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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二 南山下

红青云缓步走到悠裴绫身后，眼光中若隐若现的犹豫之色流露出来，却不被这个愁容少女现，她默然安静的回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后的黑袍少年，本来存在脸上的惊慌又随之消失了，自己一时间存在喉口的话语已经烟消云散，无从言语了。
清凉风悠悠席过大地，将那个少女的衣衫浮荡着，风中一阵泥土馨香味道格外入鼻，星辰光芒灰朦月色，这个少女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相隔一丈远外的少年，口中冷淡说道：“有什么事吗？”

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怎么和女人一起说过话，由其是在如此僻静只有两人的场景，被悠裴绫这般问道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口齿结结巴巴的道：“没……没什么……”说这话，他表情极其不自然一般，手脚失措不知道放在哪里。

在悠裴绫眼中，红青云此刻的行为极其古怪，但这些不能让她动容，这样子的情况她可见得太多，流天门乃青州东方之豪门大派，而身为流天门五行大长老之灵长老悠灵尊之女的悠裴绫以她绝世面容和一身灵力神通引起了流天门上上下下无数男弟子的追求，自然，也有不少人向她表白，不过却都一一被拒绝，而如今红青云的表现让她早已洞察了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心思，心里早已打好拒之千里之外的注意，因为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长师兄吧。

“没事？那为什么跟我到此处？”悠裴绫看着红青云，口中冷冷说道。

红青云见这个少年口气冷淡似针刺，藏于袖中的那块香囊也被他紧紧以捏，本是想将其交还于她，不过此刻再见她那美丽芳颜，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萌出了一种自私的想法，向其说道：“我只是……只是见仙士你心里存有忧愁，不过是想前来，前来问问罢了。”索性将那块香囊藏在袖中，不还与她了，他突然将话隐藏在心里，嘴上的话语任是口吃着。

但他的口吃在悠裴绫眼里看来不过是这个少年一厢思绪罢了，没有多在意什么，二人心里都在自我打算思索着，虽然心里想着，她幽幽说道：“我没什么事，我见落水村的汉子们都挂念着一些伤心事，你还是去询问一番他们的心理吧。”

红青云见她这般对自己说话，明显都下了逐人之意，不过他也不为之动容，苦笑一声，道：“大家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不知道仙士你为何愁眉苦脸，难道，是为明日行至南山而做心理准备吗？”

悠裴绫见红青云竟然如此脸厚，本想再出冷言将他说走，但转念一想，心里着实对这个修行妖术的少年感到新奇，毕竟，修炼妖术之人一向是嗜血成性的杀屠之辈，却从未见过这般好心的修妖之人，也想更加洞察他生世一番，于是说道：“前至南山也没有什么好做准备的，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想着，前至南山便是迎入战场了，会见到太多的血和汗，一时间有所思绪。”她掩盖了心中本来存在的思念之意，却说出这一些又令人信服的话语。

红青云听到她说到了战场之事，心想，自己也从未想过那战场上的时，只是目前的将前行南山做为一个目标，却全然忘记了目标之后又有另外的深层意思，想着，他说道：“挥血洒战场，保卫家园这些牺牲，也许是有的，但是，牺牲会带来光明，会解救青州。”

悠裴绫点头，看这个红青云，年纪尚轻身为平凡之人却懂得这些深意，不免有几分另眼相看，但此刻笑道：“青州有你这等才能之士定会见到光明，定会受到解救，不过，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这等*控黑色水浪的神通，怎么会被妖蛟所寄生呢？”

红青云见她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明显是想知道自己的来历，不过告之她也无妨，于是看着她，说道：“我家本是沙江旁一个小渔户，和我爹生活在一起，那天是我十六岁生日……”他便将这一些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说之出来，便由如走马观灯一般的回忆悲伤思绪涌上心间。

听着这些故事，悠裴绫惊住了，她没有想到，在这个少年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令人伤苦的感悟，那些成长，便是自己也从未经历过，这些，让她不由的忘记了要用冷言来赶走这个少年，而是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一丝莫名的好感，看到眼前的红青云，浮现在眼中的夜只有一个朴实平凡的摸样，却被这身衣袍体现得妖异邪艳，看着他，却不想在他心里承受着多么沉重的压力。

红青云微笑，昂挺胸遥望天间星河，叹出一口气，道：“也许，这些能令我成长，能让我出类拔萃，不过，我只是为了家父的心愿而保卫家土，或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家土的概念和重要性。”

悠裴绫苦笑一声，点滴过往便要从口而出，“我们流天门是在东边正中的一处九天大雪山上，我在那里从小长大，父亲教我修行，教我世事，从小，便有很多门内的男弟子追求我，但是都被我一一拒绝，呵呵。”说着，她好似想到那些身在门派内的故事。

红青云缅怀惊讶，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要拒绝呢？”

悠裴绫苦笑一声，说道：“因为他们在我眼里都不够优秀，你知道真正的优秀吗？并不是修为有多高，神通有多大，而是待人，处事，人品，这三样才能看出一个人是否优秀。”

红青云有些摸不着头脑，笑道：“难道你们流天门一个优秀的男弟子都没有吗？”

听到这句话，悠裴绫差点笑出来，但是还是正经的说道：“有一个人，我和他相互喜欢对方，不过，却不能和他在一起。”说着，她苦笑着，显出了一丝苦涩。

“为什么呢？”红青云面怀疑问说道：“为什么不能够在一起呢？”自己这般盘问着，却在心中莫名的一沉，好似失去了什么自己需要的东西一般。

“唉。”悠裴绫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便开始落寞下来，她强忍了自己心中的苦楚不在面前这个少年哭出来，口中叹息说道：“我爹是流天门五行大长老数的灵长老，爹不允许我和他接触，因为他是掌门的孙子，是未来的掌门，说我不能因为自私而阻碍了未来掌门的路，但是，爹怎么会知道，我和长师兄的想法呢……爹好自私，掌门好自私。”说着，她开始抽泣起来，看着也让人心里怜惜这楚楚可怜的少女。

红青云叹息，没有更多的话可说了，看着这个快要哭出声来的美丽女子，一时间，竟然看得痴呆了，但是，心里沉重得要命，又好似缺了一块肉一般的疼痛感觉从心里传来，他此刻想到，每个人都会拥有自己的故事，起先也许是美丽的，但是到后来都会被这个世道施以阻拦，一些坎坷，一些波折，都是令人再也无法站起的罪魁祸，但是，该怎么来克服这些呢？让自己变得更强吗？强到什么地步呢？主宰整个天下吧。

此时的空气太清馨，风微拂的那般悠然，安静的地带，安静的一个人，哭泣的一个人，月光清幽，星辰被云层遮拦，他看着她，她却低头抽泣着，女人的心思都是这样薄弱的吗？看着悠裴绫低声的抽泣着，红青云心中充满了失落，好像自己也要哭出来一般，世道便是这般作弄人的吧？谈论公平，公平在什么地方？这个乱世根本就没有公平，没有大道，然而自己，一个平凡的渔户小子，上天就让自己承揽了这样的苦楚。

悠裴绫擦干了眼泪，牵强让自己笑起，抬头看向红青云，却见这个少年用担心的眼光看着自己，而这种眼神，自己也只在流天门内看到过，他，是他，在自己被父亲的阻碍伤心后，他这样看着自己，对自己说了太多太多海誓山盟，海枯石烂，让自己相信的看着他，许下了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承诺，但是眼前，这个一身黑袍的少年也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触动了一丝波动。

红青云此刻与她的眼神对视，好似碰到了热情似火的心声，那一刻，异常惊讶心中那种诧异的感觉，莫名其妙的一种麻木感觉从脚冰凉到了头顶，看着她的泪水滑落脸庞，自己心里好乱好乱，自己的单纯，面对这种离奇的感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别哭……好么。”红青云向前踏出一步，但是又被束缚困惑着自己，收回了脚步，看着她，口中担心的说道。

悠裴绫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泪水，苦笑着，说道：“对不住，献丑了。”

红青云缓出一口气，但是不想再让她在这样的思绪中伤心，索性想到要改变话题，说道：“仙士，你能向我介绍一下流天门的故事吗？”

悠裴绫迟疑了片刻，才想到了这个少年的心思原来是让自己不再思绪这些令人伤痛的事情，不住感谢的微笑，也跟随他的心意，说道：“我们流天门在东边正中的九天大雪山上，相传，除了支天神峰留芸山外，青州之上便属九天大雪山最高了，而我们流天门便在这座巨山的顶端，那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所有吸取的上天灵气是最多的，还有呢，我们流天门分为五个行系，五行，分为：雷神，火精，水源，灵仙，地灵。而我爹便是灵仙一行的祖尊，修行的是天地精华凝成的灵系法术，而这个。”说着，在她身前明亮起了一阵白芒，白芒中，那面镜盾轻悠的旋转浮荡着，看着这面白光镜盾，她继续说道：“这个，是我灵仙一行里置上镇系神器，上次连风寨一战你也见识过了，青儿便是这里面的仙兽。”

红青云看着那面白色镜盾，盾面镜身上飞舞雕刻着四只白鹤展翅而鸣，似同真实的一般，其上散放着仙灵气息，果然不是一样凡品，于是说道：“这镜盾确实是块好宝贝，连风寨一战，单见你召唤出那只巨大仙鹤便非等闲，还有一击便将那幽鬼老三击得魂飞魄散，青儿便是那只巨大仙鹤吧？”

悠裴绫点头说是，道：“是的，爹将它送给了我，让我能为灵仙一行扬光大，此行下山抗幽，也是一场历练。”

红青云看着悠裴绫，笑道：“可以长很多见识的，像我此行出来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学会了很多东西。”

悠裴绫呵呵而笑，方才那般愁容泪面早已消失过去，她看着眼前这个身怀一身法术的少年，说道：“身为青州第一波抗幽汉子千夫长的儿子，又有那神通广大蛟龙的一身修为，青州之危你定能力挽狂澜。”

红青云叹了一口气，道：“我这点神通怎么会起那么大的效果，你知道我这一生最敬仰的一位仙人是谁吗？”

悠裴绫看着他，说道：“是谁？”

“李沧云老前辈。”红青云脸上浮现出一丝向往，向往寄托在沙江边上，迎面惊涛黑水而从容自若的老人，那般神圣，那般不可一世。

“沧枫宗掌门人。”悠裴绫问道。

红青云点头，道：“是的，自从他与黑水妖蛟一战之后，我深刻的记得他所使用的神通，我向往成为他那样高深修为的仙人。”

悠裴绫呵呵而笑，道：“可能你还没见过更厉害的，李沧云老前辈的神通的确不可小藐，‘沧枫神道’，‘收妖葫芦’，便是让沧枫宗成为青州四大宗派之一，不过呢，却是在四大宗派内势力最弱的一个豪门大派。”

“最弱的？”红青云脸上有诧异的表情，表示不敢相信。

悠裴绫笑道：“青州四宗内最强的是剑仙阁，第二的是我们流天门，第三是蛊皇教，第四的是沧枫宗，而此行我们前去聚集的南山宗是青州一处小脉，没什么名气的。”

红青云原来还没想到有比李沧云老前辈更强的人存在这个世界上，但是看悠裴绫说话的样子也不像在骗自己，便点头称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在二人交谈正在兴中之时，在远方黑暗处，两个黑影伫立老久，目注着月华下的两人，月纱飘渺，透在那两团黑影身上，远远的不为人注意。

“伯承，你脚力好，回黑天寨报信给师父，说，南方的凡人准备聚集反抗我军，他们据点处于南山的南山宗，此时非同小可，你定要带到师父耳里。”

“知道了大哥，那么，大哥你准备做什么？”

“我要于今晚前往南山宗打探一番他方兵力，从而好如实下手。”

“此乃绝大军情，大哥，南山宗内此时一定聚集有如云高手凡人，你要小心呀。”

“恩……你快去吧。”

两团黑影的对话结束，他二鬼分开，化成两束黑光向不同方向飘去。

翌日，青天之下，一座雄壮巍峨的大山延绵三十里，期间溪流丛生，山林茂盛，碧水清秀，林间云雾飘散，风起云动之后一两只白鹭展翅追云而去，在浮云之上的山壁林木都被白雪层层覆盖，洁白精良上升起白雾，似同仙灵之气缠绕一般，一只白鹭迎云而上，展翅高飞穿过了山林，透过了云雾缭绕，迎着鹅毛大雪向山峰置顶的一处大雄宝殿飞去。

山峰顶端，矗立着数多雄伟大殿，虽是青石素瓦所筑，却任在整体上呈现出一种雄霸之气，几幢大殿下又有数百数千间粗石所建的两层小阁，总数看来，一切都在洁白的雪景里那般雄伟，整片房屋延绵了数里范围，几乎将整个山顶占据完全，整片区域便以四海升平之势矗立天下，八幢高大雄伟的大殿以八卦形式将诸多双层楼阁围绕中间，而在正中心处有一片宽长各五里的巨大广场，场地正中以一尊巨鼎镇在山心，而广场置上，一幢高有三十丈的大雄神殿矗立雪下，一切都那般庄严而神圣，在大殿门上立着一块铁额，上面深刻三个打字‘南天殿’。

南天殿下，广场上，一名老者负手而立，他目视着前方那苍茫雪下的天边若有所思，一身厚重的雪白大袍在寒风中轻舞着，便于此时，他眼中一亮，引入眼中的是一只白鹭从天边展翅而来，转眼已经到了身前，落在身前半丈外。

“鹭儿，又有人前来吗？”白袍老人微微而笑，看着身前那只白鹭。

白鹭仰着脑袋沉了沉，向老人点了点头，长嘴一张一合，便展开翅膀向天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