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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铁窗内的风景（二）

“站好了！知道为什么罚你么？说吧。”保安扭扭屁股，椅子出嘎吱吱的声响，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着翘着二郎腿问。
“我，我，我比较笨，您说我哪错了我就哪错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错哪了，回去接着站着去！”保安怒吼。那个人只好又回到李凌霄的队伍中接着“春光冻人”。

“下一个！过来站到这！”保安手指着脚前的地面对第二个人道。第二个人手捂着他的关键部位小心翼翼的走过来。

“知道自己错哪了么？”

“我脱衣服慢了。”

“嗯，好，以后快点，都像你这么慢，这么多人不得累死我么？穿好自己的衣服出去！下一个过来！”

“知道为什么罚你么？”保安摆弄着手里的钳子。

“我，我也脱衣服慢了。”

“不是你脱衣服慢了，是你长了个猪脑袋，反应迟钝！我这一年的时间要是都耽误在你们这些人身上我还能干别的不？”保安敲着桌子。

“是是是。”

“穿好衣服出去吧！下一个！”

“知道自己错哪了么？”保安上下打量着李凌霄健美的身体，李凌霄垂着双手，不卑不亢也不掩饰着自己的关键部位，笔直的站在保安面前，目光冷峻的注视着他。

“我理解错了您的意思，所以导致我一错再错。”虽然李凌霄想在气势上压住这个保安，但是李凌霄真想马上穿上衣服，自己健美的身体被这个王八羔子看了一遍又一遍，还被徐徐的冷风“抚摸”了许久，说出去丢死人。

“嗯，知道错了就好。这是你的衣服吧？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但是什么人进来都要让我经一经手，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保安说话语气依然牛哄哄，但是语气却被李凌霄的正气十足的表情压下去了半截，声音小了很多。

“是，您说的对。”李凌霄知道好汉出吃眼前亏的道理，换了种语气说道。

“穿上吧，有点冷是吧？你那里是不是冻僵了啊？快点穿上！”保安指着李凌霄的关键部位。

“你最好别在外面碰上老子，碰上一次我收拾你一次。”一种野性从李凌霄骨子里升腾着，一个声音在李凌霄的脑海中。

“是。”李凌霄看到自己的几千块买的西服还没有被保安毁掉，只是少了几粒扣子，西裤就没有了那份幸运。

“不想再挨冻就老实点，穿上出去到二室照相！”保安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扔下那个被遣返回去“春光冻人”在那里。

李凌霄穿好裤子，裤子上既没有了腰带又没有了挂钩，他只好用一只手拎着裤子走进二室，见那位高警官正坐在一个高腿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按钮器。

“转身！”一按手中的按钮，相机支架上的相机闪光灯闪烁。

“转身，嗯，好，下一个拿好几自己的名字到上面去。”

一名男子站了上去，警官手中一按，拍下了这个人的正面。

“转身。”咔嚓。

“转身！快点，别耽误时间！”

听到指令的男子转了身，用背对着警官。

“你是猪么？没看到别人怎么做的么？转身！”高警官吼道。男子又转了一下身，终于将右侧对着警官，但是是斜对着。

高警官嗖的一下子从座椅上跳起来走上去照着那个人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丫死了得了，你看看你们这帮垃圾，连个转身的不会，活着干什么？死了得了！下来！”手一指李凌霄：“你！上来给他做个示范！”

李凌霄收紧小腹将裤子抿了抿，裤子总算是挂在了腰间，拿着自己的名字身体挺挺的站到上面。

高警官看到李凌霄的动作，眉头一锁，但觉他的动作有点滑稽，又是微微一笑，闪光灯闪烁过后，李凌霄的眼前有些黑。

“转身！”高警官说道。李凌霄一个标准的转身，将左侧展现给警官。

“转身！”听到命令，李凌霄做了个逆时针转身，将右侧展现给警官，裤子却滑到了屁股，李凌霄赶紧用左手拎住。高警官扑的一下子笑了出来，又马上绷住。

“好，下来吧。你看到没有，这才是标准的，上去！”高警官又踢了一脚刚才被骂的男人。所有的人都把一颗心悬到了嗓子，恐怕自己做错了受到这样的临幸。

电视上罪犯拿着名字被拍照的场景，终于在此刻被李凌霄深深的体会了一回，他相信，这一段小插曲拍成电影也挺精彩的了。

“都跟着我走！”所有的人拍照结束后，高警官对战战兢兢排成排站着的人说道。

出了照相的二室又进到了一个房间。这回李凌霄第一个走了进去，高警官看了看李凌霄拿着一份资料问道：“叫什么？”

“李凌霄。”

“因为什么进来的？”

“买假证！”

“买假证干什么？”

“找工作。”

“你说你们这帮人，不好好的在农村老家种地跑这来干什么？这城市你们呆的了么？这是哪？这是几代皇帝呆的地方，你们一个小农民能在这干什么？净***添乱。回去好好种地多好！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非跑这来瞎闹。看看袋子里你的东西对不对？要是对就签字，出来时拿走。”高警官仍给李凌霄一包东西。

李凌霄打开，一件件和物品单上核对后在上面签了字，那名看了李凌霄**的保安上来准备把包重新封好。

“你不拿点钱出来么？在里面你用的着，买香皂牙膏什么的，饿了还可以买吃的。”高警官看完李凌霄的资料，语气此刻有了些许温柔的对李凌霄说道：“有二十块钱够了，自己买自己的，别人让你给他买你别理会，要是他逼你你就告诉我们，别在里面闹事，对自己没好处。”

“谢谢警官。”

“要喊管教。”

“是，管教。”

“出去等吧。下一个！”

又在外面等了不知道多久的李凌霄，和那名被称为张大千的还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被一名保安带着，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走到了东侧的第三监室。

哐当当，第三监室的铁门打开，李凌霄和其他两个人被送了进去。铁门是用厚厚的铁铸成，窗是铁栏，门下半部也是铁栏，铁栏的间隙只可以一个成年人握着拳头神得出去和收的回来。

李凌霄进到里面，左右两个长十多米左右，高六十厘米左右的，很像家乡的大土炕上面密密麻麻的躺满了人，人与人肩膀挨着肩膀，看到有人进来，都翻身趴在上面看着李凌霄三人，只有一米宽的长长的地面上也躺着几个人，空气中散着一股霉、臭脚和厕所般的问道，李凌霄循着望去，一道低矮的类似理石板隔开的一块小地方果然是厕所。光线中，漂浮着只有李凌霄犀利的目光看得到的黑色的细小的絮状物，弥漫了整个监室，李凌霄无法判断是什么东西。

“好好的在里面呆着，别惹事，有什么事就报告。”保安对李凌霄说道。

哐当，铁门关闭落上了锁，接着室内的灯光熄灭。李凌霄抱着被站在门口看着“炕上”和地上，不知道该睡在哪里。张大千迈过地上躺着的人，在“炕上”两个人看上去过一拳头距离的中间把被往上一放。

“大家挤挤，都是一个里面的照顾照顾。”用手推着两个人。躺着的两个人看到张大千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向两边靠了靠，让出了点地方。

“哥们，咋进来的？几天那？”一个东北口音的人问李凌霄。

“买假证，五天。”

“买假证？哈哈哈……哥们够倒霉的啊，买个假证也拘留五天啊？假证给你收上去了吧？老崴，你出去后给他办一个，看多好，到这里也有你的生意。”东北人用脚踢了踢躺在身旁的人。

“还没办出来呢就给抓了。”

“啥？见过倒霉的，没见过这么倒霉的，最近是咋的了？咱们有卖卖煤气罐被抓进来的，有刚骑上骑摩托车抓进来的，这又来一个没买着假证给抓进来的。我还以为我打架被拘留十五天有点倒霉呢，哥们你比我倒霉多了。”东北人笑了笑。

“哪人啊？”东北人继续问。

“东北的。”

“东北的啊？老乡啊！来，快，先坐我这唠唠，不过今天晚上你要睡地上了，上面没地方了。是不是啊老大？”

“让他睡上面！你们***挤一挤，给他腾出个宽敞的地方。那个刚进来的挤到上面的给老子滚地上睡去。”一个声音从李凌霄的右后侧传来，李凌霄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他循声望去，透过铁门投进来的走廊灯光，李凌霄看到一个人坐在垫的厚厚宽敞的第一个铺位上，麻点的脸上正笑眯眯的的看着李凌霄，舍监内的人看到这个笑容都以为这个人是李凌霄的老相识或者说是同乡、好朋友。只有李凌霄看到这笑容，知道其中的含义，他的心不禁开始下沉再下沉。

“何三！”李凌霄失声的叫了出来。

“三监的赶紧睡觉，不准说话。”监室内的广播响了起厉声。

张大千也没有到地上，直接躺了上去，另一个和李凌霄一起进来的人，走到最里面，在靠近厕所的一块空地方，无奈的放下了怀中的被。何三也不再理会，依然注视着李凌霄。

李凌霄也注视着何三，两个人就像是雕像一般的看着对方。

“三监室的怎么还不睡？赶紧睡觉。”广播中再次响起了厉声。

“你先睡吧，咱们一会再叙旧！”何三平淡的说着，向东北人给腾出来的地方一努嘴。

这种平淡的声音在其他人耳中听着是照顾，在李凌霄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