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78 血祭坛（上）

对于凡人来讲，子夜时分的庄园静得出奇。若非窗外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的玻璃上，这偌大的庄园就仿佛一座巨型的坟墓，死气沉沉地将所有的生机一点点埋葬。然而，在身为神抵的梦星和维多利亚的耳朵里，却萦绕着另一种声音——那是无数怨灵的恸哭。
平常的人类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幽灵的。即使是资深的魔法师，若非其本身就是与阴阳界打惯了jiao到的灵系魔法高手，最多也就能在幽灵靠近的时候，凭借深厚的精神力感觉到背脊上袭来的一阵凉意。只有能够无差别地同在这大陆上生活的所有灵魂jiao流的神抵才能够顺着这飘dang的哭声，找到这声音的源头。

走在庄园宅邸空旷的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哭声仿佛dong穴里吹出来的风。透过梦星和维多利亚的耳膜，直扑她们的心底。即使是从来都无所畏惧的裁决女神和正义女神，面对着这无穷无尽的悲苦怨气，也不禁有了一丝战栗的感觉。梦星觉得，这里的怨念之深，几乎不下于她曾经去过的“饿鬼世界”。

很快，两人在幽暗走廊的尽头停下了脚步。此时，摆在她们面前的是一扇老旧的木门。比起宅邸其他房间的房门的光鲜亮丽来，这座木门仿佛是多年来无人问津一般，上面的油漆明显脱落了许多，门扉上都蛛网密布似的布满了龟裂纹。可是，它的门把手却异常干净，显然是这扇门频繁有人开关进出的缘故。

维多利亚上前拧了拧门的把手——“锁了。”她轻声对梦星这么说了一句。接着便往后退了两步，顺带着还握紧右拳，往后抡了两圈胳膊。

“喂！你这是要砸门还是怎么的？”梦星见状，一把抓住了维多利亚的右臂，阻止道。

“当然得砸开它了。”维多利亚理所当然道，“我们也不可能有这扇门的钥匙，不这么做怎么进得去？难不成……梦星你还会盗贼的技能——会开锁？”

“我不会什么盗贼技能。”梦星一脸无奈道：“可是，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进去，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你是女神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但我可没你那么大的本事。”

“那你说该怎么办？”维多利亚收了拳头，问梦星道——毕竟对付幽灵不是自己的专长，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听梦星这个“专家”的比较合适。

“你把你的‘神识’打开，先看看里面地情况再说。”所谓的‘神识’，其实就是挥到极致的第六感——将自身的频率与周围的环境同步，将自己的思想完全融化在环境里，在完全脱离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五感的情况下，掌握周遭环境的具体情况。

可是，梦星此言一出，维多利亚脸上一片煞白。过了好半天，才满脸尴尬地说：“其实那个……我……”

“呃……”梦星一拍自己的脑门，颓然道：“我明白的……其实，这也怪我考虑不周，明明知道维多利亚你不擅长做这些‘细活儿’……”

然而，不等梦星说完，就对上了维多利亚两道“幽怨”的眼神：“这能怪我吗？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呃……说得也是呢！……呵呵呵……”想当年，作为战天使的维多利亚本来就是战斗成员而非侦查成员。无论是指挥部队还是冲锋陷阵她都是一把好手，可是，却从来没有接受过感知、侦查方面地专业训练，不会用“神识”探查环境也无可厚非。说真的，若非维多利亚本身就不善感知和侦查，梦星也不可能在她身边藏匿这么久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斟酌维多利亚不擅长感觉侦查的好处和坏处的时候。现在这种情况，梦星不可能亲自上阵用“神识”查探门里面的情况，也只能来一招临阵磨枪，把使用“神识”方法告诉维多利亚，让她现学现卖了。至于后果，也只能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想办法补救了。

“好啊好吧！维多利亚你过来，用额头贴着这扇门。”梦星指导着维多利亚，“现在全身放松……闭上眼睛……缓慢的把神力释放出来……”

看维多利亚乖巧地照做，梦星放心地对她进行起了下一步指导：“记住，维多利亚。你释放出去的神力其实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它们就是你的手、你的眼、你的耳。用它们去触mo、去观看、去倾听……周围的物质、周围的环境……感受它们的脉动、感受它们的呼吸……调整你自己呼吸的节奏，调整你放出去神力bo动的频率——尽量和你周围的环境、物质的频率同步、同调……”

在梦星的指导下，维多利亚也很快进入了状态。这种不用眼耳口鼻手便能察觉周遭食物和环境感觉相当为妙，维多利亚有些沉醉也有些兴奋。她甚至忘了去考虑只不过是“一介凡人”的梦星为什么会如此熟悉这神技的用法。

片刻后，维多利亚睁开眼，她对梦星说：“这里面的格局就像是一座地牢。没有人看守，可是却有一条一直延伸到地下的阶梯。”说完，维多利亚又抡了两全胳膊，“好，现在进去。”

“喂！你又想砸门呐！——”梦星第二次慌张地拽住了维多利亚胳膊。

“要不然咱们怎么进去？”维多利亚抱怨道，“先前你说你怕里面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可现在里边根本就没有什么，那我们还怕什么？”

“拜托，大小姐——”梦星语重心长道：“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嘭’的一声把门砸开想把宅子里的人都吸引过来是不是？”

“那你说怎么办？你又不是盗贼，又不会开锁。”维多利亚并不放弃。

“把手给我。”梦星左手抓起维多利亚的素手，右手则掐起一个指诀，口中念出晦涩的咒语，最终，咒语落在了一个“变”字上。紧接着，她和维多利亚就变成了两只米粒般大小的蚊子。从门扉的锁眼里飞了进去。

……

来到门的另一边，梦星解除了法术，把自己和维多利亚变回了先前的样子。

一变回人形，维多利亚就震惊道：“这是变形魔法吧！……不对，人类的魔法是不可能对神抵有效的。你到底是……”显然，对于梦星能够把身为神抵的自己也变成蚊子这一节，已经让维多利亚不再把梦星归类在“人类”的范畴里了。她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梦星，说道：“我说，你这副皮相恐怕也是用这套魔法变出来的吧？告诉我，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这个……”梦星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明明在感觉方面不敢恭维的维多利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最后，她只得装腔作势道：“这是个秘密哟！”

维多利亚也不多说，她似乎是继承了梦星在面对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情方面笨嘴拙舌，不善表达的特点。一路上过来，在跟梦星打嘴仗方面从来都是输多胜少。心知要是现在梦星不想告诉她真相，即使她打破沙锅问到底，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于是，她也便沉默了下来。与梦星并肩走向那蜿蜒曲折，不知延伸何处的阶梯。

+++++++++++++++++++++++++++++++++++++++++++++++++++++++++++++++++

这阶梯很长，梦星和维多利亚走了许久也没有走到尽头。可越往深处走，萦绕在两位女神耳畔的哭声就越是明显。到后来，不仅仅是哭声，阶梯的深处还飘散出来一股刺鼻的味道——而且越往深处，味道就越浓重。

“咳咳，好臭啊……”维多利亚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这好像……是泡在酵的血水里霉的腐rou……”梦星也受不了这股味道，她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两条纱巾来——一条递给维多利亚，一条则绑在自己的脸上，做成了一个临时的口罩。

…………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了阶梯的尽头。原来，这阶梯连接的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巨大的开阔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座像是祭祀拜神用的高坛。

可是，这堆砌祭坛用的材料……

“这是……”维多利亚勉强压抑着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在梦星不在，哥德尔也被贬的这段日子，她代替梦星履行着她的天职——惩戒过许多穷凶极恶的灵魂。维多利亚认为自己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了。可今天面对这祭坛……

梦星的情况要好一点，可也掩盖不住她眼里的厌恶和震惊。

在她和维多利亚面前的，是一座用人类的尸骨堆砌的高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