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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盐商海家

易风的到来得到了海府之主、一名五十余岁的矮胖老头、扬州大铁商海通财的热情招待……
烛火煌煌、极尽奢华的大堂内，清一色的低胸女仆将美酒佳淆流水线般送上，海通财示意易风入席。亲斟一爵，举杯劝饮。

易风放下空空的酒杯，玩味的道：“贵府的仆人难道是去逛夜市了？海翁，莫非从这里到城防营一个来回需要一个时辰吗？”

一个时辰之前，海通财就独子海刀逮捕项韩三人的问题派人前往城防营询问。

海通财圆滑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枯手轻缓的放下金筷，老嘴嚼了几番才咽下菜后道：“天黑，道看不清，路就不好走。家仆走的慢些，易大人见谅。管家，派人再去催催。”

“不用。如果真的是这样，本官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等的。这里环境优美、佳淆极盛，又有身材极佳的侍女伺奉，算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晚餐了。”易风的话刚出口，院外突然吵杂起来，两队火龙闯进大院，赫然是背上缝着大“防”字、举着火把的两列城防营士兵赶到，从堂门一直排到院门口警戒头。所持长枪交叉相举，气势雄浑。院门处一名身着深青铠甲的青年昂首阔步而入，显然是他们的长官，叉枪阵立即为其让开道路。

青年军官步入大堂，牛眼神气的横扫酒席，发现一袭青色曹吏官服、披散着花白头发的俊朗公子便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易大人这把火烧的够大够广的。哼，连本尉的城防营大门也烧着了，真是好大的官威。”

将配刀磕在桌席的同时，略显高大的身体也坐了下来，正好挡在易风与父亲海通财之间。

“刀儿，不得无理！这位大人是新上任的金曹掾吏易大人。你们虽然同朝为官，但是按品阶，他可是大人。”海通虽然在教训儿子，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在讽刺易风好大的官威。

“不防事。海校尉是吗？嗯，人带来了？”易风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很客气，让海通父子捉摸不透这个昔日袁军军魂一样的人物到底在想什么。本是一名军人，怎么突然又当了政客，实在匪夷所思。但是不论怎么样，公事就是公事。什么交情也没有就要求放人，得拿出好处来。海刀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城防营负责城外治安，今天中午本尉例行巡逻，却遭遇三名匪徒的袭击，导致数十名士卫受伤，就连本尉也差点遭了毒手，本尉自然要拿下他们法办。这样做应该还算合法吧？金曹大人。”

“那数十名伤员恐怕是你们强行逮捕时被打伤的吧，以项虞的武艺，伤你们数十人算是菩萨保佑了。哦，原来如此。定然是不懂武艺的韩言遭擒，项虞韩人才束手就擒的。”略在心中猜出了个大概，又思此次是来捞人，定要以和为主。于是易风以友好的口吻道：“本官只是一名负责州内财货帐目的官史，是否合法，不会过问，也不能过问。只是本官同他们有过几面之缘，对他们的性情有些了解，相信不会犯下触法之事。其中可能存在什么误会。望海校尉明察。”

“本尉亲自在场捉拿，没有任何误会可言。这种恶徒当立即斩首。只是他打伤本尉几十名弟兄，斩首岂不是厚待了他们！”海刀没有丝毫退让，决意强势到底。

易风的怒火被说的燃烧开来，但还是做了最后一丝努力，毕竟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再者是易风觉得没有必要进行贿赂。如果今天连这点小事都要花钱，那以后发生更大的事情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略以威胁的口吻道：“这算是拒绝喽？”带有严重威肋的眼神向海通财扫去，对于海刀这样的莽夫易风根本不放在眼里。

老奸巨猾的海通财装作没有看见，转过眼神，拿起筷子挟一块肥肉塞进肥唇里细嚼慢咽。他要看看这个新来的金曹掾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如果是外头硬，里头软的软骨头，以后铁器生意的事情就不用和他客气，绕过他自行自个儿的；如果是个强硬的臭石头，那就分他一些好处，省却许多烦恼。但是无论如何，人，是不能放的。

“就是拒绝！别以为往日有多威风，现在从政了也同样威风八面的把手伸进军队来。本尉此来就是正告你，咱们海家不买你的帐。趁早带着你的人滚蛋！”海刀狂妄的大喝，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呵！呵！呵！”

在外警戒的两列士兵举枪大喝起来，颇有声势。海通财则是露出了阴险的浅笑。

最后两个字“滚蛋”终于引暴了易风的狂野怒火，脸色骤然铁板，冷冷嘲笑自己一声后不冷不热的道：“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给他脸偏偏却不要。”

说话的不经意间已经抄起一只菜碟砸在海刀头上。鲜血混和着残汤顺着脸颊四散流下，海刀一边惊恐的抱着头一边狂怒的拨出配刀朝着易风额头砍下。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这样揍过他。

“住手！”

钢刀下劈的风势吹的黑白相间的头发分向两侧，却在击断一根白发后停在了半空，距离易风的头皮只有寸许。海刀不解的转头盯着父亲。

海通财缓缓站起，以他三十几年在商政界的远见来看待刚才对方的暴力。易风这么狂暴的动作决不是性格暴躁使然，而是他无所惧，对海家的庞大家势无所惧，所以行为不顾后果，说明背后有推手。而那只手绝不简单。易风能坐上油水最大的金曹一职就足以说明背后那只手很可能是袁术。杀了易风，岂不是把袁术得罪了。

今早王府莫名其妙的被满门抄斩，不得不让海通财小心面对每件事情。因为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使海府轮为王府第二。所以对于儿子斩杀金曹的事情不得不小心，若是放在以前，他才不会犹豫这么久，直接劈了就是。他海家有的是钱！

“把刀收起来！收起来！”随着海通财的两次厉喝，海刀不服气的恶狠狠的还刀入鞘。

“金曹大人，容老朽说句公道话。不论犬子是否依法办事，金曹大人都不应该动暴力不是？我海家在扬州虽然不能说风就来雨，但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门户。经大人这样一闹，叫我海家一门以后如何在扬州立足？不如……”

易风愤怒的厉声打断：“海家以后也许无需立足于扬州。连家都没有了，还立什么！”

“你……”海刀愤然抽刀，却被海通财阻止。

易风续道：“风水轮流转，你们海家在扬州作威作福了这么些年，也该到尽头了。哼！本官有责任提醒二位，大盐商王府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就从大地上彻底的消失了，紧接是金曹掾吏改任，这两件事情是巧合吗？谁叫王府胆大包天私通太平道叛逆。那是诛九族的大罪。袁刺史只是抄他满门已经算是开恩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连根拨起的世家会降临在谁的头上。做人嘛，还是要谦虚和气一些才好。与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这样到了你困难的时侯，别人才会伸出援手来捞你一把。海翁是大铁商，放眼整个汉朝，也是排的上名次的，知道的道理比我这个晚辈吃的大米还要多。呆是做事有些糊涂，分不清形势。”

“做为晚辈，是一定要好好向您老学习的。晚辈这就回去仔细阅读近年来的铁运帐目，相信从中能学到诸多有益的知识，可能捎带着会发现一些妙不可言的东西。你说可能吗？海公子。”易风明明是和海通财在说话，却转头问向海刀。海刀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武夫，家族铁器生意中有多少猫腻自然是心知肚明，便不由的心惊胆寒起来，心里直问侯易风的祖宗十八代。

在扬州这么个**成风的地方，不论这位大铁商有多高雅，他的帐目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问题。易风虽然是第一天上任，更没有看过帐目，但是这种用大腿思考就能明白的事情当然是一清二楚。这自然也点到了海通财的死**。气的他双手发抖，心不甘情不愿的狠狠甩出一巴掌，愣把爱子海刀煽的嘴角鲜血肆溢。加上先前受的伤，整个人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你个逆子，还不快向易大人跪下致歉。易大人尽管放心，三位朋友会立即释放。来人啊，速去城防营将三位朋友请出来。”

海通财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狂傲的海刀自然没有下跪，易风也不稀罕这个，只道：“咱们都是年轻人。做为年青人，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得意不要妄形。出来混，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临走前又对海通财附耳道：“昨晚本官只向刺史大人说了句王府可能与太平道勾结，没有想到第二天就发生那样的事情。为此本官也很报歉。”随即大声拱手补充道：“好好的一顿晚宴，弄的这么血淋淋的，本官实在有愧。海翁多多保重，改日再来登门道歉。哦，对了，府上的侍女很丰满，千万不要辞退她们。”

海通财竟然无力的跌倒下来，望着易风远去的背影疯狂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