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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父爱、母爱

从冥界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在想着那个问题，从冥帝的话中，不难推测神印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无尽地狱中的艾家人就是一个大隐患，那些人现在已经不是艾家人了，而是魔鬼，而且还是从无尽地狱冲出来的魔鬼。要是他们真的破印而出，那遭殃的可就不仅是冥界了，玄界也得跟着遭殃。天生的对立，更是让她艾家首当其冲。那时候可就不是她杀他们，而是他们碾杀自己了！这是艾家种下的因，那就必须要由她艾家来还，至于怎么还，那就要看怎么选择了！
她们不想死，更不想看到艾家人把这个世界搞得生灵涂炭。那些人以前都是保护着玄界的，要是他们是清醒的，知道自己亲手杀了他们的子孙，摧毁了他们千百年来勤勤恳恳保护着的地方，他们又该当如何？所以她们爱家后人就只有一个选择，净化无尽地狱！

她母亲当年只有那一个选择，现在的她亦然！

可当年她母亲从无尽地狱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舅舅舅妈的对话中，她隐约感觉到她母亲的死与她有很大的关系！

白小蝶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跟你母亲一个性子，既然你要知道，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说道这儿，白小蝶又低头看了下面的叶彤一眼，神色有些担心，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小彤，要不你先回去吧！”

听到白小蝶点自己名，一直充当透明的叶彤有些奇怪的反问了句：“啊？”

“舅妈，彤彤是我堂姐，不必避讳！”

她哪是在乎这些，“傻孩子，舅妈是担心你们姐妹俩以后会心生嫌隙！”

“什么意思？”

白小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半响未说话。这时，艾军再次开口道：“告诉他们吧！叶彤迟早也会知道的！”

“都是你，突然发什么疯，弄到现在这不可收拾的地步！”

艾军没理会白小蝶的责怪，望着脚下的楼梯，神情变得有些缥缈，语气低哑的说道：“有些事是该她们这些晚辈知道了，下去说！”

“雪儿，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我！”说着艾军眼中的水雾再一次滚落，不过他没有再激动，很冷静的擦掉后继续道：“不止是他们，还有叶彤的父母！”

听到那句‘叶彤的父母’，现场的小辈都怔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看向错愕中的叶彤。想到舅妈刚刚特意让叶彤离开时说的话，艾雪更是眉头紧锁，双眼直盯着艾军，她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见他流泪。所有人都没有插嘴，沉默的等着他的后文。

艾军也同样回视着艾雪，眼里隐藏着丝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道：“当年你妈妈从无尽地狱回来后，身受重伤，根基尽毁，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条命！”

“但你在娘胎的时候居然会吸食你妈妈的本命力，更是需要玄力的滋养。当年所有人都说你是魔，让你父母打掉你，但他们死活都不同意。后来你妈妈受伤之后，你父亲才决定要打掉你，却没想到你不过一个两个多月的胎儿，居然能跟你父亲那个无阶高手对抗。第一次下手无果后，他再也没办法下第二次手。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每天给你输送玄力，但那并没有多大的用，你要的是艾家的本源力量，只有你妈妈能给你。也因此，你妈妈日渐虚弱！”

白小蝶见艾军居然字字句句都在强调当年还在娘胎中的艾雪怎样怎样，很是惊愕的盯着艾军，不明白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艾军没理会任何人，继续回忆道：“那个时候，你们的三叔叶志胜告诉我雪山上有一种雪参可以代替艾家的本源力量供你吸收，幸运的话还可以恢复你妈妈的根基，但这种雪参不能离开雪山，否则就会失效！所有人都知道你三叔是别有用心，可我就是不愿放过这一线机会。一个人悄悄的去了雪山，想要探探事情的真伪！”

“叶志胜的目的是要让我们全军覆没，自然不会只要我一个人命。他在知道你母亲根基已毁，你父亲因为长期给你输送玄力，已经掉阶到白阶，再也奈何不了他后，想尽办法把我骗去了雪山，又用我来威胁大家，为了救我，所有人都去了雪山。所有人都去了！志远，顾锡康，我姐，姐夫，志诚，雯雯。”

艾军一个人一个人的数着，数到最后两个的时候，一旁一直不愿选择相信的的叶彤猛地站起了身来，紧紧的盯着艾军。后面两个真的是她爸妈，她爸爸叫叶志诚，她妈妈叫高雯雯，是她爸妈，真的是她爸妈，她爸妈！

艾军看了她一眼，没敢对上她的眼睛，仰头喝了一杯水后，才继续道：“叶志胜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好多的高手，我们……”

“那时我姐已经支撑不住了，可她不要你死，她把自己所有的本命力一次性输给了你，但你当时才四个月大，根本就撑不到你出生。是你父亲耗尽全身功力，催化你成长，才未让你胎死腹中。他亲手为你接生，为你取名！”

说到这儿，艾军就已经停了下来，没再继续往下说，白家大厅随着艾军的话落，也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静！

在这样的沉默的气氛中，一直在轻微发抖的艾雪才被突显了出来。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也没有哭，可她握着龙彦的手臂的双手却因过度用力指关节都开始泛了白。

半晌后，叶彤才不死心的开口道：“那我爸妈呢？他们是怎么死的？”说到后面她甚至还激动的朝着艾军大声的吼着。爷爷从来不告诉她父母的事，她从来都不知道她是有仇人的，仇人还是家族中引为避讳的三叔！

“他们都是死在了那场大战中！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对不起！”

叶彤猛地瘫倒在沙发上，痛哭出声。她能怪谁？

“叶志胜呢？”

见艾军双手撑着脸，已经无力再回答，白小蝶才开口道：“当年雪山一站后，不知所踪。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找他，没有一点线索，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般！”

这个时候，全程都保持着沉默的艾雪突然起身，无视众人的目光大步走出了白家。

现在正是下午，百香庄园很安静，就好像是特意为她制造气氛一般。她走着走着突然蹲在了地上大哭出声，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真相，舅妈说的对，这真相她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怎么能是这样的？

她的父母，叶彤的父母，这所有的悲剧都是因她而起。原来是那样的剖腹产，原来她的出生是那样的……她舅舅说的对，她就是个魔鬼！害人的魔鬼！

看到前方号啕痛哭的女孩儿，龙彦就那么安静站在她身后几米处陪着。现在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只能这般看着她哭，陪着她痛！

过了好一会儿，白小蝶才从别墅中走了出来，看到远处的两人，心里也是揪揪的疼。

这一刻她是真的有点恨艾军了，在知道是他逼走锡康的时候她都没怪过他，可他今天居然让两个无辜的孩子伤心，让艾雪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这般。她明白他这些年过的很痛苦，时时刻刻都压抑着自己，今天是被刺激的狠了，才会这般冲动。可当年就是因为他的冲动行事，要是他当时能稍微冷静一点，说不定也不会出现那出悲剧。

这些年所有人都想尽办法瞒着她们两姐妹，不就是不想让他们心中有仇恨，不想让艾雪背负那么沉重的心理负担嘛。她当年不过就是一个未出生的胎儿，这都不是她应该背负的。

她越过龙彦，缓缓走到艾雪身边蹲下，轻柔的顺着她的长发，道：“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呜呜……舅，舅妈，是我，是我害死我父母的，罪魁祸首是我才对！”

“傻孩子，知道你父亲为什么给你取名雪吗？”白小蝶温柔的笑着对她道：“你父亲说，雪山是你出生的地方，也是你父母对你爱的证明。他说，他们不能伴你成长，但他们也能给予你这最为平常的父爱母爱。希望等你明白真相的那一天，心里是有被爱的幸福，而不是痛苦自责！”

最为平常的父爱母爱？被爱的幸福？艾雪泪眼婆娑的望着白小蝶，半晌才哭着道：“我想去看他们！”

她只见过她母亲的牌位，她外婆说她母亲没有入艾家古墓，她从来都没真正的拜祭过他们，为他们扫过一次墓。他们给了她最为平常的父爱母爱，而她却未做到一个孝子的本分。

“好，舅妈带你去，他们就在雪山盼着你团聚呢！”

艾雪点点头，檫干眼泪后才站起身来，道：“彦，让你魔殿的人帮我找叶志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她是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杀一个人。既然她父母不想她如艾军那般时刻活在痛苦中，那她就只能把所有的罪都撒在叶志胜身上。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