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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若椰情怀

自然历二一八七年一月
同样是一个美妙的清晨，若椰森林里的精灵族人比往常起得都要早。

魔晶石的光芒还是朦朦胧胧的，精灵们就开始准备一些必备的东西，祭拜过墓地后，涌往老西格的家。

今天，村子里有一个孩子成人了。

对人丁单薄的精灵族来说，这不啻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中午时分，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精灵们或站或坐，来到了村子中央。可等候多时了，成人礼仍然没有开始，他们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焦急的神色。

所有的精灵们都到了，只除了一个。

“还是没有找着吗？”老西格逮着一个刚刚从村子里视察后赶回来的精灵问。

精灵摇了摇头。

“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难道是出村了？”

“什么？不可能！”老西格摇头，“一个人出村是很危险的事情，而且那孩子身子向来较弱，她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爷爷……”一身盛装的西贝走了过来，缠绕在腰间的白纱、额头上围成一圈的紫叶环……今天的她显得格外美丽，“为了庆祝我的成人礼，她说要送我一个礼物，昨晚就出去了……”

老西格一听，身子一颤，险些就跌倒在了地上。

※※

若椰森到底有多大，这是一个谁也弄不清楚的事情。

冒然出寻显然不是明智的做法，精灵们只有等。

从中午开始，老西格就不停地从空地的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没有停下来过。

西贝、西希和一群年轻的精灵们都站到了村口，眼巴巴地望着外面的深林。

※※

日，渐落。

忽然，村口处传来了西贝的惊叫声。精灵们耳朵一跳，齐齐跑了过去。

村子通往深林的小道上，一身脏乱的艾薇儿一步一步，吃力走动的身影映入了精灵们的眼睛。

“小艾！”

“小艾！”

以西贝为头，精灵们立刻冲了过去。

“小艾，你哪里去了？急死我们了！”

“怎么一个人出去呢？”

“你呀……”

艾薇儿微笑着看着身边这一群团团将她围住了，正唠叨着的精灵们。两年了，这群精灵们仍然是这么可爱。

“呀！这是……”一个精灵叫道。

“剑齿虎！是剑齿虎！”

“天！这种东西……小艾，这是你捉到的？”

精灵们叫嚷着，这才注意到艾薇儿背后的黎藤里躺着一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大家伙。

扬了扬跨在肩膀上的长弓，艾薇儿笑了笑，对西贝说：“你不是缺一件皮裙和手链吗？听说剑齿虎的皮和牙齿都还不错，就当是你的成人礼了。”

“笨蛋！谁叫你去逮这种家伙了！”西贝扑了上来，拉着艾薇儿的衣袖，左看右看没有发现伤痕，这才放心了。

围绕着艾薇儿和剑齿虎，精灵们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而艾薇儿把剑齿虎交给一个捕猎多年的精灵后，她才真正地开心起来。原本，她是冲着若椰森里的其他动物去的，碰上剑齿虎只能说是意外。还好精灵族的箭术的确是强大，凭着敏锐的目力和对危险愈加敏感的灵觉，总算是侥幸猎到。

不管怎么说，人能回来总是好事。老西格也没有斥责她，只是唠叨了几句，吩咐她赶紧回屋洗澡换衣，准备参加成人礼。

屋子里，洗去了满身泥土和草木的艾薇儿换上了干净的衣物。走出房门，再一次引起了精灵们的惊叹。

尽管这样的事在她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就已发生过无数次了。可这一次，精灵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些特别。

艾薇儿正在疑惑时，西贝喜滋滋地捧来一束紫叶环围在了她的头上。紫叶蓝发，平添出一股韵味。

“今天不止是我的成人礼哦！”

“还有谁？”

“你猜猜！”西贝眨了眨明媚的眼睛，瞧了瞧艾薇儿的糊涂样，抿着嘴走开了。

※※

的确不止是西贝一个人的成人礼，还有一个人也在今天成人了。

可艾薇儿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精灵们喧闹着将她和西贝推到了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当老西格笑着从一个木盒中取出了两只耳环，一只递给了西贝，而另一只给了她时，艾薇儿才悚然惊醒。

“西格爷爷，这是什么？”

老西格理了理长及腰部的银白胡子：“当然是给你们两个小家伙的成人式礼物了。”

“可是，我不是……精灵啊……”

“孩子啊，虽然你不是精灵，可是你身上散发出的远古精灵的气息却极其浓厚，就渊源上来说，你也应该算作精灵多过于人类……”

“那是……”

艾薇儿想要解释那是妖精的气息，话到嘴边却又想起了妖精的身份，妖精和远古精灵们之间也说不好是什么关系。老西格的话无疑比她的认知要权威得多。

“仔细地算一算，你到精灵村也有两年了。时间不长也不短，可爷爷却非常喜欢你，看着你一天比一天开朗，爷爷也感到很是高兴。无论以前怎样，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精灵族新生的成员了，精灵村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西格爷爷！”艾薇儿感动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一年前无意中提到的一些事竟也被他放在了心里。“可是……”

西贝尖尖的耳朵随着柳眉一跳：“小艾，你还在犹豫什么？”

艾薇儿：“我……”

西贝眼珠子一转，面向周围叫道：“精灵们，你们愿不愿意小艾和我们成为一家人？”

“愿意！”

“愿意！”

“当然愿意！”

“我们早已经是一家人了！”

精灵们热烈回应。

“大家……”艾薇儿心潮澎湃，不知不觉握紧了手心里的耳环，终于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这群精灵们啊……

※※

精灵们无休无止地闹腾着，一年之中难得有这样的节日可以尽情放松。

考好了的香肉被不停地从一只手上传到另一只手上，库存的美酒也一桶接一桶的搬了出来。

成人之后，精灵之间就可以相互表示爱慕了。细数着自己和艾薇儿收到的花环数目，西贝的神情忽而开心忽而沮丧。

“呵，”艾薇儿好笑地拍了拍西贝的肩，“阿贝！”

“干嘛？”数来数去，还是少了足足有七束之多！西贝嘟起了小嘴。

“你是不是喜欢西宁？”艾薇儿指了指一边的一个男精灵，调笑道。

西贝赶紧摇了摇头。

“西诺？”

还是摇头。

“西莱？”“西野？”“西……”

“哎呀呀！别逗我了，这些家伙，我一个也不喜欢！”西贝嚷道。

“哦？”

“他们长得太秀气了，特别是西宁，比我还漂亮，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我喜欢的男人呀，一定要威武，箭要射得比我好，不能比我漂亮，但是也不能太难看，要……总之，哎呀，看得顺眼就行了！”

西贝顿了顿忽然说道：“小艾，那你呢？”

“我？我……”

“快说！快说！”

艾薇儿笑道：“我喜欢西贝你啊！西贝是最可爱的了！”

“敢糊弄我？快说！不然，我挠死你！”

艾薇儿想了一想，面容严肃：“……西希！”

“呃！你这家伙！”

“呀！哈！哈哈……别……哈……别挠！”

“叫你不说……”

“哈哈！哈……哈……别……”

……

精灵们还在欢庆着。村子里，晶石光淡淡撒下，漂移在若椰森的林间和小道上。

※※

成人式结束后第二天，精灵村就开始忙碌起来，一架架小推车出现在村子里，各种风干后的野兽皮毛也被精灵们分类放到了推车中。

森林里是找不到可供驱使的坐骑的，以精灵们单薄的身体也很难靠人力来推动这些木制的推车。好在若椰森特产一种名为黎藤的植物，这种藤又宽又长，一面极为粗糙，另一面却极为光滑，且韧性极佳，是精灵们用来拖动重物的首选工具。像是前些日子，艾薇儿也就是用它来拖动剑齿虎的。

“小艾！小艾！”一个女子门也不敲，急匆匆地窜进了艾薇儿的屋里。

“你是？”艾薇儿看着眼前明显是个人类的女孩，皱了皱眉头。精灵村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人类？而这声音和进来的方式……好象……

“嘻，认不出来了吧？”人类女孩掩不住满面的笑意，“我是西贝！”

“呃！”艾薇儿瞪大了眼睛。

“你看，”女孩指了指自己耳朵上，一只月牙状的银白色耳环。那耳环，艾薇儿是认识的，因为两天前的成人式上，她也得到了同样的一只。

“阿贝，你怎么变成人类了？”

“耳环的作用呗！”西贝随意地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你知道，我们曾经被泰罗人欺负吧？”

艾薇儿点头。

“后来，我们在这里安了家，可是单靠若椰森里的环境，还是很难生活的。所以，隔上几年，我们就必须回到人类世界去，用动物的皮毛交换上一些东西，像是魔晶石之类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就造出了这种耳环。作用嘛，和你看到的一样，可以一次性地改变我们精灵的外形。出外的时候，戴上就好了，想恢复的时候……”西贝把耳环摘了下来，立刻恢复到了原本秀气扑人的精灵形象，“喏，就是这样了！不过，自从两年前开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长老们再不能借助月光来制造耳环，而且，月圆之夜，耳环的能力会突然失效，真是古怪！要不然，我还能缠着爷爷多拿几只来戏弄西宁他们，唉！”

把这么宝贵的耳环拿来戏弄人，这也只有阿贝才想得出来！

不过，两年前开始再不能制造耳环了……两年前，艾薇儿正是重伤之时，远古盟约之力的伤害极大，如果不是身体里的生命果实之力全力发挥又得到了精灵人的细心照顾，恐怕她也活不到现在。而后来虽然康复了，可生命果实之力也消耗殆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艾薇儿发现自己竟然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

同时，任凭她怎么呼唤，妖精也再没有出现过。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呢？

“小艾！小艾！”西贝把艾薇儿的注意力唤了回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艾薇儿说，“你……”

“啊！差些忘了，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没有告诉你！”西贝刮了刮自己的脑门。

“哦？是什么？”一连用了两个非常，这小妮子想说什么呢？

“我们成人了，而碰巧村子里的魔晶石储量也不多了，所以，我们就要──出──去──啦！”西贝放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