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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情义

刘业臻和张又懿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山洞里没有什么特别情况，所以交流也基本免去了。即使要交流，行动就足够了。
不过还真是奇怪啊……别说兵马俑和魔教教徒，连个机关都没有，和普通的山洞没有什么区别。

“你说……那个魍，和徐思远走一个山洞，真的没问题吗？”张又懿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刘业臻有些诧异，说：“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倒像是周容安他们的口气。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回答我的问题。”张又懿冷冷说道。那种冷酷的程度，在这个空荡的山洞里让刘业臻感受到阵阵凉意。

刘业臻转过脸去，不再面对着张又懿，说道：“应该……不会有事吧。毕竟看起来魍和徐思远从前就认识，况且现在张天成已死，魍没有理由对徐思远下手。”

张又懿沉吟道：“这样啊……”然后两人又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张逸秋隔着五十步左右的距离，跟着前面的火光前行。此刻他的背上插着之前缴获的长枪长剑，右手紧紧握着风火剑。现在单迪应该发现了吧……自己偷偷跑了出来，还是在两军交战之际，这可是兵家大忌啊……

与世隔绝的秦陵中，张逸秋不可能知道单迪已经在北京城阵亡，黄巾军已经覆灭，但是他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无论是被张又懿他们发现，还是自己在事成后回到军中。

突然山洞前方发出了大地震动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爆炸声，估计是刚才所说的那个叫震天雷的玩意儿吧。确实，对于普通刀剑无法刺穿的兵马俑，震天雷是个不错的武器。

但是不一会儿爆炸声就停止了，似乎隐约还有惊讶的声音。张逸秋也有些疑惑了，但还是没有露面，只是向前靠近了一些。透过火光，他看见最靠近刘业臻的那个兵马俑表面已经焦了好几块，手中的武器也已经烧红了，但是却没有化为粉末。

“哇哈哈！”阵后一个声音响起，大有嘲笑之意，“你们能走到这里，不错。对于普通刀剑无法击败的兵马俑，震天雷确实是不错的武器。但是，这一队跟前一队不一样，有秦陵千年的神秘力量护体，不仅是普通刀剑了，连你们的震天雷也毫无办法了！”

刘业臻、张又懿、张逸秋透着火光向后看去，只见在那土偶之中，确实有一个血肉之躯，全身上下一蓝，手里有一把剑柄为蓝色的长剑。刘业臻心里已经猜出来者是何人，于是冷笑一声，脚尖一点地面，便腾空跃至兵马俑的军队上方。弓弩手一起放箭，却在半空中就被张又懿的火焰吞噬了。刘业臻在到达最高点以后，两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上衣服里抽出了很多东西，然后突然猛甩双手，顿时天空中尽是黑色羽毛。

“黑雪吗……”那人也是冷笑一声，将那柄蓝色的剑举了起来，顿时山洞里云雾翻滚，风雨大作，空中的黑色羽毛被狂风吹散，暴雨打烂。然后，风雨突然停止，云雾散去，黑色羽毛都变成了黑色的碎末。

刘业臻已经确定了来者的身份，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于是他两脚猛蹬山洞顶壁，甩出飞钹打飞了三个兵马俑，然后落在了张又懿旁边，对着阵后那人大喊道：“来者可是衡山派掌门王成锐？”

那人站了起来，慢慢往阵前走，边走边笑道：“不错，我就是王成锐，但我已不是衡山派掌门，我是魔教副教主！”

“管你是谁，都休想阻止我的前进道路！”张又懿用剑锋指着王成锐，然后剑就开始燃烧了，张又懿先将剑收回蓄势，然后猛地向前冲去，硬是冲开了前排的兵马俑。王成锐面对这燃烧的剑，却没有一丝惧色，冷笑道：“黄毛丫头，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说完，一条蓝色的蛟龙也从王成锐的天王剑上飞了出来，冲向了张又懿。五行之中水克火，虽然张又懿这一剑的火焰威力无比，然而在上古之神的圣水面前还是略逊一筹。蛟龙直接撞上了那团火，然后瞬间化成激流，将张又懿直接冲了回去。张又懿重重撞在山壁上，然后落了下来，已经是嘴角出血了。刘业臻用力甩出飞钹，想乘机偷袭王成锐，然而王成锐却如鬼魅一般闪开，顺手一剑，甩出另一条蛟龙，蛟龙吐出的激流将刘业臻也冲到洞壁上。两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来这一下撞击都受了不轻的内伤。

王成锐走出阵来，露出险恶的表情，举起天王剑说：“好了，这就是最后一剑了，成为秦始皇的陪葬吧！”

说完，王成锐照着张又懿的前额砍去。张又懿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完了，自己没能报仇，也没能拯救江湖……

“当！”一阵金属敲响的声音，一个人已经挡在了刘业臻和张又懿的面前。此人身穿黄色战袍，套着褐色的铠甲，头上系着一条黄布条，手里拿着一把与张又懿的剑一模一样的剑。

“是……张逸秋？”刘业臻问道。

张逸秋看着吃惊的王成锐，说道：“没有必要这么惊讶。是的，我来了，如果是孙远早就猜到了。你比他还差很多呢。”

“比孙远差……”王成锐突然变得愤怒。他突然横劈一剑，张逸秋冷哼一声，似乎完全没把这一击看在眼里。他用风火剑挡住了王成锐的天王剑，然后顶着天王剑，风火剑的剑刃就向着王成锐的身体平移。王成锐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这一剑，剑尖从王成锐胸膛划过，衣服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这一下交锋，王成锐便已经看出了自己与张逸秋之间的差距。倘若硬拼自己肯定会败。对了，张又懿是张逸秋的妹妹，如果将她作为人质……想到这里，王成锐便对兵马俑发令：“全军听令！将张又懿给我拿下！”

“什么！？”

张逸秋大惊，丢下王成锐不再理会，要回去救张又懿。王成锐岂能让他救下来？王成锐大喝一声，甩出三条蛟龙，喷出三道激流，将张逸秋冲到了一边。张逸秋也发怒了，竖起风火剑，口中念念有词：“天火神威，充斥天地。火神祝融，席卷九州！祝融神火剑！”

青色的火焰在张逸秋面前逐渐幻化成火神祝融的样貌。祝融伸出双手一下子抓住两条蛟龙，那两条蛟龙只是挣扎了几下便化为水蒸气散去了。剩下的一条见自己的两只同类都消亡了，怒吼一声，似乎要放手一搏了。祝融毫无惧色，眼睛和胡须都燃烧了起来，双掌合一，一道青色的火柱冲向了蛟龙！蛟龙被包裹在火焰中，不停地惨叫着，最终还是化为水蒸气去和它的两只同类重聚了。

解决掉面前的三条蛟龙，张逸秋也收起了这团火焰，扭头一看，兵马俑已经围住了刘业臻和张又懿，而且两人身负重伤，根本不能击败面前潮水般的敌人！

张逸秋再一次怒吼了起来，竟然不自主地飘了起来，全身被火焰包裹。风火剑缠绕着无限的力量，这个力量似乎可以摧毁一切阻碍。

“天地之气纳川，独尊风火天降！”

火一般的情义，炙热、烫手，却是灿烂无比。

“火焰旋风弑神剑！”

兵马俑似乎也感受到了能量的波动，慢慢回转身来，然而不等他们反击，无尽的青色火焰已经刺穿了他们，伤口处已经被烧得连灰都不剩。每一尊兵马俑都被留下了这个伤口，张逸秋则已经站在了刘业臻和张又懿的面前。张逸秋轻声笑了一下，所有的兵马俑身上的伤口，都开始燃烧了起来，然后全身都烧了起来！

张逸秋看着面前的火海，突然在火海后面看见了一个蓝色的身影。于是他又化成火焰，冲向了那人，大喝道：“王成锐，哪里逃！”

“什么，居然自如地穿越火海……啊！”

王成锐话未说完，就已经被燃烧的风火剑刺穿了身体。

“这就是你的下场！”张逸秋愤怒地叫喊，然后将王成锐的身体用力甩到了山洞壁上。王成锐感觉全身骨架似乎都要散了，吐出了几口血，但他依旧强笑道：“咳咳……张逸秋你少……少得意，你看看……你的妹妹吧！”

张逸秋身边的火焰顿时消失，扭头看去，张又懿已经吐了一地的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逸秋将剑刃刺到了王成锐的咽喉前，大声质问。此时的张又懿，咳嗽不止，嘴角的血在不停地留下，刘业臻擦去多少，又流下多少。

“刘业臻……你别擦了，我知道，这伤是致命的……”张又懿轻轻地说，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刘业臻的双拳紧握，指关节都发白了。

王成锐看着他们的脸色，很幸灾乐祸的样子，笑道：“嘿嘿……咳咳……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刚才对张又懿的攻击的力量，相当于大禹治水之时，洪水冲撞龙门山的力量……咳咳……再对你和刘业臻攻击时，没有续集那么久的力量，所以只能用表面功夫吓吓你们而已……”

“可恶！”张逸秋举起了风火剑，重重劈下，周围如涟漪一下出现了一圈圈火焰。

张逸秋青筋暴露，汗水与泪水齐下。等到火焰燃尽，张逸秋才摇摇晃晃地走向张又懿躺倒的地方，跪了下来，轻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以投奔黄巾军为筹码来让你们苟活，而是抗争到底……我不应该一次次逃过你的追杀，而应该倒在你的剑下……”

张又懿轻声打断了他：“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

“那为什么你还要追杀张逸秋？”刘业臻问道。

张又懿轻轻笑了一下，却流出了更多的血。她说：“因为……哥哥也很痛苦。所以我要亲自帮哥哥解脱……咳咳……除了我……没有……没有人有这个权利。”

说完，张又懿像是很满足似的，带着一抹微笑闭上了眼睛。她的最后几句话是：

“孤独的我，认识大家以后，明白了什么是情义……那是孤独的敌人，超越自我的力量……为了保护这份……情义，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哥哥，长期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拜托你，代替我与敌人斗争到底。”

“代替我，作为风火班的传人……”

然后，山洞回归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