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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无妄之灾

（2更）
秋号缓步向讲台走去。bxzw

路过文竹的时候，文竹不经意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似乎发觉点怪异，仔细再瞧一下。才终于发现，秋号那银灰色“的确良”布做的裤子，屁股上已经磨损的支离破碎，仅仅剩下一丝丝线连着，似乎能发现那若隐若现的屁股。这家伙，居然没穿裤头。文竹心中刚想骂句流氓，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感觉道那道背影无限高大起来……

“至于人只能看到前面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大家说的都非常好。”秋号以表示歉意的姿态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但是相对于今天这个情况下，答案显得不准确。老师当时的表情，我们看到后为什么会发笑？其实，我个人认为比较准确的寓意是：人的眼睛长在前面，只看到别人的缺点，丝毫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因为我们的缺点长在脑后，自己永远看不到！

当然，聪明的人用两面镜子对照看，也许能看到自己后脑勺，也许能发现那别人认为是缺点的东西，但是他总会轻轻地带过，也许，那是一缕雾而已。

记得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对方再多的缺点和毛病，在情人眼中都是优点，何况是我们自己看自己呢？

只有超凡的人，拥有坚强意志力的人，才会反省到自己的缺点并逐渐想办法去纠正它。”

秋号掷地有声地说道。

“桑老师寓意告诉我们的是，今后我们想提高，不仅要靠我们自身的努力，更需要大家互相帮助，看到对方缺点抑或是做错了一道题，不要嘲笑和讽刺，而是伸出援助的双手，因为我们是一个集体！同时，老师更有一个愿望，希望我们能时时反省自我，逐渐完善自我。

只有一支自强不息、良性竞争、团结互助的集体，才具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斗力！全体一个不剩地冲过那座独木桥！你们说，在桑老师的带领下，我们会一个不剩地冲过去吗？”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逐渐习惯秋号讲话风格的同学们立即附和大声喊道。

陈雷看着都嘶吼的同学，疯了，疯了，都是秋号这个大疯子！只有老子一人保持清醒的头脑，不无自豪地自言自语：“世人皆狂，唯我独醒！”

桑老师看着有的喊哑喉咙还在喊的学生们，深感满意，也许这是自己带的最具潜质的一个班级。尤其是秋号，是一棵好苗子。

第三节课下课后，走出教室们的秋号才发觉门旁一脸焦急等待、满身灰尘的哥哥。

“我刚把粮食拖来，已经换好了，给你，5斤米票、5斤面票、40斤馍票、10块钱菜票。”秋虎搓搓手，将口袋中的饭票小心翼翼地递给秋号，说。

“不是说好直接骑车过来给我去换，就行的吗？”秋号埋怨道。

摸摸了秋号的头，秋虎羡慕地看着那些陆续走出教室的学生，说：“谁叫我是你大哥呢？你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就可以拉！”

“可是、可是，你怎么还换了米票、面票？家中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的。”秋号还是一根筋地埋怨。

“靠！臭小子，有这么跟老大说话的吗？在学校不能每天都吃窝窝头啊。不仅是因为身体，也不能被人看遍不是？”

忽又低声道：“说不定有个小美女看上我可爱的弟弟，你不会和她一起吃窝窝头吧？嘻嘻……”

“你……”秋号不由得脸色涨红。

“哈哈……”看着被捉弄的弟弟，骑了几小时车的秋虎感觉疲劳全没了，转身将一个包裹递给他。

“这是煎饼和咸菜。我走了，你要好好学习！当然，那个不能丢掉。加油！”秋虎握紧拳头，举起。松开又挥挥手离去。

“哥，我会好好学习的，你要好生照顾家里……”望着哥哥的背影，眼睛稍微湿润的秋号喊道。

秋虎挥挥手，消失在人群中……

22：30，晚自习下课铃响了，教室里立即乱成一锅粥，闹哄哄的，秋号将书本收拾好放进抽屉里，就到*场上加入跑步的行列了。看着那几亩方圆大的*场，还有那许多穿着运动服跑的学生，秋号一边跑着一边跳着，这可比虞羌中学大的多，夜风徐徐吹来，呼吸着新鲜空气，秋号感觉浑身的细胞似乎都机灵起来……

打水冲洗完，宿舍也逐渐安静下来。等几个同学熟睡后，秋号悄悄地爬起，轻轻地拉开门，又轻轻地关上，四周看了下，见没人，才向远处飞掠而去。

来到教学楼前，看着那庞然大物，总共三层，高一第一层，高二第二层，高三第三层。看着那夜色下黑乎乎的顶楼，秋号来到大楼的一侧，深呼气一口气，犹如壁虎一般向楼顶爬去。

楼顶四处显得比较平坦，偶尔有一、两块石板、砖头。秋号深感满意，这的确是个好地方，夜深人静，尤其是学校，根本是没有人来的。他又四周望了一下，才静下心神，坐下来，五心朝天，眼观鼻、鼻观心，进入深沉的调息之中。

新鲜感逐渐从同学们眼光中逝去，转眼过了一周。

上午第三节课，班主任桑老师捧着语文书本和教科书走进教室。扫视了一眼全班同学，说：“今天是个重要日子，也可以说，是我们高一（一）班集体正式成立的日子，因为，今天，所有的班干部即将从你们中诞生。”

停顿了一下，将手中一叠小正方形白纸递给第一排的文竹，接着说道：“现在，大家都应该互相了解了，也大概知道自己周围同学身上的特长和优点，下面，你们就在纸上写上你心目中班长、学习委员、体育队长以及各科课代表。”

文竹将纸张分好分别送到第一排同学前面，让他们逐个向后分发。

秋号从来没想到要做班长，因为他知道，县一中卧虎藏龙，可不是小视的地方，要低姿态，努力学好习就可以，尤其是初三的教训，令他记忆犹新。但他忘记了第一天出场的那一幕。

没有半点悬念，黑板上写的分明：秋号，班长；文竹，学习委员；陈雷，文体委员，曹亮，团支部部长……

我怎么就这么惨呢？秋号哀嚎一声，再也无法看下面的名单了。

在就职宣誓词时，同学们都奇怪地发现，没有激昂的语言和神态！特别是猜测秋号演讲内容的同学们，更是大跌眼镜，因为，精彩的演讲只是一句话。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学生的天职就是认真学习。

就连桑老师也是哭笑不得，但是细细品味，却又能读出很多东西。

第四节课下课铃敲的时候，当老师走出教室一刹那，男生们都纷纷从抽屉中拿出碗筷，冲出教室，向食堂奔去。秋号依旧慢吞吞地收拾好书本，拿着碗筷最后一个走出教室，轻轻关上门，一边背着课文，一边向食堂走去。此时食堂里大部分学生都打到饭菜，找地方坐下，开始吃午饭，几个菜饭窗口前，都是稀稀拉拉地排着几个人。

这些大部分是农村来的学生，一方面最后剩余多的菜，打的时候师傅可能会多给点，本来需要1块钱一勺的青椒肉丝，也许只需要5毛钱；另一方，他们大都用馍票买的窝窝头，有点难为情。

平时到没有什么，但是今天秋号刚被选为班长，虽然他自己毫无察觉，但是不代表别人这么想。

正在他拿着两个窝窝头、端着一碗青菜豆腐汤，想找角落坐下时。一个身高和他差不过的、穿着崭新夹克衫的男生放下筷子，站起来快步过去，拦住秋号，一脸好奇地说：“你的窝窝头能给我尝尝吗？”

“靠！这小子发什么神经，吃饭好好的，怎么又想玩什么花样？”那男生同饭桌的几个学生都有点哀怜地看过去，其中一个浓眉大眼、胖呼呼的男生斜着眼说道。

“这徐大炮一天不放炮就难过啊！”另一个男生接着说。

如果陈雷、曹亮、文竹等家住县城的学生在此就一定会知道，这徐大炮就是今年全县考取第二名的那个尖子生，这家伙，平时根本不好好学习，四处玩耍、打架斗殴，但奇怪的，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老师和校领导也没办法，在怎么说，也舍不得放弃，至多给个处分而已。

“我靠，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徐大炮接过秋号递过来的窝窝头，咬了一口，赶紧吐出，怪叫道，并将手里的窝窝头扔了，窝窝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滚进一滩污水里才停下。

同饭桌的几个男生见状，同时摇头，还以为什么新鲜，老一套的东西，就自顾吃饭了。

秋号看了一眼徐大炮，走过去，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窝窝头，到角落坐下，把被污水弄脏的大半个窝窝头擦了擦，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矣，这小子居然不搭理我。太没面子了。徐大炮踱步过去，叉着腿，手指秋号大声喊道：“看看，这就是高一（一）班的大班长，穷鬼！胆小鬼！居然能做班长，据说还是今年初考全县第三名，老子虽然骑在你头上，但我耻于与你为伍！”

附近的学生都吃惊地看过来。突然，一个男生冲过来，挥起拳头打在得意洋洋的徐大炮头上。同时骂道：“你牛什么牛！居然敢欺负我们大班长。”

秋号一看，原来是同宿舍吴懿飞，平时看他木讷不爱讲话，个头才1.7米。根本不是个打架的料，没想到居然这个时候为他出头。

徐大炮惨叫一声回身也给他一拳，其同饭桌的几个学生也立即甩下筷子，奔过来，一起扭住吴懿飞厮打。

“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打徐大炮？”

“打死这个愣头青！”

这边厮打叫骂声顿时引起整个食堂注意。

十几个高一（一）班的男生、女生全围过来了，甚至有几个男生也冲上去厮打。徐大炮几个一看形势不对，赶紧包头胡窜，临走还不忘丢下狠话：“那小子你给记着，敢偷袭大爷，有你受的。”

此事主角秋号却像个局外人，挥挥手，“你们都散去吧，吃完，要么回宿舍睡午觉，要么回教室看书。”又叹口气道：“树欲静、风不止啊……”扶起吴懿飞，看着他鼻青眼肿，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