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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战神后人(一）

烟花三月，正是春回大地，绿意袭野的时候。說閱讀，盡在凤月帝国却迎来了百年一遇的梅雨季节，自巨大的龙卷风将帝国数十万渔民陷入水深火热之始，凤月帝国遭遇了建国千年以来最大的一次洪灾。帝国最大的彦龙江抵不住连续半个多月的暴雨侵袭，在下游雁子府段决堤数里，数十丈高许的洪水一时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下，奔袭千里。帝国最大的粮仓－－沃野千里的彦龙平原顿时化为一片沼泽。数个城池被洪水袭过，带走了那里的一切生气。数百万帝国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同时北部黑雾河，西南赤河，揽金河也传来危急险情，形势岌岌可危。一时间，帝国上下告急的折子如雪花般飞向帝国的心脏－凤凰城。
“陛下，陛下，您该歇息了。”帝国右相恭敬地站在案台下，忍不住再次提醒着。但见灯火通明的房中，简陋地陈设着一些精美的家具，数排厚厚的书架摆满了古色的书籍。却也是一尘不染，该是常有打理。房内金黄的布锦满布，地上铺着鲜艳的地毯，四周布满名家字画。顶上阁梁画栋，精雕细琢，端是美艳绝伦。书架前正中摆放一个案台，上面堆放着如小山般的折子，一金冠黄袍女子正埋案台，浏览案折。案台两侧四名俏丽的女婢恭敬地站立着，随时恭候主人的命令。

凤帝微微抬头，吹弹可破的娇颜略显几丝苍白之色，一双水灵凤目竟隐现出数似醒目的血丝。凤眉微皱，嗔道：“橙灵，你怎还在此地，朕不是吩咐过你下去歇息的么。”说罢，侧对右边的女婢说道：“小兰，小菊，你们这就将相国带去厢房歇息。”说罢，又埋入折堆。“是，陛下。”两女婢领命朝橙灵走去，待要引她而去。

橙灵绕开女婢，跪身苦劝：“陛下，现已经是三更天了，还请陛下为天下万民着想，保重凤体，您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请陛下更衣歇息。”四名女婢忽然也跪地齐声相求：“请陛下歇息。”

“哎”凤帝一声叹息，再次抬头幽幽说道：“国难当头，朕岂可贪图安逸，帝国百万子民居无定所，朕又岂能安心卧榻。哎，你们，都退下吧，朕自有主张。”瞧了瞧橙灵，复埋折堆。

“陛下”橙灵哽咽着，“相国大人随小婢走吧。”婢女轻轻地拉起橙灵，但见那凤帝娇弱的身子，在案台上竟显得如此的孤寂娇小。橙灵一阵默然，无奈地随女婢退出书房。偌大的皇宫在磅礴风雨中竟是人影寥寥，倍感苍凉悲寂。望着那漆黑夜空下的漫天珠水，橙灵不由心里祈祷着：“伟大的凤凰神，请庇佑您虔诚的子民，指引陛下，一起共渡难关。”想及凤帝略显苍白的俏脸，橙灵心里为之一痛，偌大的凤月帝国，她却以娇小的肩膀扛着。再也看不到那天真烂漫的凤妹妹了，哎，橙灵长叹一声，默然随女婢走去。

“见鬼，这破天气要到几时才作罢。”一个满面髻须的大汉大声地抱怨着。大堂内已然聚集了数十桌过往的商客，三三两两的把个宽敞的客栈大堂也布的满满的。众人或默不作声地喝着桌上的热汤，或两两低声相谈，交头接耳，却也略显有些安静。大汉这一声抱怨，把数桌客人引目相随。

但见那汉子一脸黑须，粗犷的大脸微红，显是饮了不少酒水。虎背熊腰，裹着一件厚实的貂皮大衣，彰显着主人的不凡。大汉这一桌上坐着数十名男子，着装草原服饰，原来是一群来自草原的商团，众人瞧了瞧便不以为然地收回目光，各自交谈沉默着。

江峰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慢慢地品茶，仿佛这偌大的大堂里就剩下他一人般。自顾自暇，悠闲地抚摸着润滑的茶杯。谁也没有怎么认真地注意角落里的江峰，虽然是大白天，在阴暗的天色下，角落也略显的黝暗不少。其实江峰落座时，大堂上还是空无一人，偶后才众人三三两两地从屋帘外进来。每个人进来之时，都逃不过江峰的余光，他一直静静地坐在角落，仿佛念禅的苦僧般入定，重复着简单的倒茶、抚杯、品茶这三个动作。这一坐，便是数十个时辰。

江峰特别注意的正是那抱怨汉子那桌草原人，看起来他们是一伙普通的草原商团。其实不然，至少江峰可以肯定的是，那两个一身黑衣，袍帽高顶，将半边脸遮住的男子就是来自草原的图腾祭祀。有两名大汉两边脑腮高高隆起，一看便是内家高手，功力不弱，或许是王孙大臣的护卫。其余五六名大汉虎背高挺，笔直地坐着，浑身散着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杀气，那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军人气势，应该就是名扬天下的草原骑兵。且观其体内内劲不弱，应该是黑狼军精锐。那抱怨汉子就是名内家高手，武艺在众人之上。那汉子身边有一身材娇小男子，俊美的俏脸白皙透红，虽然沾着黑须，但江峰知道她是名男装女子。但江峰却不敢小看她，单从那些汉子的恭敬看来，她的身份明显尊贵。而且，江峰竟然无法看透她，娇小的体内竟无一丝内劲力量的痕迹，仿佛正是名娇弱的富家女子。那女子自落座后便默然不语，与江峰一般，静静地品茶，对周遭事物置之度外。

往往未知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江峰俊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未有现出半丝表情波动。这个世上有一批然物外的恐怖存在，他们隐藏在未知的层面不为世人所知。即便是内心倨傲的江峰，也不得不承认在他们面前，自己便如那刚出生的婴儿般弱小，至少，江峰的师傅便是其中的一员。

但见那男装女子凤眉微皱，却也并未出声，素手轻扬间茶杯落座并未轻轻无声，而的碰了下桌子，出细小的磕碰声。抱怨的汉子一时闭口默然，低头捧起桌上鲜热肉汤默饮了起来。江峰微微一笑，扬声呼唤正招呼客人的小倌：“小哥，再来一壶毕阳春。”“好嘞，客官你稍等，这就马上给你端上。”小倌殷勤地端起空壶，大步跨入内堂。

这时，屋帘又被掀开，走进三个黑衣男子，手里拿着刚摘下的斗篷，身上蓑衣正不断地滴着雨水，膝下黑袍依然湿透，显然是刚从大雨中走来。

为男子长相英武，标准的国字脸上正滴着数滴雨珠，一双虎目冷冷地扫过大堂。众人不以为然，依然自我如故。那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直径朝江峰所在角落走来，三人大步跨过众人。“毕阳春来嘞。”只听小倌一声吆喝，托着一壶茶水大步从内堂跨出。“客官，您”未等小倌说完，后面的一名黑衣武士一把扯开小倌，粗鲁地朝一边推去，冷声命令：“去上好酒菜。”小倌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脚步后贴，正要摔倒在地。忽然从侧里涌来一股劲力，将小倌止住后退之势，稳住身形。一只大手从托盘上取走茶壶，正是江峰。仍然是一脸微笑，淡淡地说道：“何必与这小哥一般见识呢。”转朝小倌轻笑道：“你这就去为这三位朋友弄些酒菜吧。”语意轻柔之极，入耳叫人舒服。小倌感激地朝江峰一笑，转身朝黑衣人躬身说道：“几位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马上就来。”说罢便大步跨入内堂。

那为黑衣人已然落座，身后两名武士依然站立默然不语。江峰对黑衣的冷冷注视毫无在意，依然潇洒悠闲地抚摸着茶杯，然后浅酌一口，轻声称赞：“好茶”，仿佛无视黑衣人的存在。落座黑衣汉子忽然沉声说道：“雷洛，雷家堡。”简短亦然，仿若惜字如金。众人一阵愕然，引来数十道目光。雷家堡是西南有名的世家望族，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影响力。

江峰浅酌一口茶水，笑道：“雷兄不在西南守堤，却跑来康定作甚，莫非有天大的事竟比家族存亡还重要不成。”众人一阵鸣然，雷家堡坐落于揽金河下游沃野的盆地里，那里是帝国著名的一大粮仓之一。近来西南赤河、揽金河吩咐传来险情，形势岌岌可危。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雷洛冷哼一声，并未答话。冷冷地看着江峰，半响才沉声冒出一字：“牌”。语气生冷之极，似乎如地下冒出。江峰大手轻轻一扬，拿起茶杯，悠然莞尔一笑，轻然端至嘴边浅酌一口，却也并未答话。雷洛突然右手一挥，一柄墨黑大刀凭空出现，卷起一团绚丽的爆芒，刹那间大堂顿时亮了起来，只听一阵叮叮作响，瞬间又凭空消逝，这一切只不过是电闪之间。雷洛依然坐在原地冷冷地注视江峰，江峰一脸微笑，悠闲地抚摸着茶杯，轻道：“可惜，可惜。”但见那园润光滑的杯缘竟出现数十个米粒般大小的缺口，却不知江峰惋惜茶杯还是惋惜雷洛武艺。

“酒菜来嘞。”一声吆喝，小倌端着数盘菜肴，提着一壶酒跨入大堂。“走”雷洛立身而起，转身大步朝外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