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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习魔法

自然历二一八三年二月二十一日美沙斯王国边境
第一个战士被杀之后，商队众人的警戒意识空前地高涨起来，但一连三天都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许，只是个意外吧，又或者是强盗们知难而退了，人们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就当他们放松了警戒时，当晚，一个女眷被杀害了。尸体上面目依稀可辩，只是**皆已被割去，下身处一片狼籍，被发现时还在不停地淌血。

一个闻讯赶来的战士爬伏在死者的尸体上痛哭失声，死去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子，她的肚子里还怀有两个月大的孩子。

畜生啊！商队里的人们悲愤地咆哮，发誓一旦逮住凶手一定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之后的六天里，商队都处在一触即发的状态中。继女眷被杀害后，每一天，商队里都会有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消失，然后在隔天，失踪者的尸体会以各种令人反胃但绝不会重复出现的方式被人发现在某一架马车的车顶。可凶手的行踪却一直没有被发现！

六天来，商队里的众人因为紧张而日夜不得安寝，随着一个又一个同伴的消失、然后死去，恐惧的气息紧紧地抓住了人们的心，谁也说不准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死神无处不在，除了在等待和焦躁中前行，就没有了其他的事情可做。

护卫队全体成员共三百二十四人，以一百一十二个人为一组，两组成员分日夜交替警戒。可随着商队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糟糕，就连护卫们也受到了影响，心力交瘁。

西哈姆特很清楚，凶手是在消耗商队的精力，让商队疲于防备，然后寻找机会一击破敌。可即使如此，除了加强防备和强行执行戒备时期的轮班作息制度外他仍然没有应付的办法。愤怒、恐惧、猜疑，在这群人里面暗暗滋生，为了妨止商队先从内部崩溃掉，西哈姆特每天都要对人们进行一番勉励，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效果渐微，人们甚至开始埋怨这位家主为何不向美沙斯王国寻求帮助，导致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惨死。而西哈姆特对此是瞧在眼里却没有作出解释，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得完成教皇陛下所交代的任务！现在，只能期望赶快到达罗沙了，只要达到了罗沙，只要达到了罗沙……西哈姆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艾雷坐在马车里，手拿着胸口上的项链发呆。死者的尸体一经发现立刻就被处理掉了，因此，他还没有亲眼见到过。可提卡、雪莱的日渐消沉，人们动辄发怒、随时可能爆发了的态度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他每天都得面对的内容，身为外人他也被商队里的气氛给感染了，他相信，只要自己突然出现在某个战士的身后大喝着拍一下他的肩膀，立刻，自己就会被长剑劈在身上，身首异处。

在这种环境下，适应现在这副身体以及由此带来的麻烦和尴尬也退居到二线。也许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回到地球后，这段经历会成为一段黑色的记忆，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和商队里所有人一样，赶快脱离险境才是头等的大事！而这里离罗沙边境也只有八百里路程了，以商队现在的行进速度，没有意外的话，最多三天就能抵达。

黄昏时分，商队到了距胜利之桥即美沙斯与罗沙两国边境东北方约五百多公里的“狼谷”。

狼谷，顾名思义，是草原上野狼的群居之地。呼仑贝儿草原上的狼习性异常，白天都是群体出动寻食，待到月上中天时才会回到窝里。因此，熟悉这一带的行脚商和冒险者也常在白天时候驻扎在狼谷周围歇息，有时也会进狼谷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狼崽子和群狼无意尖掠夺回的宝物。

“轰！”

草原上凭空响起道雷声。

艾雷将项链放回胸口处，拉开窗帘望了望天空。蓝色的天穹周围，几团白色的排层云迅速溃散，云朵与云朵之间黑色的地带很快地扩展开来，要下雨了！

“立起护栏和屏布，放驱狼炎，大家整队进谷！”西哈姆特站在车辕上大叫道。

驱狼炎，是旅行者常备的物品之一，作用是在引燃之后会放出一种实质感极强且不惧风雨的白色烟雾，这种烟雾对人体无害，却能有效刺激野狼的嗅觉，令它们远远避开。

车队整备妥当后，大家离开马车走进了狼谷。

艾雷刚走进山洞，“轰！”又是一声雷响，大雨竟下了起来。下得好快啊！艾雷感叹着，将手伸出洞外，雨水立刻打在手上，生疼！

他立刻把手收了回来，被雨水打到的地方竟已经微微有些发红。如果说城市里的大雨是黄豆的话，草原上的雨就该以板钉来形容了。

“这场雨，来得真及时！大家的心情都该能清理一下了，”一个清朗的声音说。

转头看去，说话的人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穆拉，“你好，穆拉大……”艾雷本是想叫大叔的，可近距离地看穆拉的脸，乍看像是四、五十岁，仔细看却像是三十来岁，再看又像是只有二十岁左右了。

“呵，”穆拉笑了笑，把手放在了艾雷的头上，“还是叫我大叔吧！修习魔法达到一定程度的人往往会在容貌上产生些改变，实际上我已经六十多岁了。”

艾雷是很讨厌被人摸脑袋的，但待到这个近乎能说是陌生人的大叔把手放在了他头上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对这样的动作产生反感。“那西哈姆特大叔呢？他有多少岁？”

“他，呵呵，他已经八十多岁了。”

“啊！不会吧？”艾雷惊讶地说，穆拉的手心里发出一道冰凉的气息从头顶窜进了他的身体里，全身各个部位都像是呼应般产生了一个个小光团，往那道气息奔去，会聚成一股气流。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修为精深的魔法师或武者在天地之力的改造下都会获得生命本源的力量，这股力量使得我们的身体常年不衰，据历史记载，曾有人活到了两千多岁。相比之下，像是达到了中阶魔法又或中阶武技的人能有两三百年的生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穆拉大叔，你的手……”身体里那股冰凉的气流在壮大之后变得温暖起来，每流过一个地方都叫人舒服得想呻吟出声。

穆拉脸上闪过一抹艳红之色，像是很累似的把手收了回来，艾雷身体里的气流立刻溃散，回到原来的地方。“孩子，你修习过魔法吗？”

“没有，”艾雷老实回答。

“没有？”穆拉有些激动，“你身体里的那股力量……”

“什么力量？”

穆拉没有回答，片刻后像是感叹般说道，“孩子，你修习魔法的天分果然是我所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优秀的，即使是当今教皇陛下恐怕也只是如此。”

呃，“果然”是指的什么？

“孩子，你知道罗沙为何能成为当今三大国之一，而神之国国势极弱，连自己的军队也没有，却没有哪个国家胆敢侵犯吗？”穆拉忽然问道。

“知道一些，”艾雷说。

自千年前第一次百族大战，绿色王朝分崩离析后，秀之大陆上便产生了无数国家，大大小小，各依其势，千年来或矿业发达，或作物丰盛，更有因交通便利的港湾而出现举国皆商的情况。而其中最为强势的是罗沙，泰罗，美沙斯三国。

罗沙，位于秀之大陆西南，深处内陆但地大物博，盛产各种矿石，其中不小的一部分具有神秘力量，由此吸引了大量魔法师迁居西南，故魔法盛行。罗沙首都，具有“魔法之都”美称的艾那丽米亚城正是大陆魔法师公会总部所在。

大陆魔法师公会存在已有千年，她辖制了大陆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魔法师，现今大陆三大魔法师里有两位便是公会长老，且她每年都为各国培训输送多达百名的优秀魔法师，地位超然，影响深远。虽然不属于某一国的权力机关，却也直接奠定，巩固了罗沙魔法王国的地位。

而与之隔着可卡鲁山的泰罗帝国民间习武成风，其雄兵百万皆精于武技，几百年来一直被公认为大陆军力最为强大的国家，却也忌惮罗沙王国深不可测的魔法力量，不愿招惹。

至于由人类，兽人，矮人，精灵四大族共同联盟而组成的美沙斯王国，她位于大陆北方，境内有以汐南河为主的多条河流通过，湖泊海湾众多，军力，经济都不容小觑，与罗沙，泰罗两国鼎足而立。

为免出现二国相争，剩下一国渔翁得利的情况，三国间谁也不愿轻易开战。小国们各依地理位置和与各国间利益关系纷纷托荫在三大国强大势力下。国际局势日夕变幻，虽各国间利益冲突不断，但近百年来已不曾发生什么大战，整个大陆一片详和。

“魔法的力量令罗沙屹立千年不倒，也牵制了其他的国家，直接为大陆带了和平。而神之国，身为教廷的发源和所在地，也是因为众多神官和祭祀们强大的魔法力量令其他的大国止步于国境之外，”艾雷说。

“不错，”穆拉赞赏地笑道，“正是魔法的力量在支撑大陆人民的和平生活，同时，魔法也令不少的人获得了得以完成梦想的力量。这力量是如此得庞大，动辄会令成千上万的人因为它而改变整个的人生，往更实质的地方想，这力量更是一把双刃剑，挥动的方向将直接决定是破灭罪恶还是带来灾难。”

“大叔，您是在向我灌输正义吗？”

“呵呵，如果你觉的是那就是了。如果有一天，当你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和高不可攀的地位时，大叔希望你能记得大叔曾说过的话。取悦别人就是取悦自己，只有周围的大多数人能过得幸福，由大家来取悦自己的情况才有发生可能的基础。”

艾雷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喜欢听人说教，而且穆拉所说的和自己应该没有多大的关系，毕竟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可穆拉的神情话语之中却透出一股子真诚和沧桑，叫人不想违背。不过穆拉身为护卫队的领袖怎还会有闲心来对自己讲这些话呢？颇有些像是生命将尽时的老人在回忆人生、教诲后辈的味道。

“大叔，你……”

穆拉笑着打断了艾雷的话，“人生的际遇总是很无常呢，让你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了许久，作为补偿……还能感觉到身体的那股气流吗？”

艾雷感觉了下，摇头。

“呵呵，那股气流即是你身体里存在着的元素，其数量真是出乎我意外之外呢。现在，我就来教导你关于魔法的一些基本的使用技巧。”

“好啊，”艾雷高兴地说，能学习魔法确是让他这个来自地球的人最为兴奋的事情了，连刚才的狐疑都被忘到了脑后。

两个人走到山洞的僻静处，穆拉施展了个魔法结界开始细心教导艾雷。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了，月上中天时，两人才从冥想中醒了过来。

穆拉哈哈地笑着，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这孩子真是天才啊，遇到这样的学生，即使没有教皇的命令，无论哪个魔法师都会抢着收吧。不过，这头羹汤已经被自己给喝了，哈哈哈！

艾雷还沉浸在刚才用精神力来感应元素的神奇境界中，久久不能恢复。他并不知道穆拉所谓的基本技巧竟然是先将他这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的精神力与元素间的感应隔阂强行打通，然后立刻进行元素的召唤与释放魔法的越阶式教育。

魔法的知识无比渊博，又岂是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能够掌握的！穆拉只对艾雷讲了些常识，其余的时间是在让艾雷这个新手用身体来感受和记忆施用魔法的整个过程。这种做法完全脱离了常规，穆拉会采用这种做法的很大原因也是建立在艾雷体质特殊，身体里便含有大量元素的基础上。

当感应到一个个红色的元素光团飞到自己的手指上幻化作一苗小小的火焰时，那种惊喜远远出乎于意料之外。

我是一个魔法师了！虽然大概连见习魔法师的实力都还欠缺，但我的的确确能使用魔法了！艾雷兴奋地跳了起来，几乎忍不住要抱住穆拉这个可爱的小老头狠狠亲上几口。

“呵呵，今晚过后，再疾行五百里路，我们就可说是安全了，可某些人显然不会让我们就这样轻易地走过五百里。越是接近安全的地方，危险越是可怖，要解决掉整支商队，一场大战是避免不了的。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希望你能逃出去，然后到神之国……唉，算了，各安天命吧，”穆拉叹道，教皇陛下并没有确切地吩咐将艾雷送回神之国教廷，而且将来事情的发展谁又说得清楚呢？

“大叔，”艾雷话还没说，山洞外忽然传来阵阵嘈杂声。两人出洞一看，人们正面色惊慌地竟相奔走，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