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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暗流涌动

黑夜笼罩里，两个人影如飞鸟投林般掠到府衙一栋房屋的顶梁上。二人皆在头上绑了一布条，分别书写着“我是皇帝”，“我是太监”四个大字，正是不睡觉半夜叫人起来嘘嘘的高处和颜明玉二人。
颜明玉忍不住心中的纳闷，拉了把高处问道：“喂，已经绕府衙兜了五圈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高处也是一脸纳闷的表情：“什么也没发现！呃，来回兜了五圈了么，怎么还没绕出去？迷路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啊！”

颜明玉直接晕到了他怀里：“什么，你来回的循环只是因为迷失了方向吗？我居然还傻乎乎的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天哪，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个笨蛋，我现在反悔行不行？”

高处露出了一个很为难的神情：“对不起，有效期已过，恕不退货！”

既然府衙没有什么让人起疑的地方，又不能真的叫人半夜起来嘘嘘，二人由颜明玉领路，片刻就出了知府衙门，嘀嘀咕咕商议了一会儿，直接奔泰山去了。

东岳泰山派的三代弟子“震山虎”郭雄憋了一肚子的火。大半夜的守一座空山，任谁也不高兴。他踱来踱去闲极无聊，压根没料到此时有人正在一块大山石背后算计他。

“有人守山啊，明玉，怎么办呢？”高处郁闷的问颜明玉。

颜明玉显然也郁闷了：“你问我，我问鬼去啊。就他一个，拿下得了。”

“拿下？”高处差点跳出来：“现在可是论剑期间，我们明目张胆挑衅泰山弟子？你是不是想让武林下追杀令啊！”

颜明玉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你的鸡鸣五谷断魂香呢，给他闻一口。”

“鸡鸣五谷断魂香？很贵的，居家旅行杀人放火迷乱春情少女的必备利器啊，用在这五大三粗的大汉身上，太浪费了吧不过也似乎一直是用在男人身上哦”

颜明玉玉手按在了高处的胳膊上，做出随时准备掐下去的动作：“怎么，你不舍得？是不是还打算趁我不知道的时候出去风流啊，全部交出来销毁！哼！”

高处把身上抖落了一番，以示清白：“开玩笑，那些玩意我留在小重山了压根没带出来。那些玩意是以前用来预防不测的——比如遭女淫贼施暴什么的。我现在可今非昔比了，根本不需要那个下三滥玩意儿来保命了。”

颜明玉仔细盯了他一会儿：“恩，暂且相信你一回。现在我们就大摇大摆走进去，你忘记我们目前的身份了，实在不行再动手，逢强智取，遇弱活擒，这可是你的拿手好戏啊。”

不等高处说什么，颜明玉从藏身的山石后走了出来，径自冲震山虎郭雄去了。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停的用手有意无意地摸额头上的“我是皇帝”的条幅。

郭雄闲极无聊的剔着牙，忽然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两个奇装异服的人腆胸挺肚旁若无人的走了过来，各自脑门上还各自贴了一条幅，一看上面的字吓了一跳，哎哟妈呀，大半夜的鬼都没遇上半个，怎么就忽然跑出来两个疯子啊。

他故意咳嗽一声，然后遵循礼数上前一步，拦住二人：“两位请止步，簧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啊？”

高处看看颜明玉，心说我是太监得我来回话，他哼哼哈哈了几声道：“啊，没什么事，看仁兄你一个人在这里站的寂寞无趣，特意过来陪你聊聊天解解闷。”

郭雄一听这话心中一凛，果然遇见疯子了！“多谢二位美意，在下职责所在看护此山，不能和人随意聊天解闷，二位请多包涵！”

颜明玉故意装出威严的声音：“没关系，你没空我们自己聊。小高子，陪朕上泰山顶观日出。”

“遵旨！”高处学着公鸭嗓子嚎叫了一声，这一声把他自己都吓一跳，学的可太像了，莫非真有当太监的禀赋？

震山虎郭雄一看，立刻站在路中拦下了：“对不住，论剑期间泰山谢绝观赏。”

“谁说的？”颜明玉不满的问道。

郭雄忍住气道：“敝派掌门定的规矩，九大门派协力参议的。”

颜明玉头一扬，指着郭雄的鼻子呵斥道：“大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要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敢拦我？”

震山虎郭雄气的头有点晕。怎么？脑门贴几个字你就是皇帝了，我还是武圣人呢，他也把头一扬，干脆不理会了，跟两个疯子治什么气呢，显得自己也疯疯癫癫的。

颜明玉转头瞧着高处，用眼神问：“怎么办？”

高处道：“硬闯！”说完上前就闯。

郭雄一伸手按住了高处的胸前：“二位，再进前一步也就违了论剑大会的规矩了，莫怪在下无礼！”

高处把郭雄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拿开了，气急败坏外加威胁的道：“喂，你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要提醒你，这件衣服很贵的，你要有思想准备啊。”

郭雄白眼一翻，把头扭到了一边。

高处转向颜明玉：“他不理我们怎么办？”

颜明玉煞有其事的道：“既然他如此不识时务，就别怪朕不客气了，小高子，喂他吃颗疯狗丸！”

高处楞了楞，凑到颜明玉耳边轻声道：“可我这里只有大还丹啊。”

颜明玉忍着笑，也小声的回道：“从你身上现搓。”

高处哭笑不得：“搓不出来，今夜刚洗的澡，本来准备和你上演一出十八禁的哎呀，掐人可不是皇帝应该有的动作”

“大半夜还有这么多兔崽子不睡觉啊！”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高处一楞，哪来的傻小子啊说这等混帐话，这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嘛。

他循声一回头，吓了一大跳，噌的倒退了几大步，惊叫道：“我靠，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看的猴子！”

颜明玉捏捏他的手：“别大惊小怪的，是个人。”

就见眼前站了一个怪人，这个浑身是毛、个头粗矮、面相如猿的怪人正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处：“猴子？在哪呢，我怎么没瞧见？”

高处摸了摸脑门：“呃，一眨眼的工夫就跑掉了，这畜生蹿的还真快。”

“你是谁？”怪人问道。

高处再一拍脑门，指着“我是太监”四个大字。怪人目瞪口呆了一会儿道：“我不识字。”

高处眨了眨眼睛：“那你又是谁啊？”

怪人长臂连续拍打着胸膛仰天长嗷了一声，大声道：“我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撼山动岳冠武林，翻江倒海野霸王’。”

高处还没什么反应，站在一边的震山虎吓了一跳。乖乖，这么一个通体生毛外表看上去丑陋无比近乎猩猩的人猿居然就是黑白两道提起来来人人头痛个个切齿的邪神野霸王？妈的妈我的姥姥，不会也是来闯山的吧，道上的规矩可从不被这野人看的眼里的。

野霸王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高处：“怎样，怕了吧？”

高处好久没有对象耍宝了，此时来了兴致，一边发着抖一边嘴硬的道：“没有。”

野霸王嘴一歪：“不害怕你哆嗦什么？”

高处哆嗦的更厉害了：“爷高兴。”

野霸王勃然大怒：“在我野霸王面前如此嚣张的人你是头一位，小子，报上你的名来，爷爷腿下不死无名的鬼。”

高处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长臂连续拍打着胸膛仰天长嗷了一声，然后大声道：“我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通天彻地震山河，惊世骇俗大魔神，识相的就快快上前磕头拜见，否则，嘿嘿”

“否则怎样？”野霸王没想到他名头居然比自己的还响亮，不禁吓了一跳。

高处睥睨着他：“否则，你将成为第一千个听我的名号还不害怕的人。”

野霸王火冒三丈：“他奶奶的，臭小子你消遣俺，是不是嫌命长了，不想活就吱一声。”

高处阴阳怪气一扁嘴：“吱！”（注：笑话里学的，勿怪）

野霸王气坏了，暴喝一声身形倏得到了高处面前，长臂舒展往高处的脸上挠去。

高处不慌不忙疾退一步，同时快速无比的一巴掌反掴过去。野霸王只觉的面前忽然一恍惚，然后就是无数的大手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向自己拍来，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经火辣辣挨了一巴掌，随着踉跄着摔出十几尺才拿桩站稳。

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高处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天下无脚被我演化成了天下无手，威力更见绝伦，哈哈哈哈！只有一代宗师才能开创新的招式吧，我可真是天才啊。”

野霸王暴怒无比，大意轻敌之下居然被一黄毛小子占了这么大便宜。他嗷的一声长啸，骨骼咔咔咔一阵暴响，身上的黑毛也都竖立起来，一双眼睛血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

“住手，野霸王休得逞凶。”就在他蓄势完毕准备冲上去将高处碎尸万段的时候忽然被人呵斥了一声。

大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护卫衣裳的头领人物大踏步走了上来。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双三角眼深不见底，只在顾盼间精光一闪摄人耳目。

高处一看，哦，原来是他啊，不认识！

野霸王嘶吼道：“申天豹，你敢管我闲事？”

那被唤做申天豹的汉子斥道：“大胆，野霸王！论剑期间竟敢在泰山门前逞凶，更冒天下之大不韪袭击朝廷命官，你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野霸王本已怒极，此时却莫名其妙的把火气压了下去。他恶狠狠瞪了高处一眼：“臭小子等着瞧！”说完飞身去了。

申天豹这才走到高处身前，一躬到底：“小人护卫处大统领申天豹，见过高大人。”

高处有些纳闷：“奇怪，我不是本来面目啊，你如何认识就是我？”

申天豹恭谨的回答道：“武老前辈告诉属下的，他说泰山脚下有两个形象怪异的象疯一样的人就是大人，所以属下就赶来了。”

高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认识武白？就是那个一身白衣一口白牙白发白眉白胡子，看人的时候还翻白眼的老家伙。”

申天豹微微笑了笑：“二十年前敝门师祖八十大寿时属下见过武前辈一面，却是不知武前辈如何还记得属下的。”

“哦，你是哪门哪派？”

“属下昆仑山十八代弟已经在数年前被逐出师门了，现在泰安知府衙门辖下护卫处任职。”

高处沉思着，武白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还真难猜测呢。他转向申天豹道：“申统领，我想上山去看看，你可有办法？”

申天豹头一低：“属下无能。”

高处无奈的回头看了看颜明玉，看来今晚是空手而回了。

申天豹觑了眼高处的神色，上前压低声音道：“大人请多多小心自己安全。那野霸王是靖伦王爷招揽的食客。”

高处一惊，果不出自己所料，靖伦这厮开始打武林败类的主意了。他凝视打量了申天豹一番，幽幽道：“哦？那你是靖伦的人还是皇上的人呢？”

申天豹略一沉吟，鼓起勇气道：“属下碌碌庸才，若蒙不弃愿为大人马前卒，为太平王府尽一份绵薄之力。”

高处面上好无表情，半晌才点点了头，从袖子里掏出丹瓶，递给他一颗大还丹，道：“赏你的。回头将这几日的暗流涌动列个纲目，每日日落前交给我。”

申天豹手哆嗦着接过大还丹，待发现不是毒药却是匹世难求的益气大还丹时，热泪滚滚就淌了满颊。他一言不发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个头，随即飞身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颜明玉才问高处道：“凭他一句话如何就信的过？你居然就赏了他一颗大还丹。”

高处微笑着道：“我可以造就他，自然就有能力毁了他。这一界的论剑大会有了朝廷反逆的渗入，决计不会和平收场，有颗棋子好办事的多。若他真的一腔忠诚，我没有理由亏待他。”

颜明玉叹了口气，偎依在他怀里：“平静的日子就要过去了吗？我有点怕呢。”

高处将她拥得紧紧的：“不怕，有我呢，谁若伤了你一根毫毛，我一口口吃了他。”

“真的？”颜明玉眼睛一眨，促狭的笑了笑，“哎呀，我不小心拽了一根头发下来。”

高处嘿嘿嘿阴险地笑了两声：“好啊，我这就吃了你，啊哦看你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