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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孤夜轻酌人难眠

晚上的风，带着几许寒凉。天上黑沉沉的，没有丝毫的星光，就连那轮蟾月也隐入云雾之中，无处寻觅。
李清潇一个人坐在阳台的栏杆上，双脚脱离地面悬在半空。三十六楼的高度，俯视下去，路上飞驰的汽车都变得很渺小。

紧皱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开，李清潇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龙组派遣雪芊和黄泉来到扬市，只怕很快就会发现所谓的水系异能者完全是子虚乌有，不，也不完全是。张静雅本来就以水系异能见长，否则也不会有水后的名号。

李清潇如今已经完全肯定，那个叫水芯的女人就是张静雅。无论是那小女孩柔柔身上带着的玉石挂坠，还是水芯的言行举止，都已经证明了李清潇的猜想。如果让雪芊和黄泉发现了水芯的存在，单单以黄泉那心灵异能，只怕会瞬间看穿一切。到时直接上报给龙组，将其带回京都，凭借龙组那手段通天的本事，想要恢复一个人的记忆，并不是什么难事。

虽说李清潇也希望水芯能够恢复记忆，记起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清潇又有些害怕面对，即便是恢复了记忆又怎么样？她已经有了家庭有了女儿，难道还能强迫她放弃自己的丈夫和亲生女儿，重新回到那种没日没夜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么？那种日子，既然能够摆脱，又何苦再度陷入？

“呼……”李清潇吐了一口浊气，脑袋有点乱。直觉告诉他，扬市的连环凶杀案和水芯脱不了关系。而且今天白天在医院与水芯的丈夫陈文先相遇，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李清潇还是敏锐的从对方的姿势和眼神中看出了不少信息。

这个陈文先，不是什么正紧的商人。他无意间散发的气势和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一些动作习惯，都隐晦的告诉了李清潇，这个人，是个用枪的高手，而且从他走路的姿势看来，身手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在普通人当中，已经是超强的存在。前提是，他没有遇上龙组的人。

李清潇摇摇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以为扬市的凶杀案只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诡异事件，却没有想到竟然一波三折。现在到底该不该查下去，查，牵扯出已经失忆的张静雅，不，现在应该是叫水芯怎么办？而她现在的丈夫在这案子中绝对逃不了干系，查下去，最终会与水芯一家刀戈相见。可是不查，死去的人怎么办，死者的家属怎么办？又怎样去应对上面的质问？李清潇很头疼。

“砰砰砰。”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李清潇身体一颤，被打断了思绪，不满的皱了皱眉。眼中划过一丝怒意。

“火皇，你在里面么？我是雪芊。”门外传来雪芊的声音，李清潇一听声音，那一丝怒意消散而去，依旧坐在那里。门外的雪芊似乎知道李清潇在房间内，并没有因为得不到回应而离开。良久，李清潇想了想，单手撑着栏杆，潇洒的一个凌空反旋侧翻，轻轻落到地面上。一连串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般干脆利落，若是有人看到定会拍手叫好。

打开门，却见雪芊站在那，冲他友善的笑了笑。

李清潇半开着房门：“有事么？”

“我能和你谈谈么？”

“有什么好谈的？”

雪芊伸着脑袋朝房间内看了看，随即无奈的看着李清潇：“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么？”

“没必要，有什么事，在这说。”李清潇冷淡的说，身子半靠在门框边上，盯着雪芊。

雪芊哭笑不得，轻轻拨开垂在耳际的青丝，似乎在组织语言，想了一想才开口说：“今天的事，我代黄泉和你道歉。你也知道他的性子，向来喜欢滥用异能，以看透他人心理想法为乐。为这，没少被处罚。今天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使然。”

“哦！”李清潇看也没看雪芊，随口应了一声：“说完了？”

“我……”雪芊被他这反映弄得一阵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呀，老是这么一副样子，至于总是把自己隔离开么？”

“……”李清潇沉默一阵：“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雪芊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缅怀：“当初我们几个是差不多时间加入龙组的，也是一起接受训练。你和静雅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出事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不应该一直这么消沉下去。就是静雅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死气沉沉，只知道杀戮的火皇李清潇。你是人，不是执行任务和杀戮的工具。”

“……你不懂。”李清潇盯着雪芊，一字一顿道。

“你除了这句话，还能说些别的么？”雪芊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但很快，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我知道你的心很苦，这几年来，你一直都不好过，可人不能总是活在曾经，今天白天你与黄泉冲突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你的杀机。那一刻，你是想杀掉黄泉的，是么？”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李清潇剑眉一挑，语气变得不善：“你想上报龙组么？那上报好了。”说完便欲关上房门。

雪芊急忙拦住他：“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不想大家之间闹得不可开交，何况，我……是知道你的。”

李清潇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你了解我？别天真了，连我自己都不懂我自己！更何况是你！顺便和你说一句，转告黄泉，不要仗着一点异能就自以为是，我要杀他，不需要第二招！不早了，我累了！你回去吧！”说完也不理会雪芊的反应，“砰”的将门关上。

“我！”雪芊还欲说什么，面对的却是紧闭的房门，雪芊神色黯淡下来，站在门前良久，才转身离去。

“其实，我真的很懂你，因为张静雅的死，你不愿再与人接触，将整个人封闭。只是怕别人看到你内心的脆弱。你对黄泉触动了杀机，只是因为他想要看透你的心。为什么你要这样残忍对待自己？把自己变得冷血嗜杀？难道这世上，除了张静雅，就没有人能够进入到你的心里么？”雪芊幽怨的叹息，身影消失在走廊中……

背靠在门后，李清潇眼眸中掠过一丝伤感，但很快隐去。今夜，也许是个不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