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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如烟与爱

终于走近了，嬉红尘有些目瞪口呆。眼前倒的确是一个女子，可这也真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子。
游戏中因为需要，常会有美的冒泡的NPC参与任务，并且在游戏美工的设计之下，这些美女无一不是人间极品。有的风骚有的纯情，有的熟女有的萝莉，总而言之，只要玩家能像到的类型，游戏美工都能给你弄出来。

嬉红尘玩过的游戏不少了，见过的美女型NPC更是数不胜数，甚至嬉红尘自己对女性美的认知，很大一部分都是受了游戏美工的毒害，以至于在现实中见到的都被他视为庸脂俗粉。但是现在眼前见到的女子，还是让嬉红尘有些吃惊。

眼前的女子当然就是如烟。

如烟不美。

如果按以前的对美女的认知来说，嬉红尘没觉得如烟有多美。相反，嬉红尘觉得如烟的脸型，只能用平凡来形容。如烟长着一张下巴稍嫌略尖的瓜子脸，如雪的容颜上嵌着一双黑珍珠般的双眸，鼻子，嘴，耳朵，甚至身材，都是很平凡的美女形象，大街上随便找找，大约就能找到一个半个相当的。美，但是不突出，这就如烟了。

嬉红尘吃惊的是如烟的那份气质。

三十度角抬望眼，看着满天的红叶，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嘴里正喃喃地念着一首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嬉红尘定住了脚，就听她把一首词念完了，返回来从头再念。

如烟就如同她的名字，如同一阵轻烟，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这就是她的气质。

如烟和她的白老虎，都不望嬉红尘一眼，仿佛她们本就和这个任务无关。嬉红尘当然不信，任务提示里就明明白白地写着，要取如烟的坐骑白虎身上的肋骨一根，嬉红尘觉得红叶谷不大可能还有另一个如烟。

嬉红尘有点纠结，现在时间已经是平时要下线的时间了，如烟放在这里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像棕线熊那样被人打扰，但是任务发展这个地步，不完成就下线嬉红尘心里还有点不舍得。

虽然如烟与白虎看上去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是白虎九十级BOSS的身份可不是玩的，就算如烟不闻不问，九十级BOSS也够嬉红尘玩一会儿的。思前想后，脑子里小小斗争了一下，嬉红尘决定先上前去试下手。当然，是打白虎，不是打如烟。如烟的气质太美了，嬉红尘不舍得下手；白虎虽然也好看，终归还是个畜生。

按照一般BOSS的仇恨距离，嬉红尘早已经踏进了这个距离之内了，只不过一人一兽都不闻不问而已，没想到此时嬉红尘刚进前两步，离大石头约有十步左右的时候，白虎突然扭过了头。

如烟也停下了她吟的词，转而一个问句：“爱是什么？”

天地良心，嬉红尘决不会认为如烟这是在问他的，如烟都没有转头看他，如果是一般玩家，管你说什么，反正你是任务BOSS，打就是了呗。但是嬉红尘不是，他被这个问题问得怔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忍不住的思考了一下，虽然他不认为这是问他的，但还是很自觉的把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不知道！这就是嬉红尘的答案。

嬉红尘不知道很自然，事实上虽然几乎每个人都说过这个字，但绝大多数都人都没有想到要给这个字下一个稍准确点的定义，剩下的小部分可能有人想了，不过要准确点的定义，还是答不上的居多。

当嬉红尘自己觉得不知道，觉得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而往前迈了一步的时候，如烟转过了头，看着嬉红尘：“爱是什么，你不知道么？”

嬉红尘看看左右，确定了身旁没人，如烟问的是自己以后，诚恳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等你知道爱是什么以后再来吧。”如烟转过了头，一支手臂放上膝头，好像已经放弃了这次谈话。嬉红尘立时明白了这任务的特点：这次不是像以前那样上前打就行，而是应该有某些契机的，如果抓不到契机，那打也没用。

保险起见，嬉红尘又加了一句：“为什么？”

“除非你拥有爱的力量，否则你是打不过我的。”

嬉红尘松了口气，唯一的一点信念坚持也有理由放弃了，今天就先下线吧，不打了。爱！这么艰深的东西，那可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嬉红尘回身走了，白虎与如烟都没有任何表示。虽然红叶谷没有提示是安全地带，但嬉红尘还是就地下线了，此处除了一人一兽，没有别的有攻击性的生物存在，至于那两位，在问题回答出来以前，对嬉红尘而言都是安全的。

躺在床上，嬉红尘有点脑子发沉。爱这个字眼，他理解得并不多，对于亲生父母毫无印象的他，对爱的最直接感受莫过养父母给他的关怀，以前他以为那就是最标准的爱了。可是后来看到别人家的父母对自己孩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养父母给他的爱未免过于小心翼翼，长大以后他才明白，这种东西就叫做隔阂。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养父母给他的关怀与爱虽然也填补了他生命的空白，但这份爱终究不如亲父母的爱来得透彻，来得贴心置腑，总是有点残缺的。对爱并没有非常深厚切身体会的嬉红尘，长大了以后也曾对女孩子动过心，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总有些手足无措。爱是什么？他真不知道。

书上说过：爱，是深深地喜欢，喜欢，是淡淡地爱。记得有一次他问过伏特加，那是在小小歌舞团的时候，嬉红尘悄悄的问伏特加：“你爱上她了么？”她当然就是指的小小，没想到伏特加阴阳怪气的说：“爱？老大你不要用这么浮浅的字眼来形容好不好？”接着他又神神道道地说：“要用更浮浅一点的字来形容，喜欢！”

“喜欢？”嬉红尘想说那就是不是爱喽，那就不要耽误人家女孩子嘛！不过嬉红尘没说，因为他觉得伏特加就是没个正形，说不定这正是他想要的，说了也没用。

“对，就是喜欢。”伏特接着他的话说：“老大你要记住：作为一个男人，能用喜欢代替的时候就不要说爱，就好像能花五毛钱买到的东西，你就不要去花一块。”

这是嬉红尘所接受到的关于爱的最简单直接的解释，如果这也算一种解释的话。这当然也是一种解释，只不过是男人的解释，很多男人会在心里面认同，虽然表面上不会认同。男人口头上更愿意接受另一种解释：爱，是负责任。好吧，明天就用这个去唬弄下如烟。抱着这个念头，嬉红尘慢慢进入了梦乡。

他又做梦了，仿佛在一望无垠的大沙漠里，忽然燃起了一地的熊熊烈火，嬉红尘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想到要动。眼前的火焰跳动着，飘渺的红色变成了一道道霓裳，最后幻成了一个女子的影像，嬉红尘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脸，慢慢慢慢看清了，那是舞者小小，小小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爱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嬉红尘怒吼着，他心里想说，你凭什么问我？但压在心里没说。就算在梦里，嬉红尘也是克制的。

影像霎那间变幻了，小小不见了，再出现的却是小娘娘。嬉红尘很惊讶：“怎么哪里都有你？”

“我是你第一次爱的人吧？”小娘娘用着一种肯定的微笑看着嬉红尘：“虽然你的初恋来得晚了些，可是总好过没有，不是么？”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你不是我的初恋！”嬉红尘完全忘记了风度，发疯似的怒吼着，这一刻他想起了我要哭，当初要哭就是用这么一种疯狂的态度面对小龙女的。他也很奇怪自己在这么疯狂的状态下头脑还能保持清醒，还能想到自己像谁的问题。

小娘娘也没有问到底谁是他的初恋，就这么消失了。嬉红尘却忍不信扪心自问：谁是我的初恋？然后，就这么慢慢的，这个梦就结束了。早上一醒来，嬉红尘马上想到这个梦，谁是我的初恋呢？然后也没想出来，就这样草草吃了饭上线了。

“爱是什么？”

“爱是责任，该做的，就要去做。”嬉红尘的回答不着半点烟火气，语气是那么的平静。

“不对。”如烟摇摇头，然后对这个答案不再评价。

“任老先生身体不适，我答应了他要帮他找药材。答应他的事就应该做到，这就是责任。”嬉红尘干脆胡扯，这种问题无厘头，答案也不会太过固定，反正先往任务上扯总不会犯太大错误。

“哧——，那不是爱，那是爱心。”如烟如此人性化的回答道，令嬉红尘无比惊讶。他忽然想到在打千年棕熊王的时候，那棕熊王受打不过，曾经吐露了一个很是惊人的事实：某些高智商BOSS是由真人扮演的。

如烟能有如此人性化的回答，是不是就是由真人扮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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