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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情感与理智

郑和终于还是爆了，手上的圆圈终于出现了混乱。腓力趁着一个不到三分之一秒的空隙，闪身跃出了圆圈。不知道他是觉得暴怒的郑和这里有机可乘还是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不仅没跑，还迎着郑和冲了上去，双肩的断臂处涌出数条血手，从上下左右包抄过来，袭向郑和周身的要害。郑和尖着嗓子大吼一声，左手画了一个大圆，将满天的触手一起抓到手里，挽成一团，接着手上一力，数十条血手竟然凝结成一团冰，腓力一惊，赶忙自行断开血手，但在他采取行动之前，郑和已经拉着半结冰的触手往怀里一带，将腓力拉向身前。腓力还没有稳住身形，郑和的右掌已经带着一股热气袭向他的胸膛。
“砰！”的一声，郑和的右掌毫不费力的就穿透腓力的左胸，直接打进胸腔，带着高热的手掌快蒸了部分血液，生成一片淡红色的血雾。然后变掌成爪，从腓力左胸的伤口斜斜的向右下方一撕，直接开膛破肚，腓力的整个胸腔和腹腔已经敞露出来。出乎我跟香香意料的是，里面没有任何内脏，只有一团血液。

“呵呵，被揭穿了吗。”腓力毫不理会胸前的伤口，依然媚笑着说道：“老太监你太浪费东西了，这么好的一个美女身体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你用不上还可以给别人用啊，我看那边那个小子就很想上的样子，他战斗力确实不如你，但是这方面你可就永远也比不上他了。你毁了我的身体，他可是会恨你的呢~”

郑和在短暂的爆之后，突然又静了下来，双手不停的颤抖着，似乎刚才的一击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但看得出来，他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高一些，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跟腓力周旋了这么久，但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在十分钟之内将腓力彻底打败。当然，也只是打败，在这个幻境里，腓力如果一心逃命的话，郑和也留不下他。不过好在他的脸色慢慢由青转红，看来好像已经冷静了下来，又沉寂了一会，他突然笑了：“最近洒家心情不太好，先是无意间跟小辈动怒，现在又轻易的被你所激。看来此间事毕以后，洒家需找太公再讨几服药来好生调养一二。”

腓力又是妩媚的一笑，说道：“老太监确实有两下子，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如果认真打的话，恐怕我在你手下走不过八分钟。下西洋的时候，你的实力应该也不比现在差多少吧。难怪安德烈那老家伙虽然恨你恨的要死却一直不敢来找你寻仇。”说着，他后退了一步，说道：“中国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我能在你们三个人的围攻下跑回去，虽然损失了这个身体有点可惜，不过基督大人应该是不会怪我了，下次我会带上我的家族再来，咱们后会有期吧！”说完，大量血液从他的双腿和脑袋中快涌向腹腔，与腹腔中的那些鲜血汇成一团，向着大海激射而出，而原本的肉身好像瞬间失去了生命力，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份上，我再傻也看出来了，真正的晶晶早就死了，只是躯壳一直被腓力所操控，看到他要逃走，虽然明知道我拦他不住，还是忍不住抄起龙牙剑鞘，将剑鞘变成一个海碗的形状，冲上去拦截。香香跟我的想法差不多，几乎是跟我同时跳起来，不过她是把剑变成了一个小号的美式汤锅。腓力虽然能够以液态逃窜，但毕竟不能克服重力，就算他跳的再快，在空中的时候也是无法改变方向的，我跟香香同时扑过去，一锅一碗双面夹击，可惜材料有限，锅跟碗的体积都大，虽然刚刚好将他夹在中间，但这一团鲜血实在太多，就在我们锅碗合拢的一霎那，狡猾的腓力果断的将一部分血液射出，占满了我们这两个容器的容积，同时借着这一射的反作用力，快坠落到地上，再一力就要入海了。

郑和眼睁睁看着我跟香香在忙活，却一点上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的说道：“不用着急，他走不了了！”

我跟香香一愣，就看着腓力一头扎进了海里，鲜红的血液随着波浪慢慢消散，看来他已经脱离了血液，融入了水中，这下神仙也抓不住他了，怎么还说他走不了？

郑和不再答话，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精致的小点心慢慢的吃了起来。这时我才现，他的左手肘部以下乌青一片，好像受了严重的冻伤，而右手却是焦黑一片，好像被火烧过一样。原来刚才那“冰火两重天”的一击确实对他自身伤害不小。

“郑哥，你的手……”我想表示一下关切。

“不碍事的，贤弟无需挂怀。”恢复了平静的郑和又开始半文半白的说话，整个人也恢复了洒脱不羁的样子。看来他吃的点心糖分很高，刚吃了几口下去，双臂已经在快的治愈。

“郑哥，你的手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我忍不住问道。

“哦，这个是愚兄自创的一门功夫，可专门用来对付腓力这种无形无状的敌人，本还不足以用来实战，仍在推敲，但今天一时兴起，勉强了一次，看来此功法还是颇具威力的，不过半成之品，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惭愧啊惭愧。”郑和笑着说道：“其原理，即是用一只手去吸取所擒敌体之热能，再将这部分热能沿着经络传到另一只手，结合自身细胞中线粒体所之热能，化作高热击于敌身，用高温差给敌人造成伤害。”

虽然经常听他半文言跟普通话混在一起说，但听他用这种叙述方式说道细胞啊，线粒体啊什么的，我还是会产生强烈的错位感，总之这是很厉害的功夫就对了。沉默了一会，我又转移话题，问道：“您老说腓力走不了是不是故意吓他的？他现在已经跑的没影了，还抓的回来吗？”

“贤弟放心，最多半个时辰，他自然会回到这里。今天他必被我们活捉！”郑和吃完了点心，看了看那几个精神失常的可怜虫，对我说道：“贤弟，去给那几个人一个痛快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痛快是什么意思，等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才明白，他是要让我去杀掉那几个人！

“为什么？”我不仅是不理解，根本就是震惊：“他们是我们的同胞啊！好不容易从吸血鬼的手里逃出来，难道我们还要再杀掉他们吗？！”

“那你说要怎么处置他们？”郑和淡淡的问道：“他们现在已经没有神智，放着他们不管的话，他们也只会冻死，饿死，难道你要带着他们去打仗吗？”

“可是，我们可以把他们送到附近的城市，送去精神病医院，他们还是有可能被治好的啊。”我承认要保住这些人确实比较麻烦，但不能因为麻烦就杀人啊。

“我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多余的事情，”郑和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好像在说处理掉几只什么小动物一样：“况且，如果他们真的被治愈了，把自己经历过的惨状讲给普通人类的话，只会破坏和谐，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引起恐慌？都死了这么多人了，几万人啊！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也说，这是战争，既然是战争，国家不是应该出动军队去对付这些怪物吗？”我追问道。

“那么你觉得，让一群靠枪械武装的普通人类去对抗吸血鬼，真的会有什么意义吗？”

我语塞。确实，面对这种出常识的怪物，坦克大炮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出动军队只能造成那些军人不必要的伤亡。看到我沉默不语，郑和一言不的射出几根钢针，分别射中那三个精神失常的可怜虫头上的穴位，这三个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尸横就地，至少看上去他们死的并不痛苦。或许，与其让他们恢复正常，终生活在恐怖的回忆里，这样毫无痛苦的结束他们的生命对他们来说才比较好吧。

“其实，你这个人虽然笨了一点，但还算重情重义，虽然情感对于兵器来说是不必要的负担，我也与情感挥别了好多年，但我还是觉得这是一种很美好的东西。”郑和看着我说道：“但是，当你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还是要把情感先放一放，动脑子去分析一下情况，不要让情感成为你的负担。”

我刚想分辩，郑和就摇头打断了我，继续说道：“例如刚才，腓力用的那具身体是你朋友的，你害怕伤害朋友，所以不敢下杀手，但其实你可以仔细的观察一下他释放出体外那些血液的数量和体积，只要稍微计算一下，就可以看出，他的体腔里根本就没有内脏，装的都是鲜血。由此就可以推断，你的朋友其实早就死了！”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当时大敌当前，我哪有心思去想这些？

“还有，在交战的过程中，他并没有对你们产生足够的重视，对你们的攻击也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去躲闪，你完全有机会通过膝跳反射等方法来确认这个身体是否还有生命。”郑和继续说道：“结果你什么都没有做，听任情感成为自己的掣肘，就是因为你这样的行为，才让轩辕老板认定情感是人类身上的垃圾文件，必须要清除。而实际上，只要你能认真思考，情感对你的判断是不会产生太严重的错误影响的。”说完这些，郑和的眼睛转向大海，继续说道：“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后面的路要怎么走还是要看你自己。处理掉腓力之后，你们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忍不住顺着郑和的目光看了看大海，这时，海面上突然水花飞溅，一条鲨鱼从海中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到了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