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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三年

第二天弓擎苍起的很早，一种失而复得的兴奋让他一整夜都在辗转，脑中无限的畅想着修行的美妙，恨不得点头唤出扶桑日，喷气吹散满天星，在一夜的煎熬中，五更迟迟到来，弓擎苍立马跳下netg，往学堂跑去，他甚至没去理会，那平时黑夜中吓人的无形人，一切恐惧此时都不足以抵挡他jī动的心情。
冲到学堂后让弓擎苍意外的是，黄巢关习四人此时都已经到了，弓擎苍并不记得左慈也说过教他们修行，不过年少的弓擎苍只是一味的高兴，暗想以后修行也有伙伴了。

没让他们等上太久左慈就出来了，或许是昨日的战斗，在孩子们眼中，他身上始终都笼罩着一圈荣耀的光环，比以前要高大不少。

左慈见除了弓擎苍，另外几个孩子也站在院中，欣慰的一笑，让他们跟上往后山走去。其实左慈昨日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他们五个说的，那时左慈就已打定心思，能理解这句话意思的就带他上路，悟不透的就让他好好睡觉吧，好在这几个孩子都不是傻子，今日天不亮就到了这里。

五更是宇宙最安静的时刻，月光的溜走并没有打扰睡熟人们，而却警示了吵闹的小鬼，忙碌一夜，也都回去了，这时，没有强盗，没有打家劫舍，没有挣扎的民众，只有一群跟着老者修行的少年。

他们用了两个时辰爬到了山顶，弓擎苍倒是没什么感觉，从小上山打猎让他有着一副异于常人的体魄，莫儿还好，虽汗水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在地，可她还是尽量不大口喘息，努力克制着，好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蛮夷。跟他同样克制的还有那个沉默的少年，直到此时弓擎苍仍不知道他的姓名，由来，只知道他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孩子。而黄巢和关习就不同了，哪管得了那么多，两人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息，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

左慈望了眼爬出的太阳，转身对他们说道：“修者，气合与身，而身纳与气，没有一个好点的体魄，谈何调和龙虎，捉坎填离，又谈何吸日月之精华，吞天地之造化。身体就是一个容器，而真气就是水，真气越雄厚也就是修为越高，修真者都明白这一点，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太关注真气，而忽略了体魄，他们忘了，他们为何斗不过天，那是因为天能容纳宇宙所有的真气，而他们的体魄却不能。”左慈见他们喘息差不多都已停止，示意让他们坐下，自己也席地而坐，给他们讲起了故事，他很明白故事是孩子最好的寓言，曰：“八百年前，东胜傲来国有一妖猴，天生修为便是品上，你道他为何如此，只因为他是一仙石所化，而这仙石却位于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灵气无比旺盛，这才塑造了这妖猴天生强悍的体魄。后来这妖猴到西贺牛州灵台方寸山学艺，当时传他法术的是一个唤作菩提的道人，这道人原本坐下就有无数的弟子，修为也十分了得，但还是要不停的存气养身，这才能不断提高。但你们道那妖猴怎样，菩提道人传他口诀，他百日之内便可领会，数年间就成为了菩提道人坐下修为最高的弟子。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妖猴天生rou身强悍，吸收灵气和练就真气更是比旁人快上数倍，所以短短数年间，这妖猴就成为了妖界的强者之一。只是后来这妖猴依仗自己强悍的rou身和雄厚的修为，居然胆敢与天庭对抗，哪知仙佛两界卧虎藏龙，强者更是多不胜数。这妖猴被西方如来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最后被佛界招安。”

“没了么？”弓擎苍在领会rou身的重要xìng的同时也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他总感觉这个故事没有结束，脱口就问了出来。

左慈像是在同情一个悲哀的反抗者，自嘲的说道：“与天庭对抗，哪会被招安就了事，三百年前这妖猴被一掌拍死了。”

“哦。”弓擎苍觉得这么才合理。

左慈说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像是悟出了些什么，并没有着急让这几个孩子修炼而是继续说道：“孩子们，我曾说过，我只是给你们领上路，路怎么走还要靠你们，而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带路，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一个铁链禁锢你们一生。

人，生下来就是吃nai，吃完nai该放羊的去放羊，该读书的去读书，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般，可谁人又想过这些是谁在注定，不是天，而是一代代的人类。你们总会说，等我长大了，我就保护我的家人，可是有很多向你们一样说过这些话的人，长大了就会有新的问题，他们会说，等我有实力了就保护我的家人，他们也会说等我有银子了就保护我的家人。不单单是如此，你们现在会说，等我有银子了，我就去买糖葫芦，但真当你们有银子的时候，你们买的或许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不是糖葫芦。

所有大唐国的人都是如此，他们不是在生活，他们是在准备生活，等我怎么样了就去怎么样，这些话无数人说过，但却无人做到过，他们终其一生都是在准备生活，而他们准备要过的生活却从来没去生活过。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人被一种叫做社会法则的铁链锁着了，他们不能这么做。

八百年前，那唤作悟空的妖猴要打碎这个铁链，最后身死了，而今天我要你们做的也是打破这条锁链，莫要被同化，莫要被体制化，假如这大唐国有坚固的高墙和撞墙而碎的jī蛋，你们一定要站在jī蛋那边。（原谅我套用村上netbsp;说完这些，左慈笑了，他笑自己失态，居然对这些孩子讲这么多他们根本就不理解的话，给他们讲人生百态和宇宙的残酷，他突然想收回这些话，因为他怕他的这些话会毁了他们一生，但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孩子除了记住撞墙而碎的jī蛋外，什么也没记住，什么也没理解，因为他们只感觉撞墙而碎的jī蛋很好玩，jī蛋居然可以撞墙，太有意思了。

那一日，左慈并没有让他们修行，或者说从那以后左慈也没有让他们修行，只是不停的让他们几个往山上来回的跑，从起初的两个时辰，到一个半时辰，到一个时辰，再到现在的半个时辰，这些孩子用了三年的时光。

三年后的今天，莫儿是一个落成的婷婷少女，芳龄十岁。弓擎苍和关习看起来健壮了不少，而关习更是比弓擎苍高上一寸，成为他们几个中最强壮的一位，今年他们十一岁。而黄巢和那位沉默的少年，则仍显单薄，但冲到山顶的度丝毫不比他们慢上多少，这一年他们两个同样十岁。同时这三年下来，他们终于知道了这个沉默少年的名字，唤作赤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