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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四 机器人偶

（大年初一，两章啦。()大家新年好！）
“道友，这包蟓鼻针怎么卖？……我要了！……什么？要和这边的东西一起买？分开不卖？……好吧好吧。道友你还真会做生意，不过我买了！”

类似的对话从开张就没停止过，看得老马和天竹儿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天竹儿，以已度人之下，看着周游的眼神甚至都有点崇拜了。

在捆绑销售的策略下，只用了一个上午，周游的那堆“没人要的”东西就销售一空，反而是天竹儿拿出的那块月芽木牌和红玉小印，一来因为要价太高，二来确实没人认识，到现在还留在摊位上。眼看到了午饭时间，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告别心情复杂的老马，走出坊市后天竹儿理直气壮的道：“大哥哥道友，你要怎么谢我呀！”

周游本想说分你一半，可一想人家那家世怎么可能会缺钱，以前推销东西多半是恶作剧似的玩乐，因此想了一下，道：“你家胖胖呢，我去仙缘酒馆买几桶聪明酒怎么样？小抱应该也喜欢喝。”

“聪明酒呀，好，胖胖最喜欢了。不过，它可是很能喝哦！”

周游大方的道：“没事，咱们买二十桶！喝不了在家里放着。”

这批卖掉的杂货其实值不了多少，但架不住他曾经杀人夺宝做强盗啊，这么个有后台的小丫头，本身又聪明可爱，自然要好好拉拢贿赂一下。

不得不承认，和第一次相见时相比，现在周游虽然依旧是自内心的喜欢这个灵机鬼似的小家伙，但交往中不自觉得多了些功利之心，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或许这就是小人物挣扎求存的可悲之处吧。

午饭之后，兴奋劲儿还没过去的天竹儿再次要求去坊市，她还有两样东西没卖掉呢。周游借了人家一上午东风，虽然酒足饭饱后有点不想动，却找不到拒绝理由，连绵药儿也被硬拖了出去。

于是再出变成了三人行。这次他们没有直奔摊位，而是悠哉游哉的从街头逛了起来。

虽然走走停停，偶尔还有模有样的和几个摊主砍价，最终却是什么都没买。绵药儿是节俭惯了，没有一般女孩那种一时心动就要消费一把的小资，而天竹儿似乎更喜欢卖东西，哪怕东拉西扯的讲了半天价，最后谈成了她也是不买，气得几个摊主直瞪眼睛。不过好在看她是个孩子，虽然长相那啥了点，可旁边还有个漂亮的呀，也就没人和她计较。反倒是周游为此赔了不少左邻右舍和气生财的好话。

这丫头真是太会调皮捣蛋了，一般人真治不了她。

“小白，快去把焰子叫回来。又朝人堆里挤，也不怕被人抓去。咦？”小白领命而去，周游目光一闪，被对面某样东西吸引住了。

和药儿两人打了个招呼，他来到这个位于树下的临时摊位。摊主是一个头花白，总是阴着一张臭脸的中年人，有客光顾，他也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又倨傲的转向他处。

这样也来做生意？怪不得一脸倒霉相。周游心底不爽，面上却不动声色，指着石板地上一个机器人似的金属人偶问道：“道友，这个机——哦，机关傀儡吧？”

中年人瞥了他一眼，没任何表示，一幅高高在上懒得理你的神气。

唉，这世道，到哪里都能遇到装逼的，惹火老子的话老天不劈你老子劈你。周游心中暗骂，也不再问，在摊前蹲了下来。这世上怪人太多了，犯不着生气。再者，他现在全部心神都被这个傀儡人偶吸引住了。

人偶材质为未知金属，通体呈现出力量感强烈的银灰色，偏暗偏金，却又韵味柔和，触感微温。展开后身长两尺左右，躯体已然残破不全，表面遍布磨痕，数处变形开裂，手脚四肢也只余一腿一臂，头部面部更有大面积被酸化腐蚀的锈疤，也不知被风吹雨打日晒多久了。就像是从废墟中拣出的很久以前某场绝望与毁灭之战中的幸存者，或者尸……

然而，即使这般残破废旧，仍挡不住它那堪称鬼斧神工的迷人光彩。宛如天生般流畅的肢体曲线，如人类般灵动精致的关节衔合，尤其是面目五官，线条柔美，眼帘紧闭，神似沉睡中的缩小版美少女。比起真人来，虽然少了些头耳朵眉睫，呃，还是平胸，却不会让人感觉怪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简约美。

最最不可思议的是，它全身不见一丝线头电缆——好像这思路有偏差，毕竟这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不是某球科技下诞生的机器人，更不是该球深受另类男女喜爱的仿真伴侣玩偶，因为它没有仿真皮肤更没有那啥器官，哇咔咔……

事实上，能被中年人这么随随便便垃圾一样摆在这里，并且无人问津，似乎也证明了它的普通与废旧。这是个残酷的事实。

周游承认，自己对傀儡人偶一无所知，以上观感判断确实过于感性。

但不管如何，这和他想象中的那种没什么生气的人造机关法器都有着极大的不同，眼前的“她”更像是一具以金属为躯壳骨肉，天生天养自然育生的另类生命！

毫不客气的说，周游甚至有种惊艳与被震撼的感觉！

虽然他很快便意识到这种感慨与激动其实很无谓。

但不管如何，这么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周游是越看越喜欢，有种强烈的要买下的冲动。这种冲动在他身上可不常有。

周游看了中年人一眼，呵呵一笑：“道友，这东西工艺还蛮精细啊，材质似乎也不错。可惜就是坏了，缺了不少零件。像这样的傀儡修起来……”

中年人终于转过脸来，不耐烦的打断道：“小子，别不懂装懂，这不是傀儡！这是机器人偶！”

“啊——机器人……偶？”这么个极似的外形和似是而非的名字让周游一愣，也不在乎对方的态度，试探着道：“那这机器人偶要多少灵石？”

中年人瞪了他一眼，直截了当的道：“不卖！滚一边去！”

操你大爷，不卖你摆这儿干什么！周游终于有些恼了，霍地站起，不过在深深望了中年人一眼后，却是一言不转身就走。中年人也不理会他，继续盘坐静守。

愤然离去的周游背转身走了几步，脸上表情这才丰富起来。

刚刚他神识一探，才现对方气息强大的难以想象，绝对出青衣人不止一个层次，极可能是位结丹期修士，想到自己一个炼气期修士居然一口一个道友叫得亲热，怪不得人家不给好脸色看。

嗤，不卖就不卖，老子还不买了呢，结丹期就了不起呀，老子偏不叫你前辈！

回到两女身边，药儿问：“哥，那边有什么好东西吗，买了吗？”

“哪有没什么好东西，都是些破烂货，”周游讪笑，见天竹儿也望来，随口拍了个马屁：“小天道友的那些才叫好东西，别人的东西哥哥可看不上眼。呵呵……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过去了。”

回到摊位时老马已经不在了，这么早退场可是少见，或许急着去试验新得的香囊去了吧。

天竹儿将那两件东西摆好，就和绵药儿挤在一起嘀咕起来，这一大一小很投缘，关系好的没话说。

周游坐那儿呆，脑海中机器人偶的形象挥之不去。

几小围着三人钻来钻去，玩着不亦乐乎，可怜的灰蓝豹像个受气包一样，不时哼哼叽叽去找药儿告状，却被天竹儿以没骨气为由越俎代庖一阵教训，最后直接钻进灵兽袋不出来了。看来小家伙也有脾气呀。

只有小白像是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乖巧的伏在他膝上，不时对他微笑，让他颇为安慰。小妹依旧没心没肺，揪耳朵揪的他心烦，被他揪过来狠狠敲了两下，委屈的嘟着小嘴，趴到他脖子后生闷气去了。

周游这会儿可没心情安抚它，他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厚着脸皮再去一趟，道个歉叫声前辈人家说不定就卖了。不过一想到中年人那倒霉催的样子他就来气，也没底气，自己便是低头认错人家也不一定接受。

何苦呢，买东西买到那步田地，不是犯贱吗？算了……可惜了……

整个下午来问的人并不多，偶有光顾问个价也就撤了。让好强的天竹儿有些失望，毕竟大哥哥道友都清仓了，自己还有剩余呢。

“竹儿，咱们是不是也回去啊？”接到哥哥的眼角，绵药儿笑着开了口。

天竹儿瞟了周游一眼，摇着绵药儿的胳膊，“药儿姐姐，再等等好吗？再等一会儿，现在天还很亮呢！”

药儿在她头上拍拍，“你不用回家吗？”

天竹儿嘻嘻一笑，得意的道：“爹和娘都不在家呀，哈哈，我今晚要和姐姐一起睡，药儿姐姐，好不好呀？”

绵药儿也是欢喜，一边说好啊，一边看向哥哥。周游自然不会有异议，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目光盯着远处。

街道转角，刚才那个倒霉催的中年人正徐步行来，低头看路，目不斜视，手中提着一个破旧包袄，还真有点江湖侠客那种身无分文风尘仆仆的神采。

这位前辈日子混得好像挺传奇，瞧这落泊德性。周游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这人心胸可称不上开阔，口中虽然不敢说，暗中挖苦几句是难免的。

中年人似乎满腹心事，闷头慢走。他本是挨着路的另一侧，将要行过周游所在位置时忽然脚步一顿，抬头侧，目光投向天竹儿面前的两样东西，随即眼中精光一闪，走了过来。

天助我也！周游立时乐了，忙用脚碰了小天一下，低声道：“来生意了。换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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