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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炼器门的往事（下）

几滴浑浊的老泪，从陈迅眼前这五个老者微闭的双目中流淌下来。就连被故事吸引的宣蕾，也禁不住感觉到一阵阵悲哀与沉重到化解不开的悔恨。
“所以。”天机子和其他四个长老站起来，地面上的桌椅板凳瞬间消失之时，他们已经直挺挺地跪倒在陈迅面前：“我们炼器门欠正道修真界一个解释，也欠正道修真者每人一柄顶级的武器！”

当年的大灭绝战背后，原来还有着如此复杂故事。

陈迅虽然只是个聆听着，但在几位老人那平淡言语的背后，他以依然能感觉到几万年前那场真正战斗之前峰回路转，又急转直下的惊心动魄之处。而整个炼器门在这其中担任的角色，若是换了那些和妖兽们同归于尽魂飞魄散的修真者来，绝对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连挫骨扬灰都未必能消解心头之恨。

而对整个正道修真界犯下如此可怕的“错误”，炼器门这一代代门主内心的痛苦和愧疚，显然也可想而知——若非每一代掌门都将此事代代相传，眼前这天机子也不会流露出如此沉痛之色。

炼器门建筑于山体底下的密室中，突然之间沉默了下来。几个炼器门掌门长老，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陈迅和宣蕾却一直沉浸在那他们描绘的宏大场面里，久久无法自拔。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机子掌门终于幽幽地叹了口气，凝视着陈迅道：“陈小兄，我虽然不知道贵门究竟为何能在那场大灭绝战中存活下来。但当年只要是正道修真者，就都是整个修真界整个地球的英雄。我们炼器门愧疚数万年的欠债，就只能着落在你身上偿还了。这神工天机炉，乃是用当初被本门带到阴浮星域来的数千柄上品武器熔炼而成，一旦开炉炼宝……所有灵气和法宝之魂都会注入新的法宝之中……”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陈迅听在耳中却也明白的这位掌门的意思。

以数千正道修真者上品武器炼制成的神工天机炉，开炉炼制的法宝自然决不可能是邪门邪兵。而被这些灵气和法宝之魂注入的新法宝……无论如何，应该也是上品中阶以上的神器吧！

“我，接受。”

五个炼器门老人希翼的眼神中，陈迅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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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以炼制法宝为修行方式的门派，传承几万年之后各种天材地宝的收藏自然丰富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璇玑钢，素墨金，硫涟水，苦玉，素玉……

将近几万种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炼器材料，让陈迅取出那由宣蕾用邪魅九阴火炼化的阳罡玄铁时，显得稍稍有些忐忑。当然结果也是不出他所料，天机子等炼器门长老都笑着拒绝将这“还算”坚硬的金属加入到天机炉里，用以炼制新的法宝。

倒是最后他试着取出一部分紫云英精时，几位长老都仿佛被火烧了尾巴般一蹦三尺高，几乎抢一样地将所有紫云英精都拿过去变成了炼器材料。按照他们话说，这种神奇之极的金属，哪怕只有一点就能令炼制的法宝品阶大幅度提升，有这么大一块的话绝对可以让出炉法宝更为强悍。

这话一出，本来还想拿出自己戒指内剩下几柄紫云英精炼制飞剑，让长老们指点一番的陈迅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全部用紫云英加上紫云英金炼制的飞剑，却连下品下阶都勉勉强强算不上，岂非表示自己这炼器水准用普通金属炼的话，只能弄出来几块废铁？

无论如何，接下来几日陈迅没有被允许进入到那密室中去，也无缘得见神工天机炉接引地火，再加上五个长老以炼器门独门真火炼制法宝的精彩场面。

他和宣蕾只是在炼剑谷中四处游荡着，与几个魔器门弟子偶尔攀谈，看着他们以神妙至极的方式炼制出一件又一件的法宝，然后又回炉重新还原成珍贵的金属材料，将合金分离出各种成分。

以这种不断炼器，不断分离方式来提升自己修为的魔器门弟子，虽然境界提升速度绝对比不上阴浮星域任何一个邪道修真门派。但若是同境界对手较量的话，他们绝对能以极大的优势取胜。

同样，这般炼器再分离的方式，也让每个魔器门弟子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代大师。对各种金属特性的了解，绝非是任何一个强大门派所能比拟。

曾经见过宣望星炼器的小妖女，看着魔器门一个新晋弟子几次表演之后，不禁承认这魔器门哪怕最低阶一个弟子在炼器的实力上，也要远远超过她那到达大成中期几千年的爷爷。

和魔器门中那种种神奇之极的炼器手段比起来，阴浮星域上一百多个邪道修真门派中诸如“邪魅九阴火”这种熔炼金属，炼制法宝的方式简直像是个笑话。陈迅本来有心想要从魔器门弟子中偷点师，靠着一身不俗实力倒也于谷内四五百弟子混得极熟，只可惜门派中门规极为严格，没有门主或者几个大长老发话，就算普通弟子想要传授给陈迅也是有心无胆，绝不敢轻易越线。

所以连续几日在炼剑谷修行，感应着下方那山体中偶尔传来的阵阵凛冽仙气与杀意，陈迅心思被撩拨到无以复加程度时，本来因为八年苦修和之后几日四处找人战斗时的疲累，倒也渐渐恢复过来。

他这几日基本没怎么修行古玄经，只是任由心法自然而然地运转着，偶尔有空时就进入眩光仙府看看华城和穆休的修炼进度——小华城果然不亏是被陈迅挑中的天资卓越之辈，有这百倍时间流速、海量仙灵之气和偷偷摸摸躲在一边的玉璃辅助，这外界短短三天密室内将近十个月的功夫，他就已经从无到有直接完成了筑基并且一路飙升到了筑基期巅峰。

偏偏与他一起修行的反虚门穆休，看着华城轻轻松松地追上进度，自己有着同样条件却还是没有完成最后结成金丹的关卡，沉稳如他也禁不住有些焦躁起来。若非小青龙玉璃散发出的玉石灵气，不知不觉中抚慰着他心灵，这位也算是地球上天资卓越的白衣少年说不定就直接走火入魔了。

陈迅出现在眩光仙府时两人都显得非常开心，而每天在仙府呆着陪两人练功，只能偶尔以捉弄短尾鼠莉莉为乐的小玉璃更是开心到近乎癫狂，整个身躯在陈迅全身各处一阵乱窜，脑袋还紧紧地吸着他脖子不放，撒娇般地非要陈迅也带他出去玩——可惜现在这炼器门中，能够看到玉璃的元婴期修真者实在不在少数，再加上炼器门在邪道修真界打滚太久身上免不了沾染些邪气，陈迅还是不能放心让它出去。

——要知道就算是玉璃见过几次的宣蕾，第一次到达元婴期看清楚陈迅身上挂着的小青龙时，想要冲上去摸摸这可爱小东西的她也被玉璃直接一个声吼“冲击波”，震得脸色发白元婴欲裂，还是陈迅取出几颗覆盆子才将她稳定下来。

若是任由这条捣乱的小东西出去，天知道究竟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乖了，等到你主人我修炼到大成期，能够真正找邪魅派那些魔头们报仇的时候，你就是最重要的帮手。”陈迅摸了摸玉璃的小脑袋，虽然还是不清楚如何收服这玉精，但他也觉得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很不错。自己与玉璃之间更像是朋友而非主仆，修炼和平时生活若少了这小家伙捣乱，他甚至还会觉得颇有点儿不习惯呢。

玉璃似乎听懂了陈迅的话，在他胳膊上飞速转了一圈之后，又用舌头舔细细着他身上每一处裸露的肌肤……简直像是小情人赖在老公身上撒娇一般。

这种待遇陈迅当然有些吃不消，翻着白眼将它扯开之后又想起什么，干脆掰开了玉璃的嘴巴再度朝里面看去。只是这一看不打紧，他竟然发现里面那金蟾蝶尸体化出的声带颜色，居然比之前鲜艳了许多。而声带上面那只金色蟾蜍的腹部，也比之前还在蝴蝶粉翅上时大了至少有一倍！

怎么回事？难道变成玉璃声带之后的金蟾蝶，还能继续生长不成？

若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对玉璃造成什么伤害？第二个念头在刚刚在陈迅脑中闪过，就马上被他自己抛出了脑外：以玉璃这般强大的存在对付个小小的金蟾蝶自然绝不在话下，就算后者是所谓的洪荒毒虫，莫非还能比“玉精”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整个宇宙甚至也找不出多少同类的东西强？

小玉璃似乎感应到了陈迅想法，张开嘴“咕噜咕噜”地叫了几声。

这故意学莉莉的叫法，很快让正在不远处吃草的短尾鼠一阵警惕，两个小耳朵都颤抖着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