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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愚蠢

入夜的瑶光城，星光漫洒，恍似为帝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方少，快点出来！”

林风低声呼唤着，方瑞紧随其后，两个人悄悄由光辉学院后门溜了出去。

在复杂的甬道内七拐八拐，片刻之后，方瑞两人走入了帝都以南的朱雀大道，循着流经整座城市的蓝月河朝清雅水阁走去。

看着街道两旁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建筑，街坊，商铺，酒肆店面等等……还有身旁映照着熠熠星光的蓝月长河，感受着河边微微吹拂过来的清风，方瑞心中涌起一阵感概。

重生到天元仙界，且在哪里足足修行百年，他从没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回归到这星陨大陆，天星帝国的瑶光城内，也从没想过还能再度悠闲的踏足蓝月湖畔……

虽然在天元仙界百余年岁月里，他已然对那精彩而璀璨的世界割舍不下，已然抱有极大归属感，甚至就连现在也在想着重归天元。

然而毕竟是故土难离啊，天元仙界再好，再精彩，有再多的玄奥与璀璨，总归不是自己真正的故乡。

即便在那里生活的岁月远远超过星陨大陆，在灵鸠剑宗内更有许多值得牵挂的人物，但这并不表示对于这个世界，他就能够直接无视了。

在星陨大陆里，方瑞同样有着牵挂的朋友和亲人。

譬如身旁的挚友林风，还有自己的妹妹方雪儿，即使这个妹妹跟他素来不合，偶有相遇也是以吵架收场，但毕竟是此世上唯一的亲人血脉，他又不是修炼太上忘情大道的修士，岂能视若无睹？

逆转精神**，打开了方瑞尘封百年的记忆，同时也让他有了无数的感叹。

眼下这条路，朱雀大道，还有街道两旁的风物，明明在记忆里如此的熟悉，可为什么又让人升起阵阵惆怅之感呢？

还有身旁的蓝月河，那湖中发光的星辰，虽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璀璨夺目，但似乎又欠缺了不少东西。

物是人非！

方瑞沉思着，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众多师门长辈口中的物是人非啊。

修仙炼道之士，寿元绵长，虽然仍未突破天命界限，但相比起世俗凡人却也不知超迈了多少倍。

光光是炼气期修士，寿元少则两三百年，多则五六百年也是很寻常之事，一旦跻身炼体期更拥有千年以上寿限，逐一往上，炼神修士更是只要神魂不灭，寿元动辄就是万年以上。

如此恐怖的寿算，哪里是区区凡尘是能相提并论。

修仙者超凡脱俗，游于天地宇宙间，超脱于凡人之上，并非仅仅只是力量上的对比，其最大的界限却是这天地之距离的寿算。

比起灵鸠剑宗内众多修炼数千年乃至上万年以上的前辈，方瑞那百年修行其实微不足道，百年也不过看尽一世轮回，而他们却已然看尽了世间沧桑变换，物换星移，天下朝暮！

仙道百年不单给了方瑞超脱天命界限的缘法，更让他凝炼出了一颗通明道心，因此这座城市虽然依旧没有变化，但他自己的心境却大是不同了。

方瑞很清楚，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如那以往若是去往清雅水阁，定是心中亢奋不已，对那即将见到的所谓雅风小姐也将心思神往，浮想联翩，现在却是满不在意，甚至若非想要出来走上一走，熟悉下以往的记忆，方瑞怕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方少啊，你说咱们今晚有哪个福分，能见到雅风小姐吗？”

相对于方瑞的不在乎，林风却是满脸钦慕之色，患得患失。“还有，你觉得本少爷今晚扮相如何？”

方瑞哑然失笑：“你连她的人都没见过，怎么就好像丢了魂似的？”

“靠！那是谁啊，那是雅风小姐啊，我虽然没见过她的真面目，但帝都里王公贵族们都求而不得一见的女人能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吗？”

林风鄙视的看了方瑞一眼：“话说兄弟，我突然发觉你有些变化了，咱们可能会见到雅风小姐啊，你竟然一点都不激动，这种心理素质连本少爷都有些佩服了。”

“你不是说了吗，只是可能见到而已，我那么激动干嘛？”

方瑞淡然一笑，一边跟林风说着话，目光凝视着前方，脸上泛起一丝冷意。

在他们正前方途经之地，拐角处有一条狭长弯曲的甬道。

此时，从哪里方瑞感受到了三道气息的波动，显然有三个人埋伏在此。

虽然这三个人极力压低呼吸，隐藏气息，但在方瑞那远超修为的神念中，这三个人的藏匿手法显得幼稚而可笑。

稍微将念力探出一丝，那低低呼吸之声更如若闷雷般在耳旁炸裂。

帝都之内，龙蛇混杂，各方势力汇聚，不管是光明还黑暗面的势力都多不胜数，谁都无从掌控。

因此这帝都内也从不乏各种杀伐事件，像这种阴影下的甬道更是各种血腥事件的高发地带，也不知这三人在此埋伏的是谁？

不过不管他们想要伏击的是谁，方瑞都没有半点的兴趣，不是收拾不下来，而是一旦插手进那些势力争斗中就会很麻烦。

对于只想潜心修炼的方瑞来说，现在最烦的就是麻烦，这样想着，他就准备换个道绕个路罢了，倒还能多看几分风景。

微微思索着，萦绕那三人的一道道念力如潮水回归己身，这一归来，方瑞面色微微一动，他就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

这麻烦还真是避不过了，因为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在那三人之中，他感应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气息，泉霖的气息。

既然埋伏在此的是泉霖，他们想要做什么还需要多提吗？

方瑞摸了摸鼻子，轻轻叹息着，这得罪了小人还真是麻烦啊，君子报仇，讲究的是十年不晚，这小人报仇却是连一夜都等不及。

当然单方面来讲，方瑞更欣赏的还是小人的做法，无他，够直接，爽快罢了！若是遇到个够隐忍的君子，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泉霖，还有剩下的两位，既然想要找我报仇，又何必躲躲藏藏，都自己滚出来吧。”

弹了弹手指，方瑞看着前方淡淡道，既然泉霖想要报复过来，他自然是不能不满足的。

“妈的，俺早说过不要躲了，直接揍了就走。”

角落里走出了三个人，当先一个身材壮实的黑大汉骂骂咧咧，捏了捏拳头，咔咔作响。

“不错，泉霖，你也太小心了，揍这样一个懦夫，还需要什么计划？”另一个面容比较阴沉的青年也冷冷说道。

泉霖没有理会鲁夫跟王闯的抱怨，面色不善的看着方瑞：“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傻了吗？”方瑞负手身后，轻轻笑了笑：“难道认为我会告诉你？”

“你找死…哼，方瑞，你就现在嘴硬吧！”泉霖面色铁青，狠狠一挥手：“我不管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现在你给我跪下，磕头道歉的话，或许我还会饶你一命！”

“怎么，你还想要杀了我们？”

“反正这里没人，就算把你们都杀了也没人知道。”泉霖冷冷一笑，脸上露出狠辣之色，“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听我的话，给我跪下磕头。”

“蠢货！”方瑞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捏了捏指节，心中只觉得相当之有趣，愚蠢的家伙见得多了，蠢到自寻死路的家伙当真还是少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