两银子,甚至十万两银子的地。小畜生,你以为你是六部部堂,公侯大夫?”
“不是不是。”周行德解释说:“儿子最近听到一个风声,国家准备开矿禁,允许私人开金银矿,我准备弄一个。儿子如今也算是个官了,在官场上也有些场面,要弄个凭照也容易。”
“这……这个不错啊”周父连连点头:“不过,你若要去外地开矿山,只怕这边却脱不了身,还有,你知道矿山怎么弄吗?”
“却是不懂。”
周父摸了摸胡须,略一思索:“我儿,为父倒有个主意,这事你可以找隔壁的华先生问问。”
“问他,还是算了吧。”周行德一想到华泰就头疼。
周父又急了,骂道:“你这个小畜生,还抖擞起来了,人家华先生什么身份,好歹也做过一省布政使的幕僚,你一个小小的芝麻官算什么?华先生在山西幕府的时候,对地方上肯定非常熟悉。山西什么地方,煤铁矿山遍地开花,相必他定懂得这其中的门道。”
周行德心中一动:是啊,那家伙应该懂的,问问他也成。可是……我怎么总有点同魔鬼打交道的感觉呢?
按说,曾经的主家出了那么大一件事,华泰家里应该愁云惨雾才是。
可眼前的情形却不是如此,一走进华泰的房间,就见那家伙一身儒袍挽了袖子,正在纸上画着画。
画面上是一只束梅花,笔法苍劲老道,颇有王冕画梅的味道。
见周行德进来,华泰也不停笔,一边笑道:“周大人稀客啊,怎么想着过来串门?”一边在纸上写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惟有暗香来。”
“怎么,不欢迎我?”周行德道:“对了,秦大人被关进北衙了。”
华泰点点头,将笔放下,然后轻叹一声,良久才道:“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是对是错,谁说得清楚。大人今天到这里来,不会单为这事吧?”
“你还真没说对,我就过来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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