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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举成名

来到奉贤楼，跳下车子，他把车子撂倒，起身便往楼里跑去，跑了两步，回头看到有两三个人从对面跑过来，盯着自行车看。他担心车子被人抬走，便又折回来，把车子扛到楼里，靠在墙根上，扔给小二一块碎银，道：“帮我看着车子！”
“好咧！客官，您这边请。哎！客官，客官――”

林迟先在一楼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便上了二楼。二楼东面是一个大厅，大厅里坐满了人，还有很多人没有座位，站着和人说话。他看到王智达坐在椅子上，正笑呵呵美滋滋的和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说话，手里拿着写满诗词的纸，不停的点头。他走过去，站在旁边听他们谈些什么。王智达不知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满脸笑着一直和书生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林迟来的到来。

“胡公子真是知识渊博，居然熟知丘汕国的民风民俗。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王智达道。

“不敢当，不敢当。丘汕国也就是蕞尔小国蛮夷之邦，那像我们武昭泱泱大国，承天恩，顺民意，百姓安居乐业。”胡碧留道，“不过，唉，丘汕国的百姓也太苦了，吃不饱饭，尤其是那里的孩童，瘦的皮包骨头，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还会易子而食。”

“是吗？太可怜啦。”王智达说着，脸上露出无限伤感，好像挨饿的是自己的亲人似的。

胡碧留又道：“有丘汕国的马帮驼队到我们那里做买卖，大家听到丘汕国百姓的悲惨命运，都捐出一些钱粮，聊表寸心。我估摸着，过两天丘汕国的人也会到莘子县来。王老爷也发发善心，捐出些钱粮。那里的人，可怜呐！”

“哼！”林迟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

在这边说话的几个人，听到这声冷哼，全都抬头向林迟看去。王智达看到林迟，脸上迅速的阴冷下去，没有说话。有一个站在王智达和胡碧留身后，正弯腰写着什么的书生，转身抬起头来，看到林迟，脸也变冷了，这人林迟认得，便是那日在王家小楼窗下，向王语荷表白，然后被他讽刺一顿的书生。

胡碧留见有人对他冷哼，虽是不悦，但看眼前这人衣着还算华丽，猜测应该不是饱读诗书之人，便是权贵之人，便合上扇子，颇具仪表对林迟施礼道：“敢问这位公子，在下说了什么，令公子不悦？”

林迟道：“虚伪！我笑你沽名钓誉――”

郑通那天被林迟嬉笑一顿，心中愤愤不平，想要报复口舌之争，便打听林迟的身份，随即弄明白林迟只是一个街头无赖，自己也不能自降身份，与一个粗人争论，被人听去，肯定会受人耻笑。如今又看到林迟，竟然胆敢在奉贤楼里撒野，他仗着此时身边同为书生的人多，便正义凌然的指着林迟破口大骂：“你个目不识丁的家伙！乡村野夫！粗俗之人！你懂什么？！”

胡碧留听到胡通大骂眼前这人，略微有些吃惊，他问道：“此人是谁？”

虽然王智达已经看中了胡碧留，但胡通还想着争取一下，他没有理会胡碧留的问话。倒是王智达，开口对心仪的未来贤婿小声的道：“此人名叫林迟，是一个无赖泼皮。”

胡碧留听完，脸上也是迅速的一冷，斜视了一眼林迟，冷笑道：“哦！原来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下等人！你懂什么？你认识几个大字？这里的人，都是有学识的文化人，谈论的尽是治国理家之事，诗词歌赋。还不快快走开，免得自讨羞辱！”

林迟一听就火了，他自认为虽算不上熟读古书，但也算得上是一个爱读古书的发烧友，在前世的大学期间，就曾经有一个学期，痴迷于古文古书，因此还害的那学期考试差点没通过。他使劲搜罗脑海里的古文知识，快速的拼凑了一首还算押韵的诗。

“他国饥民休再提，街前贫户北部瘠。羡慕富花想仿习，纠结棋谱高与低。本无棋谱通第一，画饼充饥自欺欺。本为草命莫羡花，花谢羡草绿如一。”

王智达胡碧留胡通三人，见林迟也会作诗，都是吃惊不小。胡通听林迟诗中的意思，是讽刺胡碧留，虽然和林迟有过节，但他现在想的头等大事是压过胡碧留一头，得到王智达的青睐，他便瞬间换了张笑脸，道：“啊，哈。林兄弟，想不到你也是有些学识的人。”

“这首诗，虽然算不上佳作，但也是一首颇有意思的打油诗。矛头直指那些沽名钓誉，看不到我国北部那些贫瘠之人，只是哀叹他方小国的贫苦，伪善之人，虚伪之人。又讽刺了那些想要大富大贵，但又心急乱投医，只会纸上谈兵之人。很有力量啊！”胡通说完先看看王智达，再看看胡碧留，倒是没怎么看林迟，在他心里只是把林迟当成羞辱胡碧留的踏脚石。

“哼！”胡碧留冷哼一声，面色不愉，“我听说这人是一个闲散的白丁，怎会做文章？这首诗，想必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只是在这里卖弄风骚，胡乱背诵罢了！我看他才是虚伪之人！可恨之人！”

胡通终于写完自己还算满意的作品，自豪的递给胡碧留看，道：“胡兄，请过目看看在下新作的拙作。”

胡碧留正在气头上，他粗略的看完胡通的诗词，道：“虽不是不堪入目，但勉强也能入眼！”

“嘿嘿！”胡通冷笑一声，“胡兄是有名在外的才华之人，自然看不上在下的拙作。既然胡兄才华横溢，想必配得上你的女子，必然是一等一的才女佳人。莘子县只是一个小县，哪有京城之中的才女如云，等胡兄进京赶考，金榜题名，哪里还看得上小县的女子。何苦要收下王小姐的聘礼！莫要胡乱允诺，耽误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若是将来有一位京城才女相中胡兄，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哎――此言差矣！还不是你整天对我说，王小姐貌美如花，才学惊人。我虽有些微薄才华，但也有自知之明，想必那些京城达官贵人之才女，也看不上我，我又何苦自讨苦吃！”胡碧留回击道。

胡通现在是后悔万分，追悔莫及。他埋怨自己，找谁唠叨烦心事不行？为何偏偏选这个才气比自己高一些，家世比自己好一些的胡碧留！

林迟诵完自己的‘佳作’，原以为应该是，听到的人脸色大变，然后对他称赞不已，怎么还是得到冷嘲热讽，他此时的感受像是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同时，心中的那种仿佛架在空中的幻想，寂灭了。他的思绪落到了地面，接了地气，变得聪明起来――我怎么一听到王小姐将要‘被嫁’人，便心急的冲昏头脑，大脑发热的冲到这里，还自作聪明的想用自己作的诗，打败眼前这些长年累月浸染在诗词之中的书生。可笑，可笑。我完全可以背诵那些名人名篇，反正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阿吭！咳咳！”林迟故意大声的咳嗽两下，也用不可一世的神情看着胡碧留和胡通。一些人听到这里的声音比较大，都往这里看了看，但发现也没什么吸引人的事发生，便收回目光。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王智达胡碧留胡通三人，见林迟仿佛出口成章的又作了一首诗，这次才是真的震惊了，而且这首诗是一首上等的佳作，胡碧留与胡通自然能听出这首诗的好来，而王智达则是看到胡碧留和胡通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便也做出了吃惊的表情。

距离这边比较近的人，有耳朵聪敏的，真真的听到了林迟诵念的诗，立马惊喜的或从椅子上站起来，或转过身来，一起惊喜的看着林迟。

“好诗！好诗！”

“不但表现了诗人的胸怀，还讽刺了对手不懂诗文，没有水平，认识不到诗人的才华！”

“佳作！佳作！”

“快拿笔记下来，快快记下来！”

大厅里距离较远的人，听到这边发出惊叹声，都往这边看来，那些站着的人，不少走过来，围在一起，不停的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听到的人，便把这首诗大声的又朗读了一遍。大厅里的众人听完，皆是不住的点头称赞，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有一个貌似只是过来凑热闹的，只有一两分才华的，附庸风雅之人，他问身边的人：“哎？！老兄，我听人曾说，这‘炉山’不是光秃秃的，只是一座枯山吗？山上寸草不生，怎么诗中却说――”

还未等他说完，被询问的那个人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懂什么？这是说诗人虽然站在枯山上，但胸中却有无限美好的风景，这是一种境界！一种意境！你懂了吗？境界！意境！”

“哦，原来如此！”发问之人一副明白的样子，不住的点头道。

胡碧留不知林迟的底细，便闭口不再言语。胡通是真正打听过林迟的身份，知道林迟确实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他不愿意相信林迟能有如此的才华，他仍是疑惑的道：“这首诗，不会是从哪里听来的吧？！”说完，胡通就后悔了，一般能写出如此好的诗文，怎会轻易地送给别人，图做嫁衣，为他人增光添彩。

“呵呵。不相信是吧。”林迟有些得意忘形的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好！！”

“好词！好词！”

“好词啊……”

不少人兴奋的啪啪啪，鼓起掌来。也有一些人还沉浸在词赋的意境之中，不断的喃喃自语，吟诵这首词赋，待想明白词赋的妙处，也都抚掌称奇。

大厅里忽然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呼啦啦，一大帮人把林迟围住了。

“敢问这位兄台的大名是――？”

“公子，公子，您师承哪个门派？”

“公子可取得过功名？”

“公子年方几何？可曾婚娶？”

“公子……”

林迟被面前的突然情况，吓了一跳，心道，坏了，坏了，出风头出过头了。这么多人，这么多问题，可别一不小心露了馅，自己的身份泄漏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三十六计走为先，我闪！

林迟推开众人，挤出来跑走了。蹬蹬噔下了楼，跑到楼下，拉开正在观看自行车的一堆人，扶起自行车，就扛到外面，这时候也不觉得自行车重了，出了奉贤楼，摆腿上了自行车，急急地骑着远去了。

潺王与陶子虚随众人正看着眼前稀奇的铁架子，咂舌称赞议论的时候，身体突然挤开，那人速度快的，就连身边的侍卫都来不及阻止。见来人行色匆匆，嘴里不听的嘟嘟囔囔，然后扛走铁架子，跑到楼外，又坐在铁架子山，稀奇古怪的走了。

两人相互看看，不明所以。随即又看到一群人从楼上涌下来，穿过一楼厅堂，跑到楼外，抬头踮脚，看着远去的那个怪人，指指点点，不停的议论。两人顿感奇怪，便也跑到楼门口，抓住一个跑出来的书生，询问发生了何事。被询问的那名书生，兴奋冲冲的喷着吐沫星子，喋喋不休的大讲特讲，刚才发生在楼上的事情。

潺王与陶子虚听完，也是称奇不已。又细细品味了几遍刚才那个稀奇之人作的诗词，潺王伸出手掌，动动手指，示意侍卫凑近听令：“你赶快去查一下刚才那个人的底细，待查到后，立即报与我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