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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破釜沉舟

琴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淡淡地笑了笑。
瞧瞧，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琴明月的伎俩都是一样的。

“小姐，”桂圆终于又找到了八卦，绘声绘色地对琴琬说道，“奴婢听说，苏梦之被抬出来的时候，都成焦炭了，浑身漆黑，像干尸一样，别说认尸了，就是她娘老子都认不出她。”

“那怎么确定就是苏梦之？”琴琬追问了一句。

桂圆说道：“是苏梦之院子里的宫女确认的，事发当时只有苏梦之一个人在卧房，好像是因为最近睡眠不好，找太医开了安神的药，睡死了，起火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琴琬眨了眨眼。

以琴明月疯狂的程度，一定是安排好了一切才动手的，或许先买通了苏梦之院子里的宫女，在苏梦之喝了药，熟睡的时候放了一把火。

原本那院子里的人，都是老皇帝安排过去的，都是宫里的人，以琴明月的身份自然是差遣不了的，可那些人在来之前，宫里就有人暗示过了，他们在太子府不仅是监视被软禁的苏梦之和琴明月，更是要见缝插针地挑拨两人，对于被收买这种事，宫女和小太监们不过是半推半就，所以琴明月才这么容易就成事了。

“然后呢？”琴琬难得好心情地问道。

桂圆撇嘴，“琴明月自己也没讨到好，把别人当傻子，好像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似的，苏梦之那边起火的时候，她跟着过去救火，人没救下，火没扑灭，倒把自己伤了。奴婢听说，好像是伤到脸了，太医去看过了，伤的太深，没救了，破相了。”

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小姐，接下来怎么做？”桂圆贼呵呵地问道。

琴琬看着手里的茶，不温不火地说道：“章睿舜都行刑了，云太后和云皇后也在冷宫待了那么久，就连云挽歌都有了去处，这个前太子妃是去是留，也该有定论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桂圆双眼灼热地看着琴琬。

琴琬笑眯眯地说道：“纪氏一家人从来都是那么和睦、团结，纪氏最骄傲的，不就是她有一双孝顺的儿女吗，现在连琴明轩和琴明彦都到纪氏身边尽孝了，怎么能少了琴明月？”

“小姐，您的意思是把琴明月也送到楼里？接客吗？”桂圆笑得灿烂。

琴琬却摇头，“纪氏那么疼爱她的儿女，特别是琴明月，那可是前太子妃啊，怎么能接客？”

桂圆顿时没了先前的兴奋，哀怨地怂恿道：“小姐，您不是说身份越高，在楼里越火吗？你看纪氏，前相爷的小妾，这个名号一出去，一下就成了楼里的头牌，以纪氏现在的岁数，这可是奇迹！”

琴琬笑了，“纪氏是前任相爷的小妾，可琴明月却曾经是皇帝伯伯的儿媳，让她接客，是打谁的脸呢？”

桂圆是彻底蔫了，“这样啊，奴婢还以为楼里又会多个头牌呢。”

琴琬斜眼看着桂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不管琴明月曾经的身份是什么，我都没想过要她接客。”

“为什么？”桂圆虚心地问道。

琴琬解释道：“都去接客了，都忙着自己的事，哪有心情去怨恨别人？人，都是要比较的，越比较，越不甘，越不甘，越有恨。与其让琴明月接客，不如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纪氏接客，更有意思。”

“这有什么意思？”桂圆小声嘀咕了一句。

琴琬没有回答。

纪氏不是一直认为她的孩子孝顺吗？

那她就让纪氏看看琴明轩和琴明月是怎么孝顺她的。

都是自私的人，到了那种环境想得是如何让自己好过些，哪有精力管别人？

纪氏就在琴明轩和琴明月眼皮子底下接客，她心里能不恨？

矛盾总是越积越深的，琴琬有的是耐心，只是她还没等到纪氏那边的矛盾爆发，却等来了琴明柔。

在自己院子里的偏房，琴琬端着手里的茶杯，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琴明柔。

几个姐妹中，琴明柔的变化是最大的。

或许是经历了很多，琴明柔的成长最明显。

有的时候，连琴琬都不得不佩服琴明柔的心性，纪氏一人独大的时候，琴明柔懂得做小，懂得讨好琴明月和纪氏，哪怕在很多时候不得不做那两人的打手，琴明柔还是很尽职的。

反目成仇后，知道寻求更大的靠山，哪怕是被“卖”进了俞府，也能在俞沛的手里活得有滋有味，还掌管了俞府的中馈，不管是琴明柔背后靠山的帮助，还是她自己的能力，都不能让人小看了。

“县主。”琴明柔的姿态放得很低。

琴琬点头，示意琴明柔说下去。

琴明柔也不含糊，来之前就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几次了，最坏的结果也想到了，所以心情还算平静。

“县主，臣妇贸然来找您，是有事相求。”

因为章睿舜和玄机子的事，朝堂大换血后，俞沛现在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了。

琴琬歪着脑袋看着琴明柔。

琴明柔硬着头皮说道：“县主可能早就知道臣妇一直都有靠山，之前臣妇对县主说了自大的话，若有得罪县主的地方，还望县主海涵，多担待。臣妇这次来，是想求县主，能不能保下臣妇一家……若是臣妇强人所难了，就请县主无论如何也保险臣妇的孩子。”

“你对你的养子到是真心。”琴琬调侃了一句。

琴明柔苦笑，“若是这孩子没有到臣妇名下，也不会摊上这样的事，终究是臣妇犯下的罪，不能殃及无辜。”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觉悟了？”琴琬讽刺道。

琴明柔叹气，“现在，臣妇越来越相信因果报应了。”

这话不知是说的纪氏一家，还是说的以后的自己。

琴琬温吞吞地喝了两口茶。

琴明柔心里着急，嘴里却不敢催促。

她的事，公爹和婆婆都知道，她原本是想自己私下找琴琬解决的，可又担心圣上那边查出什么，直接对俞府动手。她对俞府的人，包括俞沛都没有感情，可过继的儿子在她名下养了那么久，她是真的有感情。更何况，若是没有过继这个孩子，这件事也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琴琬转着手里的茶杯，“你是担心被玄机子牵连？”

琴明柔紧张地抓着椅子扶手，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县主果然聪明，还是猜到了。”

“不是章睿舜就是玄机子，你的靠山只会是他们中的一个。”以琴明柔的性子，要选就选最好的，章睿舜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新帝，按理说她应该选章睿舜的，可奈何那时琴明月是太子妃，她要是选了章睿舜，不就是站在琴明月这边了？

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琴明柔要对付的就是琴明月，怎么会帮她做嫁衣？

所以，不管玄机子是单纯地对付章睿舜也好，还是要颠覆龙都的朝纲也好，琴明柔选择了玄机子。

在她看来，龙都是谁的都无所谓，只要能把琴明月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谁当皇帝都一样。

琴明月不是想着后位吗？

不是想高高在上吗？

她倒要看看琴明月最后是傲视群雄，还是卑贱地在最底层。

揣着这样的心思，在玄机子的人找上她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跟着了玄机子。虽然她也不知道玄机子看上了她哪一点，居然拉她合作，可她相信玄机子是聪明的，既然愿意拉上她，肯定就是认为她有价值。

哪怕这个价值是因为琴琬！

所以玄机子要她去游说的时候，琴明柔没一点犹豫地去了，只不过，与琴琬的同盟结得容易，散得也迅速。

“其实，这次是你着急了，”琴琬慢悠悠地说道，“既然皇帝伯伯没有对俞大人做什么，说明你是安全的，你相公现在也入仕了，你要操心的是如何帮着他铺路，让仕途更顺利，而不是纠结这些有的没的。皇帝伯伯是在清查章睿舜和玄机子的余党，没查到你的头上，你担心什么。”

“现在是没查到，可是万一……”琴明柔是要逼琴琬表态了。

琴琬自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好心的人，这辈子琴明柔是没做多少针对她的事，可前世她的死，多少有琴明柔的推波助澜吧？

“县主，当初我们也结盟过，臣妇是比不了你金贵，臣妇也清楚这事说出去，对您一点影响也没有，圣上那么维护您，这事最后也会不了了之。可县主，您也知道，发生了的事，总会有那么点蛛丝马迹，有心的人去查，也能查出点什么，虽然动不了县主的根本，却也会让圣上对县主的‘忠心’有了猜疑，对县主始终是不好的。”

“你这是威胁本县主了？”琴琬只觉得好笑。

“县主，臣妇只是想自保。”琴明柔也说得干脆。

“本县主从来就不是好心的人，不管和你结盟，还是反目，你的生死都与本县主无关。不过你也说的不错，孩子是无辜的，看在孩子的份上，本县主给你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