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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隔墙有耳

老瘸子敲开门，挑着担子进去了。开门的那人，侧身出来，警惕的向胡同里看了两眼，见胡同里没人，才回身关上大门。
“冯瘸子，今天你来的可有些晚啊。”开门的那人道。

“唉。”冯瘸子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小章头，刚才碰到两个泼皮混混，非要卖给我四斤盐，你说我是一个卖私盐的，他们偏偏要卖给我盐，真是的。那两个混混还非要按照市价卖盐，我不买的话，就不让我走，你想啊，我是卖私盐的，能在外面和他们争吵吗，引来衙役，可就坏喽。所以，只好买了。唉唉！”

冯瘸子又叹了几口气，苦大仇深的道：“唉。想当年咱们在三尺寨的时候，我手下也有几十个喽?，平常百姓，哪个敢对我说半个不字。现如今，两个混混都能欺负我！老喽！”

小章头接过担子，发狠道：“什么？有人胆敢欺负我哥哥！那两个混蛋姓谁名谁，家住哪里？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竟敢欺负到我哥哥头上了！”

“一个好像，好像，叫什么，什么野狐狸什么的，另一个好像姓李，叫――”冯瘸子回想着道，说完这些，又道，“算啦，小章头，现如今咱们逃到此处，莫要再争强好胜，惹是生非了。一切以平安为大，等三位寨主到来了，再说。”

“嘘嘘！莫要在院子里谈论此事。”

从屋子里出来两人，也是五大三粗，一人拱手对冯瘸子道：“老哥哥，幸苦了。”

另一人也道：“冯哥哥，这些时日辛苦了。”说完，和小章头一起把担子搬到屋子里，搬完来到院子里。

四人在院子里说了会儿话，一起走向茅房。冯瘸子边走边说：“张老弟，你可真有意思，把密室设在哪里不好，偏偏设在茅房里！”

张澎非笑了两声，低声道：“老哥哥，如今咱们逃命在外，得多防备些为好，狡兔还有三窟哩。”

张澎是道：“我哥哥是谁啊？聪明着哩。看似茅房另一边是一个马厩柴房，谁能想到，实际上是一间密室。”

※※※※

李如进酒醒后，发了一阵疯，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眼神暗淡无光的蹲在角落里，一言不语。林迟和方寸山在院子里愁眉不展。

“那个牛二爷和恶马骝，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迟道，“还有，走马帮，清水帮是怎么回事？”

“走马帮是由贩夫走卒之人，组建的帮派，清水帮是由河运码头之人，组成的帮派，是县里唯一两个大帮派。一个主要设赌场，一个主要贩私盐。老三那个傻蛋就是进了走马帮的赌场，而走马帮的老大就是恶马骝，牛二爷是他的手下。”方寸山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也没什么啊，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赖账？”林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还没来这个世界几天，就为了三百两银子，计划把一个小帮派灭掉。

“啊？！”方寸山吃惊道，“大哥，你怎么说出此等不着边际的话，让我跟你说说恶马骝的事。”

“以前有一个叫肥水鸭的人，在恶马骝手底下做事情，但遥传他手脚不干净。恶马骝要肥水鸭向他解释，但肥水鸭闪烁其词，吱吱唔唔。恶马骝很快就按耐不住，随手抓起手边的一根马鞭，一鞭子把肥水鸭抽晕。然后，把肥水鸭脱光衣服，绑在马厩里。恶马骝牵来四匹马，在马尾巴上穿上缝衣针，使马屁股对着肥水鸭，前后左右的把马绑在肥水鸭的四周。”

“马只是习惯性的甩尾巴打蚊子，一个晚上过后，居然活活的把肥水鸭抽个半死，虽然恶马骝把他放了，但是他也因此得了感染，不久病死掉了。”

“这种死法还算死的好。所以欠恶马骝的钱就要还钱。”

“清水帮的老大尖牙鱼，和恶马骝一样凶狠，只是他有一个特别的爱好，非常非常喜欢听说书。”

“昨儿个我还听说，尖牙鱼在茶楼里，正津津有味的听说书，一个外来的人，喝醉了酒，也来茶楼听说书，但是醉汉却不住的喝倒彩，叫喊道，说书的说的方法太差了，在他那个地方不是这个说书法，等等。尖牙鱼自然心中很不爽，但是若动手，势必会有一场打斗，但是他又不想打断精彩的说书。

所以他很冷静的拿起一个梨子，经过等着看好戏的茶客，走到那醉汉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梨子硬生生的塞进醉汉的嘴里，接着把醉汉拉到门口，期间他顺手从火炉上拿起一壶开水，砸在醉汉头上，又一脚把醉汉踹出门去。然后他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上继续听说书。”

“食诶特！法克！”林迟感叹道。

“大哥，什么？你说什么？”方寸山问道。

“没什么，没说什么。”林迟有些失落的道，“不是，这里的人一直都是，打打杀杀，不务正业，搞的百姓不安生吗？”

“没有啊。”方寸山肯定道，“那些帮派的人，还是受官府管制的，几个衙役过去，他们还是乖乖听话，不敢造次。因为他们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官府只要想消灭他们，随时都能把他们灭掉。”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告官？”林迟问。

“不能啊，大哥，官府可不管你是怎么欠的债。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林迟继续思索，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解决此事。既然，走马帮和清水帮是县里最大的帮派，那么他们之间肯定会有摩擦。清水帮贩卖私盐，林迟想，他尝过罐子里的私盐，盐很苦涩，他倒是知道有一个去掉盐中的苦涩味，不知道清水帮买不买账，万一把他抓起来，被迫做一个受拘押的科学家，那就惨了。

李如进在屋子的角落里蹲着，一直在后悔，想到懊悔之处，他一拳打在身边的墙壁上，墙壁是用石灰膏混胶泥作粘结，麦秸大土坯作砖块，砌起来的，多年不曾修整，早已变得干燥易脱落，他一拳下去，打掉块块碎砖块。

“……我挑担子贩私盐，也赚不了多少钱，还没有那些熬制私盐的赚的零头多。像这种赚些零头的买卖，估计以后也做不上了！”

“啊？为什么？冯瘸子！”

“今天我去买私盐，卖家告诉我说，最近官府查得紧，让我不要再去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早些年在三尺寨的时候，就听说熬制私盐贩卖，日进斗金，不知是不是这样？”

“何止日进斗金，简直跟天上掉钱似的，白花花的银子，一贯贯铜钱，在手里晃啊晃，装满了整整一大箱子……”

“只是在这里羡慕有什么用？这钱还不是别人的？！”

“唉唉，小章头，莫要乱说话。凭咱们哥几个的本领，想把这些钱变成咱们的，还不是易如反掌。”

“张大哥，为何如此说，难道――”

“对。抢过来不就得了！”

“张老弟，恐怕不妥吧。咱们在这里主要的头等大事，是等三位寨主过来，要不，等三位寨主到来后，再做打算。”

“冯老哥，莫要畏首畏脚，你先说说贩私盐的那边的情况，他们有几人……”

李如进猛地睁大了眼睛，眼神里露出朵朵彩光，把耳朵紧紧的贴在墙上，恨不得把头嵌在墙里，仔细的听着。

“他们只有四五人，都是毛头小子，不像是什么狠角色，那地方是个小作坊，没什么防备。我也问过他们，他们说了一大通鬼话，应该是相信‘我不犯人，人不犯我’那套鬼话。总之，我没发现有什么防备的地方。”

“冯瘸子，他们卖的是私盐，难道没有人在他们身后撑腰？他们会不会报复？”

“嘿！小章头，不要再叫我冯瘸子！”

“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背景，我们才来这里没多久，很多情况我也弄不清楚。要不，别干了？”

“干，当然要干！反正咱们是逃犯，等三位寨主来了，还不是继续逃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处好山头落草。还不如再次大干一票走人！”

李如进一下子站起来，跑到院子里，兴奋的道：“大哥，二哥，你们快过来，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