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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独处

青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天色已经开始来。卫青捡起一根扫帚，对我说道：“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如何？”
“这儿？”

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另找地方，或者，你可以回你家。现在回家还不晚。”

我也顾不得灰尘什么的了，一下子坐到了凳子上：“行了吧，我回家还出得来吗？我妈绝对要拷问我为什么无缘无故回来。再说一来一回多耽误时间啊——不过，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你要守株待兔么？”

“有时间人觉得另一个人难以理解，是因为没有体验到他所处的环境。我觉得我现在需要好好体会平阳公主的心情，这样才能够想到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对我们也有所帮助吧。”

“那看来我需要好好体会一下夏秋歌的心情了，或许对我们也有帮助。”

“我们现在来看看周围的环境，也许能够看出当时到底生了什么事。”

平阳公主所住的卧室里仍然保持着有人住过的样子，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这说明她不太可能是搬到了另一个地方，更有可能是突然被人带走的。卫青仔细的看着卧室里的东西，一件件的翻看着，仿佛能够从中看到些什么似的。而我则有些无聊的看着四周，平时我非常喜欢看有关法医的一些东西，然而真正到了需要勘探的现场，却觉得无从下手。一个人能够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多了，然而这些痕迹能够被记住的又有多少呢？就仿佛在沙滩上被垒出的城堡，无论多么雄伟精美，只要一个海浪打来。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人生存的痕迹会被时间慢慢抹平，因为生命是无中生有，也必定会从有变成无。我轻轻触摸着有些粗糙地墙面，无意中问了一句：“如果找到平阳公主，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那你找到夏秋歌会怎么办呢？”

“把他还给他弟弟啰。”

“还？”

“对啊，要不他弟弟还不和我没完啊。听说他俩的老妈更是不想惹祸上身。”

“你娘也挺厉害的，你怕什么。”卫青笑笑。“走吧，先下山去吃饭。晚上回来。”

“好啊。”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卫青离开刘野猪和韩嫣之后，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竟然能够在面对如此难题的时候开开玩笑——可是找到平阳公主之后，他还是得回到以前的生活，他的妻子，他的外甥，还有，他地皇上。

卫青从来都不是只为自己而活，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怎样为自己而活。

晚上的时候，我和卫青都呆在平阳公主原来地卧室里。卫青很快就把落满灰尘的屋子擦得干干净净。在路上我们也曾问过附近的人们，可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我们有些失望的靠墙坐着，屋子里安装的是老式的灯泡，泛着昏暗的黄光。没有电脑，没有电视，连本书也没有，四处漏风的屋子又冷得出奇，我捣了捣卫青：句话吧，要不太闷了啊。”

“说什么啊？”卫青看了看我，“你觉得闷了？”

“难道你觉得很有意思？”

“当然，这样安静的氛围，可以不受干扰的想一些事情，不是很好地事情吗？”

“可是想起的都是让人伤感的事情吧。”这话一出口，我立马后悔了，可是说出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好低声道，“不好意思啊。”

卫青笑笑：“没什么。其实，我早已经习惯了。”

“这个没有设想过你真正想过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么？”我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真正想过的生活？我还真没有想过。你呢？”

“很简单了。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两个小孩，能够和父母住在一起，一家人团圆。”我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其实一点也不简单，如果真能实现，那真是太令人羡慕了。像我这个岁数，在汉朝已经是大龄女青年了。”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有很多地事是不能急的。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是，刚开始的时候总是卯足了劲，想冲得更远。可是坚持了太长时间，到最后疲累不堪的时候，心中想的只是能够跑完就好了，等到终于到达终点的时候，瘫倒在地上，很高兴却又已经没有时间来享受这份高兴——因为到达终点就意味着结束，而结束了，也就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放慢脚步，慢慢的走完这一程，虽然到达的时间晚了，可是说不定得到的东西会更多呢。”

“是吗？”

“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你应该就会明白了。”

“大爷，你这些话对平阳公主说过吗？”我看着地上放得整整齐齐地平阳公主留下的字纸，问道。

“没有啊。不过我说了她也不会听吧。”

“你没说过怎么知道啊。”

“因为她只会听她想听的话啊。”

我捡起地上的字纸递给卫青：“其实我觉得，平阳公主一直在改变，她一直在反省，也一直想做出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可是你对她地态度却从来没有变过，假如这次把平阳公主找回来，你用心好好体会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我觉得你肯定会对她有所改观地。”

那叠纸上所写的都是佛经，平阳公主地字很小巧也很娟秀，让人看了觉得是个大姑娘写的。

正在卫青看字纸看得入神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门外“扑通”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似的。卫青立刻把手边的字纸放到旁边，伸手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轻轻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说实话我并不感到害怕，虽然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怕生什么事，就算马上打脸严肃的卫青，我从心底里感到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