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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参谋部的战前推演中,也有建奴利用复州城拖住复辽军,然后主力出击,在复州城下与复辽军决战的可能。
不过考虑到复州距离金州近,而距离辽阳很远,建奴应该会镇江而不是复州附近作为战场。
“辽阳那边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建奴的骑兵机动能力很强,咱们也不能不防,”茅元仪凝眉看着面前的大型沙盘,对于这上面的山河城镇早已是了然于胸。
“不能依赖辽阳那边的情报,让灭虏营左掖、破虏营左哨、破虏营右营的斥候向前探查得更远一点,他们的任务就是警戒前方,如果建奴真的有动作,那一定要及早现,”李彦凝重地说道。
复州之战与两次金州之战全然不同,两次金州之战中,建奴轻视了复辽军,建奴的兵力也很清楚,对于复辽军来说,差不多是敌暗我明的情势。
与前两次金州之战可以制订详细的作战计划,谋定而后动不同,这一次复辽军面对的变数可能比较多。
经过两次金州之战以后,李彦料想建奴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建奴肯定会将复辽军作为主要对手来看待,并且充分估计复辽军的战斗力,如果他们继续轻视复辽军,李彦自然再高兴不过,不过这样的可能性似乎很小。
建奴一旦重视复辽军,就不会再犯从前的错误,建奴很可能倾全力来对付他们,不仅是兵力上不会再是几千人的规模,很可能就是数万人的大型会战,在战策上,也一定会精心设计,很难说不会布下陷阱给复辽军钻。
参谋部的分析也认为建奴大概不会强硬地攻城,这毕竟不是建奴的强项,当然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建奴可以动员大量的汉军作为炮灰。就像上一次金州之战,以前从前的战事一样,用汉军掘开城墙,充当攻城之中的炮灰。不过在以前的战事中,似乎能够让建奴这样做地机会也不多,守城的明军不是逃窜。就是自大地出城野战,也只有金州城,才让建奴知道了什么是坚城。
在金州吃了大亏,建奴继续来触这个霉头的可能性不大,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想办法引诱复州军野战,尽量挥建奴骑兵的优势。
要想找复州军野战,镇江堡是第一选择,那边距离金州远,倒不是说建奴担心金州这点兵力。而是距离远了,建奴军很容易掩饰他们的行动。
这个时代地通讯和交通条件都很落后。复辽军在可以使用地兵力上不及建奴。机动能力又相差许多。要是在野战中被建奴抓住破绽。雷霆一击。很可能就会因此灰飞烟灭。
这种情况就好像兵战棋行棋中。不去探地图。或者是无法探明地图。完全不知道对手在做什么一样。无论做什么总会受到限制。缩手缩脚。
“要我说就大军开过去。一鼓而下。偏偏你又顾虑伤亡。打仗哪有不死人地?”一年多地军旅生涯。王国兴倒是显得粗豪了许多。
“一将功成万骨枯。国兴你倒是有作名将地风范。”李彦笑了笑:“为了一个复州城。没有必要牺牲太多人。复州营也可以尝试新地战术。就看他们能打得怎么样了。”
“那你又疑神疑鬼地?”王国兴翻了翻白眼。
“不谨慎不行啊。”李彦摆了摆手:“说到底还是咱们作战经验不足。虽然说这次双方投入地兵力目前还不多。但是在辽东这个战场上。就是涉及大数十万兵力地大型会战。咱们这也是历练和学习。”
“建奴在复州做起了缩头乌龟,这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建奴在辽南地既定策略就是死守,咱们兵力少了打不下来,兵力多了后方空虚……”茅元仪见话题岔开。这个时候才有机会继续分析刚才的战情。
“我倒是期待建奴趁虚来打金州。”王国兴笑道。
李彦摇了摇头:“建奴应该不会来金州。再说,我们守住金州要多少人?”
“哪怕建奴来个三五万。只要一营主力,加上城守炮营,以及地方上的动员,建奴想要打下金州城,也不是那么容易地!”金州城两侧的堡垒建成以后,复辽军曾经组织了几次实战演习,结果这样的城防布局显示出极其强悍的防御力,茅元仪才能够拍着胸脯做出这样的保证。
“那咱们就留一个营,带上五个营,哪怕是与建奴主力遭遇,也不怕他,”王国兴豪气地大声笑道。
“是不怕,最多大家两败俱伤,建奴想要啃掉一万复辽军,哪怕是野战,不填个两三万人进来,也不可能。问题是咱们手上的主力要是没了,这金州城也留不下,谁知道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倒是建奴蛰伏一段时间,说不定又恢复了元气。”李彦有些丧气地说道。
在来辽东之前,他甚至也想过这样的情形,偏师出击,哪怕是全军覆没,也会给建奴造成难以弥合的损失,这样地战事只要多来上几次,建奴不死也残,这就是他的放血策。
但是真正走上战场,他就知道原来的想法简单了,建奴现在能够动员的主力在十万左右,杀伤两三万,主力一两万,建奴确实损失不起,但问题是其他的明军能不能抓住这样的机会?
陶朗先一案让李彦认识到大明官僚体系中存在的一些阴暗,李彦觉得哪怕是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用手下的兵力去换建奴地兵力,大家拼着放血。
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李彦恐怕自己就再也没有领军的机会,他身后的官僚体系是绝对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
李彦越来越看得清楚,有些事情是不能依赖别人的,只有自己才能信赖,只有自己手上的力量才是真正的依靠,这是他动手在金州搞出《朝鲜通讯》,试图在金州建立起完整工业生产基地,以及在军中推行兵战俱乐部等阶体系地原因所在。
李彦想要在金州建立一支完全属于自己地力量,不要说造反。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能够让某些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即可。
正因为如此,李彦知道自己手上地军权不能轻易失去,不然肯定有人会落井下石。
王国兴也笑了笑,灭虏营是他亲自带起来的。真要和建奴拼个同归于尽,他又哪里舍得。
“现在只能是小心打探辽阳的情报与辽南战场的情况,别给建奴阴着了,要是广宁能出兵牵制一下就好了,”王国兴咂了咂嘴,略带嘲讽地说道。
王化贞在广宁倒不是没有动作,不过那些动作有些寒碜,好几次都是在辽河西岸试图渡河,然后看到东岸地建奴兵就一哄而散。根本不能构成真正的威胁。
“要是给我六万兵,我就能打到辽阳去!”王国兴总是会拍着胸脯,大声道出自己的志向。
“那也要是灭虏营这样的精锐。真要是广宁那些乌合之众,莫说六万,就是六十万也不济事,”李彦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希望他们能守着广宁,就那六万兵压在辽河以西,建奴也不能全力南下。”
“王化贞虽然不济事,说得比做得漂亮,不过他整天叫嚣着要收复辽沈,还是能够建奴一些压力。哈哈!”王国兴大笑说道。
“那也要这只纸老虎别被捅破了才行,”李彦笑了笑,广宁的位置还是蛮重要的,对建奴的威慑始终都存在。
不过等到建奴彻底认识到明军没有任何野战能力,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六万驻军,就是十几万也不能牵制分毫了。
好比历史上广宁之战以后,努尔哈赤东征朝鲜,北征林丹汗。辽西的明军主力就没有起到丝毫牵制作用,每次都是等着建奴打过来。
当时也有文官说毛文龙不能牵奴,反为奴牵,其实这句话同样能够用在辽西的明军身上,哪怕是孙承宗、袁崇焕时期,也是如此。
好在这个时候地建奴应该还不至于如此轻视广宁的明军,总归还能有些作用,还有就是王化贞叫嚣着要打回辽沈,一鼓荡平的战略。李彦虽然无法认同。不过在这个时候,显然还是能给建奴一些压力地。
复州之战。参谋部推演了好几种情况,自然也不会不考虑建奴死守,在崔石头的指挥下,明军丝毫不着急,就是摆出几门大炮对着一段城头乱轰。
复州城的建奴在死了不少人以后,很快就吸取了教训,避开了南城墙靠东面的半侧,反正别段的城头都安排人看着,也不会担心明军会偷城,何况那边也没有城门。
明军也丝毫没有偷城或者是急于攻城的迹象,只是摆开几门炮轰着,好像是在练习火炮的操作一样。
虽然开花弹的效果要比实心弹要好些,但这么轰着也没有什么效果,特别是建奴有意识地避开这段城墙以后,这个开花弹也就和实心弹差不多,怎么着也伤不到人了。
除了一开始杀伤了一些人,到了后来,纯粹像例行公事似的,建奴下面有些人就不满了怎么看对面这支明军也不像精锐地样子,人不多,攻势慕名奇妙,还不如冲出去打垮了再说。
建奴在复州城的守备阿尔泰强硬地压住了蠢蠢欲动的下属,当然这其中也有一半左右是经历了金州之战的,看到外面的明军有火炮,还有火铳,自然不想出去送死。
不仅如此,阿尔泰还让手下轮番在城头值守,牢牢盯着城外的明军,不能因为疏忽而被明军偷袭。
此外,阿尔泰也早就已经让人给盖州、辽阳送信,报告复州的情况,请求援军,不过看了复辽军第一天的攻势,阿尔泰倒是放松了许多,就凭门外这些明军,恐怕是打不下复州来的。
不过,这些明军地架势倒是不急着攻城,那么很可能还有援军,所以阿尔泰也不敢放松。只希望辽阳能派援军过来,不然他只能与城共存亡了。
阿尔泰却不知道,在复州城以北的地方,灭虏营左掖已经作了戒备,他派出的信使都被扣了下来,一个也没有溜走。
灭虏营左掖的出动甚至要比攻城的复州营更早。他们与破虏营左哨的任务就是警戒辽阳方向,策应复州营,如果需要地话,随时可能杀回复州,参加复州之战。
看到建奴主动让出了东半段的城墙,崔石头与6勇也没有客气,直接将火炮前移,差不多到四五百尺的距离,已经在正面城头建奴地弓箭手抛射范围之内。不过建奴在这一段城墙上没有布置兵力,自然也不会有弓箭手,反正那个时候明军地火炮也不在弓箭射程范围之内。
等到阿尔泰现不对。想要调整的时候,复辽军已经在这一段排出了十二门火炮,再要安排人在城墙上压制,就需要面对这十二门火炮密集轰击地杀伤力。
复辽军在凌晨的时候将火炮推上去,等阿尔泰得到通报领军赶过来的时候,这十二门火炮都已经架了起来,经过一轮试射以后,在建奴军的眼前来了一次齐射差不多有五六枚开花弹落在城头,同时爆炸。这半边城墙几乎是全部笼罩在浓烟之中。
阿尔泰看了这阵势,终于有些寒,心想这要是有人在那边,肯定得被撕得粉碎,他昨天是看到开花弹造成的伤口,当真是惨不忍睹。
其实阿尔泰对火器的恐惧影响了他的判断,刚才这次齐射看上去声势挺大,但要说能够造成多大的杀伤,倒也未必。毕竟一枚开花弹也就是是四五斤、三四斤的样子,威力不见得有多大,倒是弄出了大片地烟火,看上去很有些恐怖。
一轮齐射以后,炮队又开始继续之前的动作,一炮一炮地轰击城头,不过建奴却不愿意赶着过去,谁都知道这一炮打出来,还有十一炮在那里等着。这个时候要跑过去。可不就是作别人的活靶子?
要是往常,遇上明军地火器。建奴多数是跨上战马,来一次冲锋,只要杀到明军跟前,不管是火炮也好,火铳也好,统统没有了威胁。
更重要的是,只要杀过去,明军的斗志也会消失,很多时候就会崩溃,就算打起来,明军的近身战力也是有限得很。
但是城里的建奴多数是知道城外的这些明军来自金州,不久之前,两个额附乌尔古岱和李永芳领着一万大军去攻打金州城,原以为会非常顺利,结果大败而回,前后损失七千余人,几乎称得上是建奴起兵以来的第一大败。
这个时候的建奴虽然已经起兵多年,而且在与明军的作战中胜多败少,很是看不起明军地战斗力,不过在他们的心底里,明朝仍然是天朝上国,那里有丝绸瓷器,茶楼酒肆,人口众多,繁华无匹,他们既向往,又羡慕,只是少了从前的敬畏。
金州一战,才让他们想起明国毕竟是个大国,他们的火器就非常厉害,那种根植了很多年,藏在心底的敬畏又跑出来了。
阿尔泰也看出士气有些低迷,不过这个时候他弄不清楚明军的目的,虽然说这大炮看上去很厉害,不过阿尔泰不认为这样能够轰开城墙。
阿尔泰想到明军的目的或许只是封锁那段城墙,肯定还有后续动作,不过看明军步兵地样子,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不像是要攻城的样子。
而且他也没有看到明军中有攻城的器械,甚至连车、云梯都没有,这要怎么攻城?
阿尔泰也是一员宿将,随着建奴大军南征北战,打过沈阳,也打过辽阳,这两战明军都是在城外遭到了失败。
想到辽阳和沈阳,阿尔泰心中一突,警惕地看了看城头的兵丁,沉思片刻,寒声对亲兵道:“注意看住那些汉军,别让他们勾结外面的明狗,搞什么小动作。”
沈阳城就是因为有内应打开城门才被打下来的,阿尔泰觉得明军很可能会做同样的事情。
单尽忠投降的时候,曾经带走了复州附近所有的辽民,现在复州城里也没有什么辽民,只有一些汉军和抓来地奴隶,只要将他们看住就行了。
几轮射击以后。复辽军地十二门火炮已经都是调整到位,一轮下来,差不多总要有**枚开花弹落在城头。
这些火炮一门轮着一门开火,间隔的时间还挺长,不过要保持威慑力地话,引而不反而要比一下子打出去更有效果。
一门射击。总有十一门火炮等待射击,这才是让建奴担心地地方,要是一次齐射,声势是大了,可重新装填,等到下一轮的齐射,又要很长的时间,以往明军和建奴作战,总是一股脑儿将火器打出去。开始未必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却容易被建奴趁虚而入,不管是对射。还是冲到面前,都会被打乱阵脚。
复辽军火铳兵的多排轮番射击,就是保证了火力的连绵不绝,而对火炮来说,既然是要起到威慑作用,自然是引而不,但又不时打上一炮,提醒建奴不要铤而走险。
不过这样做也有不好地地方,打得时间长了。建奴也会习以为常,或许失去了畏惧也说不定。
因为这些炮弹并没有一直造成杀伤,建奴自然会渐渐失去紧张感,反正又不会落在头上,不需要担心什么。
一旦放松下来,再让这些建奴兵去往炮火覆盖的区域的话,恐怕他们也就没这个勇气了,要是一开始就顶着这十几门火炮,其实倒也没有什么。这些开花弹实际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建奴担心的那么大。
而且建奴也没有注意到复辽军的十二门火炮中,口径最大,可以射六斤重铅弹的千斤重炮,已经压下了炮口。
在五百尺这个距离上,千斤重炮很容易将炮弹打到城墙的那边,倒是六百斤、四百斤的火炮能够挥更大地作用。
“换实心弹!”6勇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城墙,沉声下令。
五百尺的距离,千斤重炮几乎能够以平射地角度轰击城墙。实心的铅弹砸在厚实的城墙上。带落一片土块,城头上的建奴却没有注意到。因为几乎同时,也有一枚开花弹落在城头,相对来说,没有太多烟火效应的实心弹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地方,以前坍塌过,几年前补上的时候用的是土坯,”复州营的队官、原来复州卫的百户张武德眯着眼对6勇说道。
6勇点了点头,刚才一炮确实带下不少泥土,要是砖石结构地话,不至于这样脆弱。
“可惜远了,看不到具体的情况,要是有大人所说的那种望远镜就好了,”6勇感慨了一句,让手下的炮兵对着刚才的地方轰击。
当开花弹不停落在城头上的时候,很少人会注意到有一门大炮是对着城墙的,毕竟和开花弹会爆炸不同,实心弹砸在厚实的墙上,并不会弄出很大的动静,虽然站在近处可能会感觉到震动,不过因为开花弹地驱逐,建奴早就离开了这段城墙,距离稍微远些,便感觉不到这边的动静。
何况,建奴兵丁包括他们的领阿尔泰这个时候也已经顾不得这边,因为在复州南城门外,复辽军终于是又调了一大队的火炮上来。
这次来的是后掖右旗,差不多也是十三门火炮,一门千斤炮,两门六百斤炮,四门四百斤炮,还有六门二百斤炮。
在后掖炮兵哨的编制中,左右两个旗是综合编制,也就是轻重火炮皆备,前后两个旗都是以二百斤、一百斤的轻型炮为主,中旗为重炮旗,各旗的编制并不相同。
后掖右旗将炮队展开,十三门火炮一字排开,依然和左旗的行动类似,先是在一千尺左右地距离开始向城头炮。
站在城头地阿尔泰有些头皮麻,倒不是觉得这二十几门炮能够将复州城轰垮,事实上从昨天开始,复辽军的十几门火炮就开始不停轰击复州城,但差不多一天一夜下来,复州城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只不过第二支炮兵地出现,让阿尔泰意识到金州与复州的距离之近,如果是通过海路,顺利的话,一天的时间就能到达。这就意味着明军可以将金州的援军源源不断地开过来,直到打下复州城。
建奴并没有死守城池的习惯,哪怕是在复州,努尔哈赤也没有要阿尔泰死守随时可能打开北门,依靠马匹的优势逃走。
相对于东侧的炮兵,正门处出现地炮队吸引了城头建奴的大部分注意力。在重炮射击以后,炮队的其它火炮开始向前推进,差不多在六百尺的距离上一字排开。
这个距离差不多是三百多步四百步,建奴即便是依靠城墙的优势,也不能射到这么远,但是六百斤的火炮却能打到城头。
不仅如此,除了两门六百斤地火炮轰击城头以外,其它的轻型炮都是对向了城门,二百斤的轻型炮的射程勉强也能达到六百尺。而且开花弹的导火索还有延迟,只要打在城门的范围,就算是落地得早了。也说不定能在城门上爆炸。
明军这种火炮轰击看上去危害不大,却特别打击士气,而且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自己,不少的建奴都是被火炮撩拨得火大,纷纷请战,要求杀出城外去毁了那几门大炮。
阿尔泰也有些为难,出战吧,与原来的想法不符,他猜想对面的明军也是想要撩拨他们忍耐不住。然后出城去邀战,阿尔泰是参与过多次攻城大战,遇到那些高大坚固地城池时,他们最想要的就是里面的出来野战。
但要是不出战,就得忍受明军无休无止地炮火骚扰,虽然死不了多少人,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增调更多的火炮,阿尔泰可是记得,金州之战中明军一共使用了上百门的火炮。
“看他们的步兵距离那么远。咱们冲出去打一下,毁了那些铁炮就回来,那些步兵也挡不住咱们,”有的建奴小头目看了看城外,忍不住请战道。
“那些步兵要是赶上来,我们再回城也来得及,”另外一个参加了金州之战的建奴头目显得更小心:“避开那些火铳手就是。”
“那些炮呢?”阿尔泰指着远处的炮队厉声道:“金州之战你们看到没有,那些火炮近身了才是杀人利器。”
阿尔泰说的是金州之战中,建奴骑兵冲击豁口时。十几门火炮近距离射散弹时。构成的弹幕几乎就是地狱使者。
“总要试一试,总不能就这样呆着让他们打吧?”小头目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就这么呆着!”阿尔泰大声吼道:“又死不了几个人。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打进来,等大英明汗领军过来,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阿尔泰咬牙切齿,他在想努尔哈赤会不会救援复州,他这个层次地将领自然不能知道核心层制订的军略,只是在平时给的将令中,也有正面不敌,尽可能拖住明军以待援军的说法。
阿尔泰知道金州的明军十分强悍,对建奴来说,最好是通过野战来一次决战,打掉这股明军,才能稳定住辽南的局势。
阿尔泰觉得,只要在复州拖上一段日子,大英明汗一定会派大军征讨辽南,要是能灭掉这些明军,那么他肯定是立下了头份功劳。
“建奴那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么?”崔石头摇杆挺得笔直,淡淡地说道。
“辽阳那边的消息传不出来,盖州说是没有特别的动静,复州北面也没有现敌人地影子,参谋部觉得建奴主力应该还是在镇江堡附近,等着我军送上门去,”申湛然在一旁小声解释道,崔石头这种严格执行参谋部作战方案的将领,向来是参谋部最喜欢的将领类型。
崔石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难道说,建奴就想不到他能围魏救赵,难道我们就不能打复州了么?”
“建奴或许以为,镇江堡是我们一定要救的,”申湛然咂了咂嘴,有些情况或许不是崔石头这种基层将领会知道的,譬如这次出征之前,辽东道和复辽总兵都是接到了北京来的圣旨,广宁来的命令,都是要求金州救援镇江。
李彦扣下了这些命令,一来是避免手下的将领知道以后会离心离德,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大;还有就是免得这些将领担心,李彦希望他们能将全部的精力用在作战上,不用考虑战场以外地事情,特别是这些可能涉及到政治地纠葛。
建奴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吧,或许他们也洞悉了朝廷中地纠葛?申湛然摇了摇头,很多政治上的事情,甚至也不是他这个参谋官所能知晓透彻的。
“不管怎么说,复州城能早一点拿下,总是一件好事,”申湛然说道。
崔石头点了点头:“一切都依照计划展开,只是没想到建奴真的做起了缩头乌龟,只能用第四套方案了。”
“希望不会用到第五方案,”申湛然笑了笑,道:“其实,我们何尝不也是缩头乌龟?大家都不肯主动出击,就看谁耐得过谁了,不过我们似乎没有必要与他们耗着。”
“咱们也不用急,”崔石头看了一眼东侧的阵地,那边才是重点,城门这里也不过是佯攻罢了。
6勇姓名中虽然有一个勇字,打起仗却最是斯文,看上去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左旗来执行这个任务,至少这前半段做得相当出色。
6勇揉了揉眼睛,恨恨地骂了一句:“***,下次一定要大人弄只望远镜过来,老子眼睛都看得酸了。”
“张文德,你倒是看看对面的城墙如何了,”6勇索性闭上眼睛,用手捂着。
“禀将军,已经砸出很多个坑坑了,”张文德眯着眼看了一会:“属下看怕是差不多了。”
“哦,不急,再等等,等到后半夜再说,”6勇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那帮兔崽子准备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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