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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龙名玉璃（上）

从玉璧中挣扎出来的纯青色小龙，在矿洞内化作一道青色光芒环绕着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几乎把整个矿洞每一处角落都碰了个遍之后，才在陈迅面前悬浮着停了下来。
只听矿洞内各处岩壁上一阵“磕啦啦”的轻响，陈迅用眼角余光去看时，就见到这本来被褐色岩层覆盖着的矿洞，所有岩块都跌落了下来。里面那些质地细腻如羊脂的青白玉石就好像天生如此般，裸露在了他眼前。那种虚无缥缈，但偏偏能对修真者产生莫大感应的玉石灵气，也在瞬间变得最大。

从小龙脱离玉璧出来，陈迅就屏住呼吸，双眼几乎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这条模样精致可爱，但所负力量显然并非自己所能对抗的奇特生物。奇怪的是，警觉性在刻意运转古玄经第八层心法的情形下虽然已经提升到最高程度，但陈迅却还是依然没有从前面那纯青色小龙身上感觉到任何敌意。

是……因为这奇特玉龙身上的玉石灵气本身就能瓦解对手意志，甚至到了连自己都无法抵抗的程度，还是因为这条小笼就真的对自己没有任何敌意？

直觉告诉陈迅，理由是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点。但作为正道修真者，在这个邪道星球上的陈迅，却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直觉而做出任何简单判断。因为一次轻率的判断，对他而言就意味着死亡。

矿洞内四壁玉石晶莹光芒，极为柔和地照耀在陈迅和他面前这条小龙身上。后者纯青色身体之上，只有三个地方呈现淡淡的黑色：脚下那八只遒劲利爪的底部，头顶两支拇指大小的尖角，以及那骆驼样头颅之上，正活灵活现转动着上下“打量”陈迅的小小黑眼珠。

或许是错觉，但陈迅总感觉这小东西看着自己的眼中，在好奇之外……竟然还带有几分亲近。

“对峙”持续了数秒，见前面那小龙动作见有些分外活跃，时不时地抖抖八只龙爪，摆摆头上两根龙须，还将那一米左右的身子扭成正反S型时，陈迅终于忍不住先一步出手。

他体内第八层古玄经转速倏然加快，眉心处的纯净琉璃状元婴就出现在了胸口“膻中”穴处，然后随着经脉内本命真元那超过常规的可怕速度，直接在手少阳肺脉中化成一道金色湍流，顺着包裹其外的反虚期本命真元从他中指间激射而出。

反虚期修真者特有的元婴真力，就随着这简简单单一指，以最快速度射向了青色小龙的头部。

这种只属于反虚期修真者才有的攻击手段，本身就是自毁元婴修为，将元婴中本命真元化入自身真元力的破釜沉舟之法。但对于陈迅这全身都蕴含着本命真元，元婴内与经脉内本命真元含量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怪胎”而言，这方法却绝不会有任何损伤元婴之处。

至于记载中每使用一次这元婴真力，就会造成反虚期功力减退一到五年的“后果”，于陈迅而言当然更不存在。这种混合元婴化液，将本命真元威力再提升数成的方式，只能让他虚弱一小会儿罢了。

就算在战斗中不及回去眩光仙府吸收那浩瀚仙灵之气，也只需丢颗覆盆子到嘴里，就能恢复生气。

……

金色元婴真力从陈迅指尖射出时，不仅威力比普通本命真元强出数成，甚至速度也是他普通攻击的一倍更多。金光微闪之间，几乎是才刚刚离开他指尖就射到了那青色小楼头颅之上。

但接下来的情形，却让陈迅整个人傻傻地发了半天呆，也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青色小龙身躯稍稍扭动了下，形似骆驼的头颅中就射出段粉红色舌头绕着那金色元婴真力一转，然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将整段金色元婴真力吸入了口中，嚼巴嚼巴咽下去了……

吃完整段元婴真力，青色小龙似乎显得非常满足，整个身子摇头摆尾地在空中扭了半天，身上那纯青色光芒将矿洞内四周玉璧照得几乎能映出人影来。而看它样子，也根本没把陈迅刚才的攻击当成敌意，在空中盘旋一阵之后，干脆飞到陈迅身前环绕着他疾飞数圈，然后伸出粉嫩粉嫩的舌头来，亲昵地舔着陈迅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肤。那双灵动至极的黑色小眼珠里，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这个……算是怎么回事？

陈迅初时还有些紧张，既怕自己动作对这小龙造成敌意，又怕这小东西根本是为了迷惑他才表现的如此亲昵，甚至随时可能会对准自己要害发出致命攻击。一时之间，他身体就处于这种即放松又紧张的状态之下，简直比当初于宣望星战斗时还要疲累。

不过话说回来，青色小龙似乎还真的对他没什么敌意。这般亲昵地绕着陈迅身躯转了数圈后，舔舔他胳膊又用冰凉但感觉极为细腻的身躯触碰着他面颊，到最后则干脆整个身躯蜷缩起来盘在了陈迅左臂上，龙头部分靠在手腕处，粉嫩小舌头还时不时吐出来舔舔他手掌，似乎很喜欢这种味道。

小龙没什么重量，就算盘旋在陈迅手臂上也还有一大半躯体是悬空着，只有那青色光芒照拂到他身体时，陈迅才感觉到一阵阵酥麻的轻痒。当然在他感觉里，这种轻痒并非酷刑，相反还非常舒服。

两种不同生物之间的敌意，就在小龙单方面亲昵和缠绕之下迅速淡去。陈迅此刻已经可以放下警惕性，在原地盘坐下来用左手轻抚小龙身躯，感受着这古怪生物那与玉石几乎是一般无二的质地，对它就算是如何从玉石山脉中诞生完全没有概念——按照中华上古传说，“龙”这种统帅世间万物的种族，应该是由母亲卵生然后孵化。但若是说这玉石山脉中，除了小龙之外还隐藏着一条身躯巨大，能够呼风唤雨挟山超海的巨大母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更何况这青色小龙的质地与传说中上古神龙完全不同，若非它上上下下飞窜的欢快至极，那小舌头又温温湿湿的带着点儿生气，陈迅简直要以为这只是被邪道巫法所驱活的玉石雕塑而已。

——当然，要说这阴浮星域中居然还有一个能够雕出这种玉石青龙的艺术家，陈迅也是第一个不信。雕塑艺术作为艺术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在现代地球社会发展得算是比较前沿。但就算地球上从古到今，甚至连被现世成为上古“雕塑之父”的罗丹，加上历史中所有出名雕塑家，恐怕也无法雕塑出如此传神的作品。对于创造一切神迹的大自然，这青玉小龙或许也是“它”最自豪的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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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莫，莫莫？”

陈迅在意识中轻声呼唤了几下，游龙戒灵很快就从沉寂变为活跃：“主人是想知道这种青色小龙的来历吗？人家以前倒是听老主人提起过一两次呢。”

陈迅心中一喜，赶紧追问道：“没错，你知道这生物到底是什么？”

两“人”正在意识中交谈的时候，盘旋在陈迅右臂上的小青龙却好像听到什么般突然昂起首，转过头以极为疑惑的神色在空中东顾西盼地找了半天，又与陈迅对视了片刻之后才疑惑地垂下头去，继续有事没事地舔着他手掌玩。

莫非这小东西还能够听到自己和莫莫在意识空间中的对话？

陈迅心神微凛，却是对这个近乎妄想的判断并不怎么确信，而游龙戒灵所知部分，似乎也没有提到这个：“以前老主人说过，玉石是世界上最贴近修真者的矿物。古人所谓玉之灵性，就是依次而说。某些剔透晶莹的玉石，还会真正如同活物一样，对主人的变化做出各种灵气反应。”

“但是只有在传说中那些真正到了顶尖的玉石，才会做出类似于生命的变化。”说起老主人的话时，莫莫声音中那种沙哑嗓子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沧桑和回忆，有种在看古时代黑白纪录片的历史感：“这种拥有了生命的玉石存在，被称为‘玉精’。而无数修真的天材地宝中，也只有玉精这种可以不可求的存在，无法被修真者们炼制成法宝。”

那么……这条小龙，就是从整座玉石山脉中自己钟天地之灵秀，自己孕育出来的玉石菁华吗？

感应着手臂上那冰凉细腻的触感，以及小玉龙舌头舔在自己手掌上时，那温温湿湿却偏偏让人升起几分恋爱感的味道。陈迅心中最后一丝警惕也都放了下来，只是用左手不断抚摸着玉龙的身体，看着它那绿豆大小的眼睛因为舒服而微微眯起，心中充满了一股神秘的宁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