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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吞噬

悠悠转醒，映入眼中的还是那般熟悉的景致。
碧云阁……又是碧云阁……似梦非梦，早知如此，她另可躲进梦里，不要再醒来，她另可被他一箭射死、她便不用再回到这里，不用再面对噬心般的痛苦。

小莲，知桂，唐大哥……究竟还有多少人会因为她而牺牲？……

她知道，只要有她存在，身边还是会不断出现死亡，她真的怕了，怕他的嗜血般的残绝。

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佩瑶撑着坐起了身、却见房间空无一人，连个丫鬟都不见。下了床，鞋难以穿进，脚还是站不稳步子。

“佩瑶！”

见她摇摇晃晃的下了床，柳清媛一下就急了，“你怎么能随便下床走动1”她赶紧赶到她的身边，放下了药碗扶她坐下。

“清媛姐，这是什么药？我……是不是又生病了？”她抬头问她。不想她担心，又逼出了一个浅笑，或许是习惯了，她总能掩饰的很好，那笑容里，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是否藏着苦涩。

“这碗是安胎药。”

“什么？”

佩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柳清媛却急着抓住她的手臂，“佩瑶，你老实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尽管是焦急万分，但她还是克制了激动，压低了嗓门，她已遣走所有的下人，这事，实在太过严重。

“你是说……我怀孕了？”

“是啊，太医说你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你告诉清媛姐，孩子是谁的？”柳清媛晃动着佩瑶，急切的轻轻问出声，却见她仍旧呆愣。

“佩瑶！你说……”

“是靖维哥哥的。”

她抬，便看见柳清媛眼中的焦灼瞬间转为了惊恐。她有些不忍，她骗了她，两个多月……应该就是和他玩过雪的那一夜……想不到这个时候，竟然怀了他的孩子……她不自觉的抓紧了胸口的衣襟，这一刻，心真的好乱……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碗安胎药喝了吧。”柳清媛深吸了口气，努力想平复心情。可那拿着药碗的手却不住的颤抖。她不敢想象，佩瑶腹中的骨肉不是浩天的……而是苏靖维的，这要是万一让浩天知道……

突然，身后一阵推门声，吓的她摔掉了手中的药碗。

“怎么了？”

秦浩天走近她的身边，却只是淡扫了一眼蹲在地上拾碎片的柳清媛，他没注意她的惊慌失措和悄然离去，这个时候，他满眼满心都是躺在床上的佩瑶。他本来给她一些时间适应，缓几日再上这碧云阁，太医说她的身子太弱，又有了身孕，这个时候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可他忍不住，忍不住心中的澎湃的狂喜，他想要见她，一刻也不能耽搁。

“佩……”他想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却在迎上她淡漠冰冷的双眸后，僵在了空中。

“过去的事，我可以既住不咎，从今以后，你还是我的……佩瑶。”

他还是贴上了她的面颊，手掌轻轻的摩挲着，所有的愤怒，此刻全都化为了虚无，再看到她如此虚弱的苍白，他只剩下说不出的心痛。

刚才的情况多险……再晚一步，孩子就可能保不住，听了太医的话，他简直心惊肉跳。

“既住不咎？”

佩瑶突然冷笑出声，“人都死了，你当然可以“既往不咎”，何况……我根本不希望你放过我。”她说着凑近他，森寒的双眸直视着他的眼，“你最好追究一下……我是如何背叛你，是如何……对你下了麻药，抢了你的主御令牌，是如何将那藏有瀚月宫地图的簪子递给唐正，让他……来刺杀你。”

她的唇边荡起一抹若无的笑，再看见了他愈渐阴沉的脸之后，那笑意便更加明显起来。她就是要他气恼，要他惩罚她。她灿烂的笑着，虽然心正在滴着血，但又有什么关系，那颗被他伤得千疼百孔的心，早已经痛的麻木，她又何须理会。

“够了！”

果然，秦浩天猛地钳住她的纤腕，怒火瞬间又被桃起，看见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佩瑶继续笑着，面不改色的朝他笑着。

“对，你就应该这样……你不能既往不咎……你该连我一块……处死！”

她明明是笑意的，却不知为何，笑的落下了泪。一滴一滴，滴在他的手背上。手腕的力道渐渐松了开，泪水蒙了眼，她看不清他眸中的神色，只感到他伸出了手，拭去了她那源源不绝的泪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离了去，踏出了碧云阁的门。

“参见皇上。”

“免礼吧。”

柳清媛慢慢抬起头，却看见他仍是背着身，站在露星台顶端，点点星光下，竟显得那般的落寞。

“她怎么样？”

“她……肯进食了。”

“是吗？……”

他这才转过头，他遣了下人，步下台阶，走近到她的身边，“清媛，这段时间你多照顾她些，她刚刚有了身孕，情绪又不大好，我真怕……”

他握住她的手，眼神充满了不安，还夹杂着那罕有的柔和，柳清媛看着泛起一股心酸和无奈。她知道，他现在定是十分痛苦，这个时候，他比谁都着急，比谁都紧张，可偏偏，他不能亲自陪在她的身边，甚至连想看一眼都不敢，因为佩瑶不会原谅他，不会原谅他当着她的面杀了小莲的弟弟，唐正。太医说过她不能能再受任何的刺激，而她见到他，便会控制不住的激动，会难受……

所以，他一直忍着，忍着不见她，独自承受这份不安和惶然，可他却还不知道，佩瑶的心中，只有苏靖维……

“佩瑶跟我说，她暂时不想住在碧云阁……她想出宫。”

“出宫？那怎么行！”

“浩天，你也知道她的身体，继续待在碧云阁，只会让她的情绪更糟。不如……让她随我回娘家小住几日，我慢慢再开导她。”

原谅我，浩天，不管佩瑶爱的人走谁，我都会尽了所有去帮她，因为我对她的那份疼爱，丝毫不比你少……

柳清媛知道他会拒绝，但他最后也一定会妥协，因为他太爱她，他会明白这样做会是对她好，再怎么不放心不情愿，他还是会答应。可他同样不知，她为了帮佩瑶，也跟着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